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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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的月光下, 紫禁城内许多宫殿的灯都已经熄灭，只有个别地方还亮着，比如咸安宫胤礽寝殿内。
胤礽又念完一页书后低头, 见靠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还睁着乌溜溜的双眼不由问：“还不困吗？”
承安摇摇头后突然对他道：“玛嬷病呀, 阿玛病呀, 咿喝苦苦哒药呀……”
胤礽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伸手摸摸他柔软的小脸, 语气不自觉放轻：“那承安可千万不要生病, 否则也要喝药。”
在生老病死面前, 其他的似乎都变得不重要起来, 胤礽由太后思及自家皇阿玛, 压在心底最深处的那点怨愤忽然慢慢变淡。
或许现在也不错……
胤礽望着怀里总令人感到温暖的小家伙, 觉得余生就这么看他慢慢长大好像也不坏, 至于旁的，他已经不愿意再想。
“嗯。”小家伙点点头后继续道，“阿玛、玛嬷咿不病呀！”
“好, 大家都不生病。”胤礽望着他清澈的双眼, 心底说不出的柔软。
这会已经不早，胤礽将手里的书放下就开始哄他入睡。
“二哥累了, 承安躺下来可好？”
小家伙听到他的话立刻乖乖在床上躺下，小手还努力将被子拉起来给自己盖好。
真乖。
胤礽在心里夸了一句，示意守夜的人将床幔落下来后伸手轻轻拍着身旁的小家伙。
虽然还没到冬天, 但这会搂着个暖呼呼的小家伙睡觉已经挺舒服，没多久被哄的人还没睡着, 胤礽已经先进入梦乡。
感觉到身上的拍拍突然停止，还没睡着的承安睁开眼微微转头，发现哥哥好像已经睡着后也没吵闹, 而是抬起自己的小手手在自己胸口轻轻拍着。
他这么自己哄自己，没多久还真把自己给哄睡着了，床上很快传来兄弟二人平稳的呼吸声。
次日。
胤礽醒来就对上一张乖巧的笑脸，微愣过后才反应过来，揉着他的脑袋道：“承安这么早就醒了？”
“二哥~”
小家伙其实也刚醒没多久，醒来后看到身旁是二哥，感觉很新奇。
“要不要再睡会？”胤礽单手搭在他身上，语气透着几分慵懒。
说起来，对胤礽来说被废后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不用再早起。
“不呀。”承安摇摇头后伸手去拉他，“二哥走呀！”
胤礽见他要起来便也不再躺着，搂着他坐起来问：“去哪？”
“安安想阿玛呀~”小家伙奶声奶气道。
大概是每天早上醒来都会看到康熙，这会突然不见他，小家伙似乎有些不适应。
“皇阿玛这会还在上朝，我们用过早膳再去。”
胤礽说完带着他起床，用过早膳就直接带他去乾清宫。
不光承安不适应，实际上康熙从昨晚到今早也一直惦记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小儿子。
尤其是今早，他用膳时下意识端起粥想投喂，低头才反应过来小家伙在咸安宫。
下早朝后，康熙正想着要不要去咸安宫看看小儿子，却听人禀报说胤礽带着承安回来，立刻让他们进来。
“阿玛！”
胤礽还在行礼时，承安已经飞快跑向康熙。
“慢点。”康熙话刚落就见他已经跑到面前，亲昵地抱住自己的腿。
小家伙仰着脸对他道：“安安想阿玛呀！”
“不过才一晚未见，有何可想的。”康熙话是这么说，眼神却不自觉柔和下来，显然心里还是很受用。
话落，他又看向另一个儿子：“承安昨日可听话？”
没等胤礽回答，被点名的小家伙自己先抢答道：“安安咿话呀！”
“承安很乖。”胤礽夸完又补充，“他昨晚入睡前说想您了，还说希望您和皇玛嬷早日康复。”
康熙闻言，低头看向面前的小儿子，心里十分动容。
“阿玛喝药药没呀？”承安和他对上视线后顿时想起来。
小家伙自己不爱喝药，却十分热衷提醒别人喝药。
当然，这也是因为在他心里，喝完药病就会好，不会再难受。
早膳后就用过药的康熙颔首道：“喝过了。”
小家伙满意地点头，拍着他的手背奶声奶气道：“喝咿药药就好呀~”
