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假侯府千金(十)

 陈兮若这种脾性，很难胜任大族宗妇。若是许给名当户对的人家，那就不是结亲，而是结怨了。可是，上头的大小姐许给了丞相府的嫡次子，毕竟都是自己的女儿，不管陈兮若多么难管教，可侯夫人还是不舍得她嫁的太差。另外，安平侯府是中间派，子女嫁娶之事也是考虑诸多。


 这次念秋回侯府以后，陈兮若的表现是真的让侯夫人失望了。二女儿太小家子气，耍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这也让侯夫人终于狠下了心肠，跟安平侯私下商量以后找个素有美名的书香门第。


 至于阿秋，安平侯倒是有个好人选，他的门下有一个小将，虽然出身寒门的小将，但是，这小将也是一表人才，虽然为人寡言了一些，但是胸有城府，在军中也是屡立战功，如果再加上安平侯的提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尤其是家中父母双亡，无亲无故……阿秋从小在外也是自立自强，但是当大家族的宗妇，时间太赶未必合适。定下这门亲事，对阿秋来讲，再适合不过了。


 至于阿秋，侯夫人想了想也是同样的心思。虽然阿秋懂事又聪明，好好培养，再过两年以后，未必就比其他的千金小姐差。可是，一般大家族想到阿秋在外流落十多年，心里都会有顾虑。与其让女儿以后受婆家刁难，还不如一早就许门门第低一些的人家，出嫁以后底气也足一些。


 剩下的两个女儿年纪都到了，侯夫人也开始物色人选。


 阿秋的生活十分地规律，每天按部就班地去学堂报道，再有时间就到侯夫人跟前学东西。世家贵女虽然骄奢，又常常凑在一起攀比，可要学的东西也很多，基本每个人都会有一两个拿手的特长。阿秋的生活很充实，只是阿秋还是有些想念在唐家村的日子。只是，云氏这个隐患还没有除去，阿秋总是不放心。距离陈兮若盗走兵符还有两年的时间。可是，现在一切都跟原来看到的情形有了偏差，阿秋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现在朝中皇帝身体健康，太子的贤名在外，谁会想到日后的宫变呢？很多事情没有办法跟别人诉说，但是阿秋牢记未来的关键在陈兮若身上，因此好好盯住她就可以了。


 平日里，去给侯夫人问安的时候，陈兮若一般都是故意跟阿秋错开时间，而这一日，侯夫人却特意留下了二人。


 “兮若和见秋已经是大姑娘了。兮若，娘以前对你严厉，也是为了你好，世家贵女行事端庄有度，眼见要高一点，万万不可小家子气。见秋，因为娘的大意，没能看着你长大，娘真的好后悔，当初若是再谨慎一些，也不会……”


 侯夫人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也是感慨万千。


 “娘，我没事的，虽然从小在外面长大，但是爷爷和婆婆很疼爱我，我自小也并没有吃什么苦。”


 阿秋宽慰道。


 “娘，你这是说什么呢？”


 陈兮若心中忐忑，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被留了下来，尤其侯夫人语气是甚少有过的严肃。


 “娘，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讲？”


 阿秋不明所以，平时里侯夫人即便知道陈兮若有意无意避开自己，虽然无奈但也随她去了，今日也不知道为何会同时留下两个人说话。


 “之前我和你爹舍不得早早把你们嫁出去，都会多留几年，像你们姐姐也是年十七才出嫁，大户人家也并不稀奇。娘跟你们爹商量好，这段时间就准备给你们相看人家。”


 “娘，您说什么呢？”


 陈兮若脸皮薄，听到关于自己的亲事，一下子脸都红了。


 阿秋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以前在唐家村的时候，那些小媳妇也都是很早就定下的亲事，未婚女婿农忙的时候还会上门帮老丈人家干活。爷爷当时担心阿秋的家人会找过来，才一定没有松口阿秋的亲事，不然阿秋早在唐家村的时候就该定亲了。


 “但是，我们家是什么情况，你们也都是知道的。你们嫂子的娘家也不过是五品小吏，你们阿姐嫁的也是相府嫡次子。咱们安平侯府要保持中立，必然不能与权贵牵连太多……到了你们这里，我跟你们爹考虑，嫁人不一定是大门大户，为人忠厚才是最妥当的。”


 侯夫人话锋一转，婉转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本来以为把要害关系讲明，两个女儿也会理解，只是没有预料到二女儿反应会如此剧烈。


 “娘！为什么！姐姐已经是下嫁了，为什么还要我这样！”


 陈兮若脸色都白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侯夫人，低声反驳。要说陈兮若最在乎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身份，这也是她一定对云氏这个生母耿耿于怀的根结所在。现在听到侯夫人说打算将自己下嫁，陈兮若无法接受。日后那些自己闺阁时候同期的贵女，都嫁到了权贵人家，而下嫁的自己只有向她们屈膝行礼的份，这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兮若，你不要任性。婚姻大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也不会真的害你……”


 侯夫人知道陈兮若向来执拗，于是只能耐下心来，将道理和缘由掰碎了讲个她听。可是，陈兮若现在六神无主，哪里又听得进去。


 “我知道娘是为我好。”


 陈兮若感觉这里再也待不下去了，找托词先离开了。


 “兮若！哎。”


 侯夫人也很头疼，这事由不得她任性，只是要下一番功夫劝说了。


 “见秋，你呢？”


 “娘，我知道了，我相信爹和娘的眼光。”


 阿秋对亲事没有什么想法，顺其自然吧。


 “但是，我不喜欢太女气的男子。”


 阿秋想到京城里有一些，敷粉熏香、故作风流的文人，太过柔弱女气，没有男子的气概，阿秋补充说道。


 “娘，知道了。只是，你爹有意向了，过些日子会安排你相看。”


 阿秋挑眉，这个意思是已经有人选了？


 陈兮若回到自己的屋子，忍不住扑倒在床榻上大哭，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耳边仿佛还回荡着侯夫人的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一个父母之命，这算什么父母？既然不是亲生爹娘，又怎么会让自己嫁个好人家！情绪激动的陈兮若，有些失去了理智，心里对侯夫人也有了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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