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

 两人突然插入的聊天,倒是把两人身上各自的火降了下来，只剩零星微灭的火星，虽大火已灭,但是温度还在。


 柳和宁看着叶闺臣的笑，只觉得心头依旧暖呼呼的，便撑起了双手，然后盯着叶闺臣看。其实即便不做那些亲密腻人的事，只要花朝陪在自己身侧,柳和宁就觉得心满意足。


 虽柳和宁还盯着自己看,但已不见之前的欲念，眼中依旧温热。叶闺臣能感觉到柳和宁的喜爱，但是这份喜爱似乎超脱在身体欲念之外的喜爱,这种认知让叶闺臣感觉舒服且更加自在了几分。张弛有度，恰到好处一般。


 “你不去睡，还盯着我看作何？”叶闺臣嗔视了柳和宁一眼说道。


 “舍不得睡下，想和花朝再多说一些话。”柳和宁说话间也撩起了叶闺臣的一缕长发,缠绕在自己的之间。


 “说什么？”叶闺臣随口问道。


 “只要花朝说的,什么都好。”柳和宁发现当喜爱上一个人之后,连的她声音,都觉得比别人动听，何况花朝的声音本来就好听。


 “没什么可说的，宫里的生活，一层不变的乏味。”叶闺臣淡淡的说道，六岁入宫,至今已过十八年，平平淡淡，没什么波澜。


 “那总有一些不一样的记忆吧？或者印象深刻的记忆？”柳和宁又问道。


 叶闺臣闻言,回想了一下过往，若说印象深刻的记忆，倒真有一些。


 “有一年，我姨母突然兴起要看烟花，姨父便让皇城所有宫灯都灭了，放了一场最璀璨的烟花给姨母看。”叶闺臣开始说道，那也是自己看过最璀璨的一场烟火，以后所有的烟花，都不及那一场绚丽。


 “真好，那一定是一场最美的烟花。”柳和宁偷偷的记在了心里，她希望有一天，她也能给花朝放一场这样的烟花。


 “姨父龙驭上宾后，姨母那么美的一个美人，在短短的一年内，迅速的老去，衰败，直至凋零。”叶闺臣语气似有些惆怅的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柳和宁一副苦恼的说道。


 叶闺臣看向柳和宁，似乎不懂柳和宁这话要表达什么，以及突如其来苦恼。


 “目睹了一场最华丽的绽放之后，后来的一切在花朝眼中大概都黯然失色，我怕我在花朝眼中也不过尔尔。”柳和宁据实说道。


 叶闺臣看向柳和宁，柳和宁眉头微皱，看起来确有担忧，不知怎么的，叶闺臣心头就觉得有些开心，一扫刚才回忆带来的惆怅。


 “那倒是，确实也不过尔尔。”叶闺臣似乎怕柳和宁眉头皱得不够紧一般，落井下石的加了一句，然后如愿见柳和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更加苦恼。


 “哎，花朝说得是，我确实不过尔尔。”柳和宁叹息道，细细想来，自己似乎真没为花朝做过什么可鉴情真的事，自己就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子，平平无奇。


 叶闺臣见柳和宁忧愁更甚了，这人倒真把自己的话都当真了，不自觉就笑了。


 “花朝笑什么？”柳和宁不解的问道。


 “就算目睹了一场最华丽的绽放又如何，那也只是看客，傻子才溺在其中。”叶闺臣不以为然的说道。


 “花朝不羡慕吗？”柳和宁问道。


 “这世上要羡慕的事多了，再填一个又何妨？”叶闺臣反问道。


 “那花朝都羡慕过什么？”柳和宁又好奇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叶闺臣不答反问道，她才不想告诉柳和宁，自己也曾羡慕过她。


 “我现在也算花朝最亲近的人，不和最亲近的人说，还能和谁说呢？”柳和宁厚着脸皮说道。


 “有些事，放在心里，真不需要别人知道，不说难道还会憋出病么？”叶闺臣冷哼反问道。


 “话是没错，可我就是想知道所有和花朝有关的事。”柳和宁觉得花朝越发伶牙俐齿了，自己说不过，就只能服软。


 “那可不是我的事了。”叶闺臣撇清关系说到。


 “那花朝，再说说其他事给我听好不好？”花朝刚才说的，都是别人的事，柳和宁更想听关于花朝自己的事。


 “你还不睡吗？”叶闺臣反问道，不知不觉的夜已深，该睡了，可柳和宁似乎一点想去睡的意思都没有。


 “不想睡，还想听花朝说说花朝过的事。”柳和宁觉得自己可以听上一宿，何况明早花朝就要离开。


 “真没什么可说，就算受先帝后宠爱，大概是性情使然，一直活得循规蹈矩，无趣至极，还不如你说说你自己。”叶闺臣对自己过往，真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