方才上朝时，康熙听着大臣们因为一些小事争执起来，头就又有些疼，现在和他说会话倒是好很多。
康熙接下来还要处理政务，本来该让胤礽带承安下去，这会突然改变主意，让胤礽带着他就在旁边玩。
在这里既能看见阿玛，又有哥哥陪着，承安对这个安排再满意不过。
中午时，午膳也是父子三人一起用。
“啊……”
承安知道阿玛身体不舒服，吃饭时自觉地来到胤礽身边让他喂。
对于喂饭这种事，胤礽已经由最开始的生疏变得十分熟练。
等承安嗷呜一口吃掉他喂过来的饭时，康熙忍不住开口：“不是会自己吃，怎么还要你二哥喂。”
他话落，承安还在咀嚼着没说话，胤礽先开口道：“承安还小，弘皙六岁时还要人喂。”
弘皙六岁时究竟要不要人喂不确定，胤礽偏心弟弟倒是石锤了。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儿子已经长这么大，弟弟却还小需要人照顾。
康熙见他都拿出自己儿子出来说话，倒是不好再说什么。
小家伙听到阿玛和哥哥的对话后仰起脑袋跟着道：“安安小呀~”
“朕说不过你们兄弟两。”康熙见他自己说自己小，语气里透着点笑意。
胤礽又喂一口饭过去后道：“承安多吃点饭就能长大。”
小家伙闻言没立刻吃饭，而是歪着脑袋问：“长哥哥咿呀哒呀？”
“对。”胤礽点点头的同时顺势将饭喂进他嘴里。
康熙看到兄弟二人的互动，眼神不自觉就柔和下来，本来没什么胃口的他也握着筷子开始吃起来。
吃着吃着，他嗓子突然有些痒，不想儿子担心的他本来还想忍着，然而咳嗽却是忍不住的，最终还是拿起桌旁的帕子掩唇轻咳起来：“咳咳……”
听到咳嗽声，胤礽和承安同时看过来，随即小家伙直接跑下去来到康熙身边，踮起脚尖伸手替他拍拍背。
胤礽同样也很担心，看到他的动作后干脆端起水递过去。
“朕没事。”康熙摆摆手示意小儿子不用忙后又伸手接过二儿子递过来的温水润润嗓子。
承安站在他旁边仰头望着他，确定他没再咳嗽才放下心。
“继续用膳。”康熙放下杯子见两个儿子还看着自己，当即开口道。
“安安自咿吃，二哥喂阿玛吃呀！”承安回到位置上后突然道。
显然，小家伙这是觉得阿玛比自己更需要照顾才做出这个决定，说完还真自己握住勺子。
胤礽听到他的话本来有些尴尬，等发现皇阿玛表情也很不自然时他反倒是放松下来，甚至还开口道：“皇阿玛可需要儿臣效劳？”
“朕还没到这种地步。”康熙睨他一眼没好气道。
说完，康熙自己端起碗筷继续用起膳来。
已经握着勺子自己吃一口饭的承安见阿玛不要二哥喂，抬头问道：“安安喂阿玛好咿好呀？”
康熙看他吃得嘴角都粘上饭粒，觉得自己可不敢让他喂：“朕谢谢你，不必了。”
见阿玛也不让自己喂，承安只能继续自己吃饭。
看到他用手抓着菜往勺子里放，胤礽忍不住朝康熙那边投过去一眼，觉得就这皇阿玛还敢让他自己吃。
“他这个年纪能自己吃成这样已经很不错。”康熙对上他的眼神后道。
胤礽摇摇头，从承安面前将碗勺接过来继续投喂。
午膳结束后，兄弟二人继续在康熙这边陪他一会，直到承安有些犯困时胤礽才带他回咸安宫。
小憩一觉醒来，下午胤礽带承安去看望太后。
虽然太后有发话让阿哥们都不用来看她，尤其是年纪小的承安，但阿哥们也担心有个什么万一，还是隔三差五就会来看看她。
“胤礽啊，下次别带承安来……皇玛嬷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有这个心就行。”太后看到他们过来忍不住道。
承安听到她的话立刻道：“安安想玛嬷呀~”
哪怕不是头一次从小孙子嘴里听到这句话，太后还是立刻露出笑容来，精神都稍微好一些。
承安和胤礽刚来没一会，胤禛、胤祥也过来。
等太后开始休息时，兄弟四人一起从寝宫出来。
“我带承安去御花园转转，你们可要同去？”
太后受不得风，她的寝宫里比较闷，出来后胤礽便想带承安在御花园绕一圈再回咸安宫。
胤禛低头看着正牵着自己手的小家伙，想着最近见他的次数比较少，点头答应下来。
“十三哥抱你可好？”往御花园的方向走一会后胤祥开口道。
承安其实还不累，不过听到哥哥要抱自己还是没拒绝，直接冲他张开双手。
“有劳呀~”被抱起来后小家伙来了一句。
胤祥见他如此有礼，顿时笑起来：“这是跟谁学的？”
“大概是听谁说过就记住，他记性很好。”胤礽道。
胤祥：“那日后肯定是个会读书的。”
胤禛听到这话，觉得等小家伙再大几岁自己倒是可以提前给他启蒙。
