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青山缭绕疑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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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青山缭绕疑无路
既然两国的盟约，已经缔谈结束。最重要的是，已寻到了慕怡衣，并确定她平安无事。
这次出使辽国，便也了结了。也算是不虚此行吧。
可是，一想到慕怡衣，江起云的心，还是止不住的痛。
即使万般无奈心痛，也不得不踏上了回大宋的归途。
难道真的久留辽国，参加怡衣的婚礼吗？难道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嫁作他人妇，还要献上真挚的祝福？
呵呵。
他的心，没那么大。
真心做不到！
过去的时光，像一些悲伤的碎片，纷纷扬扬，灰尘般在每一个翻阅往事的时候，婆娑起舞。他的思绪，飘飞到那天回到江府的情景。
离开归义县回江府的路上，自己一直快马加鞭赶至江府，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身上的伤口，一而再再而三地结痂、流血，再结痂，再流血......一直还未愈合，但自己担心着怡衣的安危，又怎么顾及于此？
根本全然不顾。
心里只有一个信念----
尽可能早一天到达江府，求得父亲出手相助，那么，就可早一天解救怡衣于水火。
江起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进江府的。他形容枯槁，但见到父亲的那一刻，无神的双眼焕发出充满希望的奕奕神采。他重拾了信心，坚定了信念。
他深信，父亲位高权重，掌管军务，又和慕府交情颇深，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不管江起云怎样声泪俱下地哀求，父亲江伯尧竟然无动于衷。
“唉！不是为父不肯出手相助，实在是爱莫能助啊。”江伯尧摇头叹息。
“为什么？”起云百般疑惑，万分痛苦。
“起云，以你的能力，你救不了她。辽国是虎狼之地，辽人蛮横粗野，怡衣定是......定是已清白不保，有去无回。你与其以身涉险，做那无用之事，还不如好好打算你自己今后的人生，以求更加锦绣的前程，更荣华的富贵。”
江伯尧眸色冷静，语重心长地说道，“放下过去吧，起云。”
闻言，江起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愣住了。
在这危难之际，父亲不但劝他放弃营救，而且还竟然让他置心爱的女子于不顾，反而去博取自己的前程。
“趋利避害”固然是人之本性，但父亲如此这般，未免也太过冷酷无情了吧。
自己怎么可能做得到？
“可是，爹，我不去试试，怎知救不了怡衣。儿子求您，求您拨给我精兵一百。一百即可。我会好好筹谋。父亲，儿子求您了......求您了......”
江起云跪在江伯尧面前，不停地磕头。额头上已血流如注，流在脸颊上、脖子上，此时此刻看起来沧桑而绝望，哪有昔日的玉树临风可言。
“呵。精兵？岂可轻易调遣？再者，就为你这小小的儿女私事，暗自调兵遣将，给你一百精兵赴往辽国？”
“爹，您现在已官至枢密使，掌管军务。百万雄师，都在您麾下。区区一百精兵，怎会不易调遣？”
江伯尧却面色冷然，不为所动。
他目光凛冽，朝着眼前这个“不争气”的独子厉声呵斥道，“为父多年苦心经营，步步维艰，才有现如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你知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朝堂上，有多少双嫉恨的眼睛看着、盯着？背后又有多少小人，总想抓住我的把柄，网罗罪状，置我于死地！甚至还会无中生有，污蔑与我！为父断然不许。哼！”
闻言，江起云苦苦哀求：“好。若一百精兵调遣不了，那我们江府的府兵呢？总是可以的吧，这总不会有旁的眼睛盯着吧。爹，可否让我一用？一百......一百府兵也可。求您了。我......”
“起云，你太让为父失望了！我就只有你一个儿子。如今的你，已经是翰林院学士，前途不可限量。官阶再上一层，指日可待。我们江氏宗族，又无其他出色男儿。满门荣辱，皆系于汝身。”
对于这个儿子，真是怒其不幸，哀其不争！
江伯尧愤懑难平地打断了江起云往下说的话，痛心疾首地训斥道，“如今，你却为了一名女子，竟置自身安危于不顾，置我江氏家族于不顾。现在你平安归来，已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是祖宗庇佑，实属侥幸。为父绝不同意你再身涉险地！哼！”
“您与慕维成伯伯乃是多年故交啊。而且，怡衣是我们江家的未来儿媳。我和她，是有婚约的。您不能不管不顾，您不能......”
“婚约？呵......”江伯尧再一次打断了儿子的话，冷笑道，“我们江府向慕府，纳采了吗？问名纳吉了吗？还是由媒人带领，纳征下聘无数了？抑或是，已经请期亲迎了？”
“这......这些是没有。”江起云万分痛苦地耷拉着脑袋，挫败至极。
他思索了一会儿，旋复抬头，高声辩解，“但......但我和怡衣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我心里已经认定了她，非她不娶。我就是放不下她。我......”
“来人！来人！将少爷关在房间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爹，你不可以这样！爹，你不可以......”江起云的抗议，显然已无法动摇江伯尧对这件事的决定。
呵。
原以为父亲有能力有实力，又古道热肠，会念着江府和慕府的交情，定会义不容辞地“派兵给自己去营救怡衣”。
可万万没想到，父亲的拒绝，竟是那般冷酷无情，毫无余地。
当江伯尧厉声打断自己的话，并命人锁上门的那一刹那，江起云终于万念俱灰。
他反抗，他歇斯底里。
逃跑、绝食，均没有改变父亲的心意。
江起云心如死灰。
原以为，人终究是拗不过天意的。
这，便是“命”吧！
除了认命，有奈若何？
他真的，已是无能为力。
人生，真的能有“青山缭绕疑无路，忽见千帆隐映来”的转机吗？
直到有一天，......
（注：纳彩：即男方家请媒人去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议婚后，男方家备礼前去求婚。
问名：即男方家请媒人问女方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日。问名之目的有二，一是防止同姓近亲婚姻；二是利用问名得来的生辰年月日，占卜当事人之婚姻是否适宜。
纳吉：即男方将女子的名字、八字取回后，在祖庙进行占卜。卜得吉兆后，备礼通知女方家，决定缔结婚姻。
纳征：亦称纳币，即男方家以聘礼送给女方家。
请期：男方家择定婚期，备礼告知女方家，求其同意。
亲迎：即新郎亲至女方家迎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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