 “花朝有兴趣知道？”柳和宁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


 “你说，我便听着。”叶闺臣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


 “小时候，我经常随祖母入庙诵经，你知小孩子都馋，我常乘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庙里的贡品吃。其他小孩若是偷吃，定然会被大人责骂，有次我被别人撞见，他们竟然不骂我，好似那些贡品本就应该给我吃一般。那时，我才意识，被人误当当佛陀转世，倒不是坏事，就算做些不规矩的事，他们也觉得自然。因此，我从小逃了好多责骂。当然，有好，自然也有不好的时候，我祖母认定我是佛陀转世，从小就是给我吃素食，不给我吃荤的。我总见别人吃肉，总觉得特别香，也想要吃，奈何，祖母不准别人给我吃。我八岁才吃到人生第一块肉，还是去厨房偷吃的，只有柳燕知道，柳燕都吓坏了。不过，那肉是真的很香，那时候，我以为那便是世上最好吃的食物……”柳和宁便同叶闺臣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果然，你这小观音，是欺世惑众来的!”叶闺臣听着柳和宁说着她小时候的事，觉得有趣，和自己在宫里的生活完全不一样，觉得柳和宁和自己认知的又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谈经论佛，我是真的厉害，高僧们都觉得我悟性高，再加我又擅画观音图，自小运气又不错，好似真有佛陀庇佑一般，凡事都能逢凶化吉，他们就更信了。”柳和宁把自己的老底都跟叶闺臣说了，所以就连对自己知根知底的柳燕都坚信，只是偶尔会怀疑自己是假的。


 “逢凶化吉，有这个本事？”叶闺臣挑眉问道。


 “有次，我和祖母在庙里过夜，那天庙里失火，要烧到我间厢房的时候，就突然下起了雨，把火给浇灭了，你说巧不巧？”柳和宁笑着问道。


 这个叶闺臣之前听过，只是之前叶闺臣觉得是世人故意添油加醋故意乱传的，没想到真的发生过。如此凑巧，难怪世人相信了。


 “还有一次，我没印象，听家中大人说的，大概是在我三四岁的时候，挺高的高处跌落，把大人们都吓坏了。可一检查，尽然毫发无伤。其实遇到的凶险也就这两次，可他们就坚信我有逢凶化吉的能力。”柳和宁笑着说道。


 “运气可真好！”柳和宁的好运，叶闺臣听着都有些羡慕了，语气略酸的说道。


 “那我希望我的好运可以分花朝一半！”柳和宁说道，她的一切都愿意和花朝分享的。


 “这些事，杨昭都知道吗？”叶闺臣问道。


 “小时候我干过的那些小小的坏事，我都没跟他说过，但是那些被神化的事，在江都的时候，他应该都听过。”柳和宁说道。


 “敢情，他意不在娶妻，而是请了尊活佛在家镇宅么？”叶闺臣反问道，心想杨昭对柳和宁的如此善待之中，未必没有这些因素。有这份原因在，日后万一她和柳和宁事发，杨昭也不至于太为难柳和宁，这让叶闺臣有些放心。


 “花朝还在意他娶我入宫么？”柳和宁问道，花朝话题总绕着君慎，她有点不开心。


 “你说呢？”叶闺臣反问道，似乎柳和宁问了一个非常蠢的问题。


 “我现在都是花朝的，花朝应该是不在意了。”柳和宁说道。


 “你还不睡么？再不睡，天都快亮了。”叶闺臣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竟然陪柳和宁聊了这么久。


 “花朝困了吗？”柳和宁其实还是不想睡，总觉得好像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和花朝说。


 其实叶闺臣自己也半点都没有睡意，精神还是极好的状态，就算和柳和宁说了大半宿的话，却还是愿意听她说下去，并不觉得无聊，她所有的事情，自己似乎都愿意知道一般。但是叶闺臣又觉得这样过于放纵，失了节制，理智告诉她应该去睡下了，她一想到天亮之后，自己就要回宫了，又不忍拒绝柳和宁，于是她摇了摇头，遂了自己真实的心意。


 于是，她们竟然真的不知不觉的聊到了天亮。


 天际泛白的时候，窗外的微微的光亮透过了纸窗，这一夜竟然是这么短，柳和宁想到花朝等下要走，就突然不说话了，看着叶闺臣，离愁苦闷从再次心间泛开。


 叶闺臣看着柳和宁突然不再说话，眼里染了愁绪，一下子就了然，了然之后，自己也有股窒闷愁离之感涌上心头。昨夜，叶闺臣还只是有些不舍，真到了临别了之际，才发现那点不舍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增了不少，好似苗儿一夜成树，不知不觉中枝繁叶茂，每一枝，每一叶都染了上了离别的惆怅和不舍，合起来，便占了心口一大片，浓密极了。


 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叶闺臣宽慰自己。


 一个多月，叶闺臣突然觉得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读者：就这？竟然真的盖着被子纯聊天！简直禽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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