几人边走边聊，很快到达御花园。
御花园里有许多四季常青的树木，是以即便在这样季节入眼还是有很多绿意。
“呼呼……”
感觉有风吹过来时，承安鼓着脸颊模仿着吹起来。
“吹的不累吗？”胤祥碰碰他脸颊问。
小家伙没回答，直接冲他笑起来。
感受着一阵接一阵的风，胤礽转身接过帽子和披风给承安穿戴上后提议：“不如放两个纸鸢。”
放纸鸢有放走病气、霉运的说法，显然他是想着最近两位长辈身体都不好所以才起这个念头。
“好。”胤禛觉得这个天气倒是正适合放纸鸢，自然不会拒绝。
二人话落，很快就有人取来两只纸鸢。
胤礽与胤禛分别在纸鸢上写下一行字后，开始放纸鸢。
又一阵风吹过，直接带着两只纸鸢飞起来。
“哇——”
承安仰头看着纸鸢越飞越高不由叫起来。
等将纸鸢放起来后胤礽就蹲下来带着他一起放，直到将手里的线快放空时开口提醒道：“承安松手。”
“灰没呀。”小家伙没立刻松手，而是告诉他放开线纸鸢会飞不见。
胤礽摸摸他的脑袋道：“纸鸢飞不见，就寓意皇阿玛和皇玛嬷的病也会飞不见。”
承安听到这话立刻将手里的线松开，还一边仰头对天上的纸鸢道：“快灰呀~”
随着纸鸢线被从手里松开，两只纸鸢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兄弟几人目送纸鸢消失在天际时心里都在默默祈愿，直到完全看不见纸鸢的踪影才从御花园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放纸鸢还真有点用，没几日后康熙身体渐渐康复，太后病情也稍微平稳一些。
这些日子只白日偶尔能见见小儿子，康熙还有些不适应，好容易身体恢复，便想着再缓一天就将人接回来。
胤礽这些日子从早到晚带着承安，非但没有厌烦，反而对他越发喜爱，得知他马上要回乾清宫还有些舍不得。
不光是他，就是弘皙也有些不舍，甚至道：“阿玛，我觉得小叔叔养在咱们这挺好。”
“这话有本事和你皇玛法说去。”胤礽淡淡道。
弘皙哪有那个胆子，只能趁小叔叔还在时赶紧再抱抱他。
哒侄子再好也没哥哥亲，承安被他抱一会就扭着身子下去找哥哥。
弘皙见自己还没抱一会他就又跑去找自家阿玛，忍不住道：“小叔叔，亏我昨日还陪你玩那么久！”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胤礽直接扫过去一眼：“回房读书去。”
不怪胤礽如此，实在是昨日中午他陪着承安小憩时，小家伙不知怎么睡一会就先醒过来，安静躺一会后感觉无聊的他直接从罗汉床上爬下去。
本来这也没什么，偏偏他在庭院偷偷玩泥巴时遇到弘皙，弘皙见他玩得这么高兴觉得有趣，非但不阻止还拿根棍子陪他一起搅和。
胤礽如今脾气已经够好，看到这一幕后还是有些压不住脾气，当场就将儿子训斥一顿。
弘皙发现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后，赶紧从屋里退下去。
等他走后，胤礽又看向面前的小家伙：“承安下次可不许再玩泥巴。”
泥巴脏也就算了，主要这会天气已经转凉，胤礽实在怕他着凉。
正是因为如此，昨日若非他撒娇，胤礽都不止是要训儿子。
“安安知咿呀~”小家伙将小手背在身后乖巧点头。
他乖是乖，偶尔也会有些小调皮，因此听完他的保证，胤礽刮着他鼻子道：“不光是知道，还得记住。”
“嗯。”承安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
今晚之前就得送他回乾清宫，胤礽也不忍多说他，伸手将人抱起来带他去罗汉床上坐着玩。
罗汉床上零零散散放着许多小玩意，有九连环、鲁班锁、木陀螺、拨浪鼓等等。
“想玩什么？”胤礽问他。
承安直接捧起鲁班锁。
鲁班锁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的，得胤礽手把手教才能玩得转，他大概也是享受这种哥哥全程陪玩的模式才喜欢玩这个。
“你看，先这样……”
胤礽将人搂在怀里一边手把手带着他玩，一边认真讲解。
“咿呀？”小家伙时不时发出疑惑，兄弟二人倒是都玩得挺认真。
大概是胤礽之前被圈禁的习惯，他独处时不喜欢旁边有人在，这会虽然不算独处，下人们还是被他打发到门口。
偏殿内只有鲁班锁发出的声音，以及兄弟二人时不时的轻言细语，气氛说不出的温馨。
