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扑朔迷离云中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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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扑朔迷离云中雾
“嗯。你说得没错。'杜仲'是我爹给他起的名字。”杜若搀着慕怡衣在一处光滑的石头上坐着，目光有些忧伤。
“因为他伤好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唉！不记得自己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亦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伤重。”
杜若叹了一口气，神情似有一丝不安，继续说道：“他也不知自己是否婚配，有无妻室。”
闻言，怡衣微微蹙起了秀气的柳眉。
“姐姐你的意思是，姐夫失忆了？”
此时，一阵清风徐来，竹林的沙沙声，犹如涛涛碧波般荡漾。
“是的。”杜若眸光戚戚地望着这片竹林，有些许惆怅。
“其实十几年来，这也是一直压在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自从救了杜仲，他来到灵药谷后，我每天端茶送药，悉心照料。渐渐的，我对他日久生情，已情根深种。”
“杜姐姐，你医术如此高超，也诊治不了姐夫的失忆吗？”
“唉！”杜若无奈地摇摇头，“他当时已奄奄一息，名垂一线。能捡回一条命，都实属不易了。”
怡衣握住杜若的手，以示宽慰。
杜若感激地笑了笑。
“尽管灵药谷的珍稀药材遍地，我父亲的医术也很高，却始终治不了杜仲的失忆症。我们一起努力了有七八年吧，他还是没有恢复记忆。我们通过相处，倒是确定了彼此的心意。”
杜若顿了顿，目光变得忧伤。“我既希望能有奇迹发生，他有一天可以想起曾经的一切。又担心到时候，我们这样平静的生活，会被他的过去打破。所以有时候，我希望杜仲的记忆能恢复。可是有时候，我又不希望。其实失忆，也挺好的。至少我们一家人在此，可以平静安宁地生活。妹妹，你说，我这样矛盾的心理，是不是有点自私？”
“傻姐姐，我很明白，也特别理解你这种心理。你爱姐夫，所以才会如此患得患失。缘分，早已注定。是你的，跑不了！”
怡衣拾起一片飘落在脚边的竹叶，颜色翠绿，上面条条脉络，清晰可见。
“就像这片竹叶，它的飘零，并不是竹的不挽留，而是风的不止追求。所以感情，你再三挽留，它未必属于你，毕竟还是有旁的因素。至于竹叶的想法，并不是竹子和风，所能左右的。但我们能做的，就是当叶子还在树上的时候，二者能够彼此珍惜，便是永恒。”
听罢，杜若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一直压在心底的不安，也顿时烟消云散。
倒颇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茅塞顿开。
呵呵。
“这些话，我从未与人提过。妹妹，谢谢你的倾听。”
“姐姐，杜仲姐夫失忆了。虽然身体还是他，但灵魂上应当是一个'新生的人'。假如......我是说，假如姐夫之前就算有妻儿，那也是失忆前的生活。现在这样，等于是他的另一个人生了。你们两情相悦，没人会怪罪你们的。”
“你的这番话语，让我真是受益匪浅。”杜若感激万分，只觉得面前的怡衣，才貌双全，又善解人意。真是越发喜欢了。
怡衣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她急急地问道：“姐姐你还记得姐夫当时昏死在山谷口时，是什么样的情景吗？比如，有没仇家追杀过来？或者......啊，对了，姐夫当时，所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比如绫罗绸缎，又或者是......战袍？”
她急切地看着杜若，心里的激动和好奇，如沸腾的开水，掀着茶盖直往上冒。
“这......”杜若低头沉思着。
回忆的思绪，似水般起伏。
“当时，杜仲的衣衫尽碎，已被鲜血染红。不过，”杜若皱着眉，晃着脑袋想了想，继续说道，
“看质地，似是战袍铠甲之类的吧。我们发现他时，倒并没有什么人追杀。至于进山谷后，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们灵药谷隐蔽，与世隔绝，就算有仇家追杀过来，也不一定能发现灵药谷哦。”
怡衣的脑袋“轰”的一声。
她的心脏，不可遏制地急剧跳跃着，泪水从眼睛里夺眶而出。
激动、震惊、喜悦......各种五味杂陈的复杂情绪，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她紧紧抓住杜若的手，说不出话来。
十八年前，战袍铠甲，身负重伤。
这----
分明就是从战场上死里逃生。
是他！
是大哥！
是自己的大哥慕君衣！
怡衣顿时泪流满面，激动不已。
怪不得初次见到他，就有一种无比强烈的熟悉感和亲切感。这，便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感应。
怪不得他和父亲的样子那么相像，连挑眉，嘴角上扬的弧度，都相像极了。基因，才是最真实的遗传。这不是父子的一脉相承，又是什么呢？
怪不得父亲曾说，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原来大哥根本就没有死！
原来他是被灵药谷所救！他是失忆了，所以才没有回家！
“是......是我的......”她紧紧抓住杜若的手，浑身颤抖，泣不成声，竟说不出话来。
可能是情绪瞬间的波动，太过强烈。
突然之间，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呀----”
怡衣轻呼出声，捂住肚子，呼吸变得急促。
等等。
不对！
不对啊！
艳朵公主所说的那本史书----
就是耶律家族执政以来，所记录的朝政和大小战事纪要的史书上，明确记录了“辽将耶律寒光，抓获了当时身为宋军指挥使的从三品云麾将军慕君衣，严刑拷打后处以斩刑。”
严刑拷打后，逃至灵药谷山谷口。所以，杜若发现杜仲时，才会正身负重伤，奄奄一息。
可是，可是......
那本史书上，分明记载的是，大哥已被杀害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
“啊----”怡衣的肚子，传来一阵一阵的缩紧，疼痛更加强烈，如排山倒海一般，冷汗直冒。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思考。
“恐是要生了。”一旁的杜若见状，急忙站起身搀着怡衣，返回小木屋里。并柔声安慰道，“妹妹，没事。不要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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