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叶闺臣刚用完早膳，宫人就禀报了。


 “这动作比我预想得快了许多。”叶孟笑着说道, 语气几分嘲讽。


 “宣她们进来吧。”叶闺臣语气淡淡，并无太大情绪波动。


 进来的十来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恭恭敬敬的向叶闺臣请安。


 “都坐下吧，赐茶。”叶闺臣对待这些女人, 态度和过往没什么任何变化，语气和语速都有种把握得恰好, 失一分则太柔，多一分则强，温柔又不失威势。


 “前些时日染了些风寒, 一直在殿中修养，不敢来给娘娘请安, 就怕过了病气给娘娘。”苏青青率先说道，为自己前些时日没来请安找了借口。


 “身子要紧, 请不请安的不打紧，如今修容身子好了些？”叶闺臣似乎信了苏青青的说辞, 反倒关心起苏青青的身子来。


 其实杨昭和叶闺臣刚大婚头两年, 大概是因为文帝和文献皇后还在，两人还算恩爱。后来杨昭当了皇帝之后，便不在专宠叶闺臣一人, 下臣或是其他人总想往后宫送美人, 苏青青便其中一个。作为皇帝的杨昭自然也喜欢这般雨露均沾，尝试各式各样的美人。尝试了许多美人后，喜爱程度自然不一样，苏青青前两年入宫之后, 算是比较得杨昭的宠爱女人，晋升也是最快的。叶闺臣从杨昭留在自己宫中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暗自黯然心伤，却对杨昭还有期待，直到杨昭想废后另立的时候，算是彻底心死。原对苏青青，心中是藏着几分敌意的，却一直强装大度，如今再看着苏青青，却已经不再有波澜，倒是真大度了起来。


 “好了，已经痊愈了。”苏青青赶紧说道。说也奇怪，叶闺臣待人大方得体，温柔贤良，可她对都眼前女子，还是会有种敬畏之意，大概是因为有叶闺臣出身极好，又自小养在宫中，举手投足之间，皆有那种雍容和华贵。


 “那就好。”叶闺臣似乎有些欣慰的微微含笑说道。


 “谢娘娘关心。”苏青青见叶闺臣态度和过往没有太大变化，这才微微放心。


 “说也凑巧，我前些时日，也得了疹子……”李婕妤赶紧也抢先说道，就怕借口别人闲先了，头一两个说还好，说得人多了，就算叶闺臣不拆穿，也很是尴尬。


 “正值严冬，天寒地冻的，都要好好保重身子才好，等回头，本宫让御医配些预防的药，给各殿送去。”叶闺臣含笑说道，希望这些人就此打住，免得这些人绞尽脑汁的找借口，她们不嫌膈应，自己听着都腻。


 “谢娘娘赐药。”一群妃嫔起身谢恩。


 “对了，你们去长倾殿请安过了吗？”叶闺臣开口问道。


 “还没，我们特意先给娘娘请安的。”王美人说道，显然表明要站在长乐殿的立场。


 “她是中宫娘娘，位份在我之上，日后你们请安的时候，先去长倾殿，再来长乐殿，今日情况未明，你们不清楚，不要紧，以后记住了便可，本宫也刚从长倾殿请安回来。”叶闺臣开口说道，杨昭要抬柳和宁中宫的身份，那自己就遂了他意，她帮着抬好了。


 这些个女人们闻言面面相觑，原想叶闺臣必然是不甘心的，可没想到叶闺臣瞧着云淡风情的态度，一副心甘情愿低人一等的姿态，竟看不出半点不甘和端倪。也不知是很贤惠至此，还是真能隐忍至此，不管哪种，都是令人生畏。


 “诺。”这些人乖乖回答。


 叶闺臣和这些妃嫔又随意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之后，便把她们都打发了。


 这些人出了长乐殿之后，便一起去长倾殿请安。其实，她们心里是不希望有两位皇后的，谁愿意头上又多个主子要讨好的。不过她们对这位和皇上定了多年的亲，一直让皇上念念不忘的新后，也确实有些好奇，之前，皇上不让她们去打扰，所以一直还没见过。如今虽然位尊中宫，却无皇后之权，看着倒像是有名无实。所以她们私下一商量，才先来叶闺臣这里请安。


 “小姐，外面来了一群嫔妃，说是要来给小姐请安。”柳燕对柳和宁说道。


 杨昭吃过早膳，便离开长倾殿回去处理政务了，柳和宁闲着没事做，便开始抄写经书。


 “你先让她们进来，我抄完这一卷再出去。”柳和宁见这一卷快抄完了，便对柳燕吩咐道。


 “娘娘在抄写经书，你们稍等片刻。”柳燕让这些女人们先进来坐着等自家小姐，茶水糕点伺候着。


 很快便刻钟过去了，以往她们给叶闺臣请安的时候，从未让她们等这么长时间，心想这新后，好大的架子。


 快两刻钟的时候，柳和宁抄完经卷的之后便马上出来了。柳和宁还是早上见叶闺臣时的装扮，不曾上半点妆，一身素雅，唯一不同的，便是不再披头散发，此刻已经简单的在头发上系了发带。整个人浑然天成，清雅脱俗，额正中间的那一点红艳的朱砂，增了微许清艳，也增了几分仙灵之气，不染半点胭脂俗粉，却已然成画。


