第215章 酒后渐已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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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酒后渐已迷人眼
容城县的街道上，一身材高大伟岸的黑衣男子随意走进了路旁的一家酒肆。
这一个月来，连续赶路，风餐露宿，终于出了辽国的地界，到了辽宋两国的边境小城。
喝了几壶寡淡的茶，吃了一盘让人久吃不厌的酱牛肉，默然坐在胡凳上，耳边聆听着酒肆中酒客们那带些市井无聊的调戏声。他们正在津津有味地讨论着容城县首富梁家刚出的一桩匪夷所思的“风流韵事”。
当酒客们说到这个案子被一名身穿白衣，头戴白纱斗笠的女子用“让别的女子代替新娘子辨真伪”的方法，揭穿了小偷，恢复了新妇的清誉时，不知为何，男子的心神，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呵。
看来，这世间，聪明伶俐又路见不平的的人，还不少呢。若是自己的怡衣在，她也会这么做的。怡衣最见不得的，就是女子受到莫名其妙的委屈了。她这么善良，才会一次又一次包容浅悠和艳朵。
唉。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我......还能有机会弥补吗？”
男子不禁心中一窒，闭着眼，痛苦地摇了摇头。
不想了。不想了。先喝酒吧。
“小二，一坛酒。”
“来喽。”小二手脚麻利地将酒坛子和酒碗端上桌。
酒肆里的谈笑间，夹杂着年轻艳丽的歌姬跪坐在席上的靡靡之音一般的唱腔。
男子眼望着酒肆敞开的大门外悠闲而来又悠闲而去的行人，还有那些和自己一样神色匆匆的异乡人。
自己这会儿倒是得空。
耶律桦的唇角，泛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当杜川穹无意间告诉他慕君衣还尚在人世，被杜川穹以及侄女杜若所救，隐居世外，改名换姓了的时候。当得知慕怡衣还活着，杜川穹用墨笔在纸上写下怡衣的下落“江南杭城”的时候。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原本黯淡的人生，突然之间便有了斑斓炫目的色彩。自己原本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的日子，一下子就有了明确的目标和追求。
于是，自己便日夜兼程赶来。如今，已到了容城县。
只要一路往南，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到达江南的杭城了。
“怡衣，我来了。”耶律桦的眼中有一层朦朦胧胧的薄雾，紧握着手里的酒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眼看着天色已经苍黄，耶律桦却也不急。都言“近乡情怯”，难道到了宋辽两国间的边境小城，自己就已经开始情怯了吗？
呵。莫非是自己心中有愧？
“但愿我的道歉和弥补，都不算来得太晚。”他自顾自地喃喃道。
牵着马，晃晃悠悠地从酒肆里出来。
突然，两匹高大的骏马从身边疾驰而过。
其中的一个倩影----身着白衣，白纱斗笠？
那个身形......
耶律桦心中猛然一顿。
是......怡衣？
是她吗？
耶律桦一怔，诧异、疑惑、兴奋、激动......心脏急剧跳动着，五味杂陈。各种复杂的情绪同时涌上心头，瞬间融合成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希望感，如此强烈。
怡衣，真的是你吗？
我渴望在此时、此刻、此地遇到你，哪怕是海市蜃楼一般的存在，至少让我知道你平安无事，健康快乐，一如从前。
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瞧去，却只剩一阵马蹄扬起的尘土飞扬。那抹衣袂飘飘的白色倩影，早已不见踪影。
“呵！怎么可能？”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天马行空”，“怎么可能会是怡衣？她定是恨透了我，又怎会踏足在这边境小城？”
是方才酒喝得太多，醉眼朦胧？还是......还是我思念过甚，产生了幻觉。
身着白衣，头戴白纱斗笠......
耶律桦突然一怔。
这不就是刚才酒肆里酒客们讨论的机智断案的女子吗？
“女中豪杰......嗯......路见不平......乐于助人......”他心生钦佩之意，朝着路尽头骏马早已消失的方向嘟囔着。
......
晃晃悠悠走了近半柱香的时间，忽然瞅见远远的暮色下，街道角落的拐弯处有家客栈。
“熙熙客栈”四个字，描金绘银。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耶律桦有些玩味地说道，“呵呵。有意思。”
就住这里吧。
明天一早向南进发。
这么想着，耶律桦只觉心里微微一空，出了一会儿神，接着跨身上马，低叱一声，猛地一夹马腹绝尘而去，身后扬起一片秋风。
客栈本来就不大，又是这样微凉的天气，耶律桦到时，不但院子里塞满了马车，客房里住满了人，连客栈前面的饭铺里也快坐满人了。
饭铺中人来人往，三五个店小二正来回穿梭着。擦桌拖地，招徕客人，端茶上菜，安排房间......忙得不可开交。
耶律桦张望了片刻，寻了墙角的一张空桌坐下。
过了一会儿工夫，人渐渐安定下来。
熙熙客栈掌柜的实木桌台的后面，身着赤金镶蛛网花纹长袍，拨着算盘珠子的胖男人这才发现墙角空桌上多了个人，搭眼一瞅，不禁微微有些错神。
容城县是边境小城，位置微妙，南来北往的各色人等不少，他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但似这样帅气的哥儿却是少见。
耶律桦身材高大伟岸，五官俊朗立体，是标准的剑眉星目，鼻子削挺，嘴唇略薄，微抿着，给人一种冷酷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特别是那双暗蓝色的眸子，目光深邃，冷然而霸气，尽管低着头，目光有所收敛，但浑身散发着的王者贵族气质，是与生俱来的，岂会被轻易遮藏？
此刻，他正对着雕花的轩窗出神。
胖男人正在想要不要上前招呼，会不会扰了他的沉思，他忽然转过头来，看着胖男人道：“一坛酒。”
说完，又继续盯着雕花的轩窗，仍是一副怔怔的模样。
胖男人看了看轩窗，那花纹是去年雕刻的“鸳鸯戏水”，泛着木头自然质朴的光泽颜色，看上去普通而陈旧，实在没什么值得注视之处。
不由地微微一愣，问：“饭呢？”
他垂下眼睛，淡淡道：“随便。”
“好咧，这就给您烫上酒！”
“不用烫。”
胖男人都已转身往柜台里走，闻言不禁站住了脚，回头看着他，不敢置信地问道：“这样的天，喝冷酒？”
忽然见他眼光一抬，两道冷漠的眼光射了过来，缓缓道：“冷酒你们不卖？”那眼光岩石一般，胖男人只觉心头发怵，连忙哈腰道：“是，是，客官稍等。”
片刻功夫，一只小酒坛抱了出来，白米饭、火腿片、翡翠虾仁、花生豆，间次拿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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