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翩翩舞姿贺寿辰

 第四十二章翩翩舞姿贺寿辰


 “花甲抒怀著华章，廉颇不服老。


 挥毫泼墨韵味长，皓首艺更高。


 莫道桑榆天色晚，抚琴歌一曲。


 余霞炫丽更张狂。跃马任逍遥。”这时，耶律桦举杯祝贺。


 “哈哈......谢耶律王爷吉言。老夫我先干为尽了！”


 既然遥辇允达已经出席了，那么接下来，自己也该好好表现了。各部落的千金们想到这，开始“蠢蠢欲动”准备起来。


 “耶律王爷好文采！我迭剌部可都是些粗人，不像您这般文韬武略。哈哈......还是直接唱歌跳舞，展现才艺吧。”


 “我看行。一可为遥辇部祝贺。二可为我等饱饱眼福。哈哈.....”乙室部的族长举杯附和。


 “好......好啊！难得在座各位有如此雅兴，如此看得起我遥辇部，也如此欣赏吾儿允达。哈哈......”


 正说话间，只见一名头顶燃灯的妙龄女子翩然而至。


 随着口中竹笛音乐而旋转，身姿轻盈。犹似轻风吹起地上的白雪，随风飘舞。而头上的燃灯，则随舞步摇曳，表演之绝妙令人称绝。


 真真是，


 舞人矜舞态，双瓯分顶，顶上燃灯，更口噙湘竹，击节堪听，旋复回风滚雪，摇绛蜡，故使人惊。衰艳极，色艺心诚，四座不胜情。


 “哈哈......我乙室部小女献丑了。”


 乙室部首领的神情，颇为骄傲自豪。


 怡衣早听说过草原儿女能歌善舞，没料到竟是这般舞技高超。


 这时，迭剌部也不甘落后，用筷子击打起盘碗，敲起了声音。紧接着，满座宾客也都如此，便开始附和着，唱起了歌。


 怡衣正在困惑诧异之时，只见迭剌部的几名女子头顶碗，手持盅，开始来到毡帐中间，伴随着众人的歌声和敲碗的声音，即兴而舞。


 她们在音乐伴奏下，按盅子碰击的节奏，时而软手，时而抖肩，时而碎步。两臂不断地舒展屈收，身体或前进或后退，典雅而含蓄。给人一种端庄娴静、柔中有刚的翩然气质。


 “这叫顶碗舞。我们最喜欢在酒酣兴浓的席间，跳顶碗舞了。”耶律桦揽怡衣在怀，轻声说道，“茫茫草原给了我们游牧人民宽大的胸襟。我们草原人民就喜爱自由自在的表达方式，自娱自乐的舞蹈形式。顶碗舞，正是如此，最能直抒胸臆以宣泄情感，是情之所至呢。”


 “嗯。我看出来了。”怡衣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舞蹈，一边说道，“顶碗舞不受场地限制，不受音乐限制，随性而舞。这般无拘无束的心境，真是美呢！”


 “是的。顶碗舞的自由性，表达了人们在彼时彼刻的激动，更能激起旁观者的共鸣。所以，我们辽人对顶碗舞特别钟爱。加之这种舞蹈，贴近生活，也易于被人们接受。而且你看，是不是还结合了杂技的因素？呵呵......带有很强的技艺性，更为符合内心的满足感，使得人们从中获得他们所期待的审美享受。”耶律桦的语气愉悦。


 “嗯。顶碗舞太有感染力和感召力了。说得我也跃跃欲试了呢。”怡衣饶有兴趣地看着舞蹈，也跟着情不自禁地打起了节拍。


 “勇毅王妃，您有什么才艺吗？”


 席间传来一个女孩的询问声，语气颇为傲娇。


 “我们想见识一下。”


 “是呀。能否让我们这些辽族女孩，都开开眼界呀？”很快便有一片附和声，夹杂着丝丝醋酸味。


 怡衣早听闻，草原儿女性情豪爽，尽管是嫉妒与好奇这样的情绪，但也表现的淋漓尽致，既不藏着也不掖着。


 她望向耶律桦，征询意见。


 但见耶律桦浓眉一挑，朗声说道：“本王的勇毅王妃，可是江南才女。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展现才艺，也要她甘心情愿。否则，任谁都不能勉强她。”


 “怡衣，你可曾愿意？”他紧握着她的手，低头柔声问道。


 怡衣抚着小腹，跳舞扭腰劈叉，恐是不能了。或许可弹筝。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耶律桦自是知她所思，亦知她所忧。


 “本王方才祝酒遥辇老首领时，说过'莫道桑榆天色晚，抚琴歌一曲'。那么，王妃便抚琴一曲吧。各位，意下如何？”


 遥辇允达闻此言，立即命人抬上了一架古筝，恭请王妃。


 但见怡衣婉婉落座。素手轻扬，抚上琴面，凝气深思。


 古筝声，徒然在毡帐中响起。


 指尖流淌出的声音，悠扬连绵。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轻盈翩跹。又好像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