“你看，这样就……”
胤礽话说到一半时余光突然扫到他头顶，剩下的话顿时再说不出来。
“二哥？”见他突然不说话，承安疑惑地抬起头。
如果说刚才胤礽还能告诉自己可能是眼花了，这会对上他的正脸，心里顿时一惊，随后第一反应就是抱着他转身将他藏起来。
小家伙还以为他是在和自己玩，在他怀里发出闷闷的笑声。
胤礽却是心跳有些加速，转头吩咐门口的人将门关起来后才重新低头看向怀里。
小家伙依旧是白白嫩嫩的样子，只是他这会头顶上突然冒出两只角来，看起来可爱归可爱，却也令胤礽有些担心。
他伸手摸上去，发现这并不是小家伙平日戴的那种假角后，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发现从头顶传来痒痒的感觉，承安忍不住也伸手摸上去，随即眼睛就亮起来：“二哥看安安角呀~”
“承安不要如此大声。”胤礽听到他的话心里一跳，觉得他根本不懂事情的严重性。
小家伙不懂哥哥怎么突然严肃起来，不过还是乖乖捂住嘴巴表示自己会小声。
胤礽对上他清澈的双眼，想到他的乖巧与贴心，无论如何也生不出害怕的情绪，反倒是担忧更多一些。
想到七弟因为天生脚疾就一直不受重视，直到长大才稍微好一些，他不确定皇阿玛能不能接受这样的承安。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长出角来……
胤礽不自觉皱起眉头。
“安安咿龙呀~”承安还记得他让自己不要大声，捂着嘴巴轻轻道。
胤礽听到他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将心里话问出来，叹气道：“承安莫要胡说。”
“安安咿龙呀~”见他说自己胡说小家伙有点不乐意，又伸手往后摸，却是没摸到自己的尾巴。
没有尾巴的他只能重新摸着头顶的角道：“二哥看安安龙角呀~”
传说中龙角形似鹿角。
胤礽听到他的话再次看向他头顶，发现还确实有几分像。
不过胤礽却还是没信他是龙，叹息着将他搂进怀里：“有二哥在，承安不要怕。”
并没有在怕什么的小家伙有点疑惑，不过还是乖乖在他怀里点头：“嗯。”
胤礽想着既然这角是突然冒出来，说不定也会突然消下去，于是决定先等等看。
本来待会就得送他回乾清宫，现在胤礽只能吩咐人去乾清宫说一声，表示自己舍不得承安，要留他多住一日。
乾清宫。
康熙本来还想着今晚可以和小儿子一起用晚膳，听到咸安宫那边传来的话后不免有些失望。
“万岁爷，不如奴才去将小阿哥接回来？”梁九功察言观色道。
康熙却是摆手道：“不必。”
他想着胤礽这几日照顾承安也算尽心，舍不得很正常，加之胤礽难得有这么喜爱的兄弟，觉得承安在那边多住一日也没什么。
咸安宫。
胤礽得知康熙准许承安多留一日，顿时长松一口气。
小家伙头顶的角直到现在还没消失，戴帽子倒是能遮住，但细心看就会发现帽子上被顶起的两个点。
比起胤礽的操心，承安本人不要太开心。
见他还笑得出来，胤礽顿时觉得孩子就是孩子，不识忧愁。
这样也好……
胤礽摸摸他的脑袋，倒是希望他能一辈子都保持这种状态。
“痒痒呀~”小家伙头顶的龙角十分稚嫩，被他的手一碰就觉得痒。
抛开心里的担忧不说，这会胤礽倒是觉得他长出一对角竟然也没什么违和感。
晚膳时，胤礽特意将人全都打发下去才将他抱出来喂饭，没想到喂一半时梁九功突然提着食盒过来。
虽然承安头顶上有帽子，胤礽还是在他走到门口前将小家伙的脸压到自己胸口藏起来。
奉康熙之命过来送菜肴的梁九功行完礼后不免多问一句：“小阿哥这是？”
“非要吃他不能吃的菜，在闹小脾气。”胤礽语气透着无奈。
梁九功闻言笑着将食盒里的菜摆出来：“小阿哥，万岁爷让奴才送了您爱吃的菜。”
承安听到这话立刻想抬头，却被胤礽提醒地捏一下小手。
想到哥哥方才对他说让他躲一会，小家伙这才忍住没动。
“有劳梁公公。”胤礽道。
“您客气了。”梁九功说完笑着告退。
目送他走后胤礽才松一口气，让承安抬头继续喂他吃饭。
承安本来还想问为什么要躲起来，等看到他喂到嘴边的肉肉顿时就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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