 当柳和宁以如此装扮出现之后，苏修容，李婕妤等人看着也是十分意外，和叶闺臣的端庄得体，母仪天下的品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柳和宁竟然一点不像皇后，倒像是山中误入红尘的修仙之人。


 “给娘娘请安。”在柳和宁坐到主座上之后，妃嫔们如梦方醒一般，赶紧站了起来，齐齐给柳和宁行礼。


 “我这不行这些虚礼，日后你们在这里，都不用行礼，自在一些最好。”柳和宁开口说道，她已经看了一圈，总共来了十五个女人，柳和宁看着这些各有各的风情的女子，只觉得自己犹如置花园赏花一般，赏心悦目，令人心悦。美人太多了，柳和宁觉得自己都快看迷了眼，心想入宫倒没有比她原先想的那般无趣。宫里的女人，除皇后之外，也就是花朝之外，其他人好像都挺闲的，若是日后日日都有这些美人环绕身边，也是一大美事。一向随遇而安且性情乐观的柳和宁已经找出进宫后的乐趣了。当然，这些美人们要是不像花朝那么拘束就好，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子，性情还是活泼的，柳和宁相信，相处些时日，这些女子都能在自己这展露真性情。这些人看着就不像花朝那般，把自己包裹得一层又一层，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想起叶闺臣，柳和宁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花皇有之，各种各样的花儿亦有之，她想着心里就高兴，就好像自己后花园添了这么多的名品。


 “我们位卑身轻，岂敢放肆！”苏青青是除了两个皇后之外，属于位份之高的，所以一般都是她先开口，入宫两年多了，装几分得体还是会的，就算不会，常常见着叶闺臣，自然而然也学了几分。


 “你叫什么名字？”刚才柳和宁只是粗粗看了一眼，此刻才细细打量起苏青青，这花可真艳，艳是柳和宁的第一个感觉，不同与花朝的明丽端庄的艳，花朝的艳是冷的，苏青青的艳更直接，更热烈。


 苏青青感觉柳和宁正在看自己，眼露欣赏喜爱之意，但是很干净纯粹的喜爱和欣赏，从来只有男子喜爱自己的容貌，却少有女子以这般欣赏的眼神看着自己，女子对自己长相多半是不大喜欢的。她娘说，她这长相给人当妻太艳，总失了几分端庄，怕压不住后院，给人当妾太委屈了，于是便把她送入宫中了，最后还是


 当了妾，只是给身份最尊贵的男子当了妾。不过入宫之后，才发现，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个叶闺臣就把自己的容貌压下了，今日再看这个新后，只觉得自己越发得平常了。


 “臣妾叫苏青青。”苏青青据实回答，心想难怪皇帝喜欢这新后，这新后身上，似乎有股让人放心与之亲近的东西，好似山间的清风明月，让人感觉十分自在。


 “有意思，这名字和你就好似新叶托新花。素叶，花艳，衬得好。”柳和宁大肆赞美道。


 苏青青本觉得自己名字没什么特别，可新后这么夸法，感觉自己的名字似乎一下子就高大上了，顺带连自己的美貌也夸了一番，她都被夸得几分不好意思了。苏青青毕竟长在民间，入宫也就两年不到，如今也不过十八岁，对人戒心还没那么重，对人还是凭感觉，她对这个新后的感觉是真好。


 “娘娘见笑了。”苏青青有些小害羞的谦虚说道，哪个小姑娘不喜欢被人夸呢！


 “年纪轻轻，又生得如此娇艳，正是女子最可爱的年纪和最美的时候，你可千万别学花朝，花朝就是把自己拘得太紧，把自己修得整整齐齐有什么好呢？你按自己真性情来，我觉得你闺中的时候，一定是最美的时候。”柳和宁握住苏青青的手，一脸真诚的说道。


 苏青青闻言嘴角微微抽了抽，心想新后是想害自己吧，夸自己就夸自己，非要拉另个皇后出来踩一下，她自己不怕得罪叶闺臣，可自己怕啊！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看来新后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本就是君慎先娶的名正言顺的皇后，这事是君慎做得不对。”柳和宁见叶闺臣说得这般得体，得体得都有些卑微了。美人明明满腹委屈，却不显半分，也脾性可不是一般的克制，只是如此小心谨慎的样子，真是惹人心怜。虽然君慎是一心为了自己，但是她还是觉得君慎做得不对，而且柳和宁对叶闺臣也有些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愧疚之感。


 叶闺臣闻言微微愣了一下，这人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竟不怕杨昭听到，毕竟杨昭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她。若是叶闺臣对柳和宁若无偏见的话，柳和宁说这公道话，叶闺臣大概会觉得这人还是不错，可是无法不对柳和宁心坏芥蒂的叶闺臣只觉得柳和宁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事不怪皇上，毕竟皇上和你有婚约在先，再说了当初他娶我的时候，也非他本意。”叶闺臣依旧一副温柔贤淑，很能体谅杨昭的温柔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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