 琴声委婉中带着刚毅，似有草原儿女策马扬鞭的万丈豪情。


 可细细倾听，又像那滚滚的松涛声，清清泠泠。


 高雅平和的琴声，唤起了听者水流石上、风来松下的幽清沉静之感。


 满座宾客不禁心生敬佩，欣欣然陶醉不已。


 此时，一阵质朴悠扬的陶埙声传来。原来是耶律桦以声相和。


 只闻得古筝的清泠之音，与陶埙的古朴之声，相绕缠绵，相得益彰，惊为天籁。诉不完的荡气回肠，道不尽的风情雅韵。


 浅悠见大家面露惊喜，神情沉醉时，不由柳眉一蹙，计上心来。


 满座宾客皆如痴如醉之时，但见一身姿曼妙的女子，翩然而出。


 正是浅悠！


 她随着耳畔悠扬的乐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


 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


 那如玉的素手，真真是，婉转流连。


 她的水袖迎风飒飒，舞舞生风。


 腰身紧收，桃粉色的衣裙，随着轻盈的舞步，仿佛已然绽放成一枝美丽的桃花。


 浅悠用她的长眉、妙目、素手、腰肢，用她髻上摇曳生姿的水晶流苏，腰间绣花的飘飞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


 真如古人所描绘的----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


 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


 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一双如烟的水眸，清波流盼，欲语还休。不时地望向耶律桦和遥辇允达，情意绵绵。轻灵的舞步中，隐隐透露着一丝妖娆与魅惑。


 可惜，两名男子都视若无睹。一个心系怡衣，另一个的目光却停留在那个谦和热心的俏丽小丫鬟身上。对浅悠不时投来的流转眼波，遥辇允达仅是微微颔首，报以礼貌性的微笑。


 弦凝指咽声停处，别有深情一万重。一曲舞罢，众人仍陶醉沉浸于“绕梁三日，余音不绝”中，叹为观止。


 “哈哈......好啊！老夫我何其有幸，寿宴上能见识到勇毅王爷王妃的'琴瑟和鸣'啊！”遥辇部老首领神情激动，朗声慨叹道，“夕阳晚霞一道红，白云追影映水中。今昔晚会逢相遇，契丹少年美人融。哈哈......好啊！”


 满座宾客也皆油然而生敬意。


 “大家尽情地吃，尽情地喝！我遥辇部佳肴美酒，有的是呢！哈哈......”


 ......


 宴席结束后，大草原上进行着篝火跳舞。由遥辇部老首领亲自点燃篝火，熊熊的火柱顷刻腾空而起，燃退了沉寂的夜色。


 火星儿从火苗顶端迸发出来，随着风儿飘得很高。篝火的光，在黑色的夜空闪耀着金色的光辉，犹如灿烂的繁星。照亮莽莽草原，也映红了张张笑脸。


 男男女女们，无分贵贱、长幼，都手拉手、脚跟脚，列开一支支彩虹般的队形，或席地而座，谈笑风生。或吹奏羌笛胡琴，曲声悠扬。或围着篝火引吭高歌，载歌载舞。


 大草原，已成了一片欢腾热闹的海洋！


 他们围成的圆圈，绕着篝火飞旋着。交错落地的脚步声粗犷豪迈，欢乐的身姿前合后仰，谁都按捺不住激动和满腔的豪情。


 “耶律王爷，王妃，一起来跳呀！”


 “快一起来呀！”


 人群中传来热情的邀请呼喊声。


 耶律桦紧牵着怡衣的手。


 “走吧，和本王一起融入到热情中去吧。”


 “好呀。”


 两人相视一笑，朝篝火走去。


 此时月浮中天，象征兴旺与吉祥的篝火，依然熊熊燃烧。


 凝聚契丹人信念、意志的舞步更加整齐雄健。他们手挽手地跳舞歌唱，是对幸福祥和生活的向往，仿佛正在向明天走去。


 踏地而歌的形象，充分显示出了契丹这个草原帝国的豪迈生活气势，同时也说明契丹舞蹈的粗犷豪放，节奏明快，顿挫有力，不拘一束。


 怡衣被这种热情、欢乐的氛围所感染了。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感觉----


 大辽人的明天，一定是美好而神奇的！


 遥辇部的明天，也一定是繁荣而昌盛的！


 （注：舞人矜舞态，双瓯分顶，顶上燃灯，更口噙湘竹，击节堪听，旋复回风滚雪，摇绛蜡，故使人惊。衰艳极，色艺心诚，四座不胜情。


 这段文字出自清人陆次云的《满庭芳》。）


 （注：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


 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


 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译文：


 跳胡旋舞的舞女，心随着曲调的旋律，手随着鼓点舞动。


 鼓乐声中舞动双袖，象雪花空中飘摇，象蓬草迎风飞舞，连飞奔的车轮都觉得比她缓慢，连急速的旋风也逊色了。


 左旋右转不知疲倦，千圈万周还在转个不停。


 世上万物都无可比拟，她的旋转比飞转的车轮和疾风还要快。


 此诗出自唐代白居易的《胡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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