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活人剑？杀人剑？

  颜开本以为自己需要费些功夫去找霞之丘诗羽和毒岛冴子，却不想在他去二年部的路上，居然同时遇上了这私立神间学校二年部的两大美女。



  “所以说，你是把请我帮忙这件事给忘了？”



  霞之丘诗羽一口咬碎冰块，咬牙切齿地道。



  三人来到一间奶茶店，霞之丘诗羽这次学聪明了，没敢再点什么东西，只点了一杯柠檬汁，将其中的冰块叼在嘴里，并在和颜开说话时狠狠咬碎，以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当然没忘。”



  颜开推了推眼镜，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趁着这个空档开始想怎么把事情糊弄过去。



  没办法，颜开每天时间安排都那么紧，怎么可能什么事都记在心上，虽然请了霞之丘诗羽帮忙，为此还奉上了一大笔钱，但是在颜开自审漫画感觉出人物对白差点意思之前，他还真可能记不起这件事。



  倒是毒岛冴子的事情一直被颜开记在心上。



  毕竟颜开的漫画卡在柳生一剑和燕北飞的决斗上已经好多天了，虽然后续的剧情他已经继续画下去了，但是缺了这么一块，让颜开心里一直老大不痛快，所以他现在最着紧的就是这件事。



  事实上，若不是为了摘抄武学笔记花费了不少时间，颜开本该先去找毒岛冴子的。



  “我只是觉得，霞之丘学姐是个认真而有责任感的人，既然请你帮忙了，就应该完全信任你，所以在你完成工作之前，我想尽可能不打扰你。”



  颜开觉得可以给自己这个回答满分。



  霞之丘诗羽狐疑地看着颜开：“真的？”



  “自然是真的！”



  就算本来是假的，从这一刻起，这就是真的！



  颜开的眼镜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让想要用眼神逼迫颜开吐出真言的霞之丘诗羽眼睛一酸。



  这混蛋一定是在骗人！



  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激得眼泪都要掉下来的霞之丘诗羽恨恨道。



  而在这时，毒岛冴子则将画稿连带记录着武学笔记的那几页纸一起推给了颜开：“颜开学弟，请原谅我之前说大话了，我看完你的漫画后觉得，我并没有做你武打动作指导的资格。所幸我是先看了你的漫画，还没来得及看那些武学笔记，不然可真是愧煞我了！”



  毒岛冴子脸上还带着温柔的微笑，拒绝的话语却不容置疑。



  在毒岛冴子翻看颜开的漫画之前，她也想象不到这是本这么厉害的漫画。



  毒岛冴子不用问也知道，颜开想要让自己做武打动作指导的对象就是柳生一剑，毕竟漫画中重要的东瀛武士也就他一个，而柳生一剑这个角色也确实深深吸引了她，但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不能成为柳生一剑的武术动作指导。



  柳生一剑那种无情无义的剑法让她害怕！



  颜开蹙起眉来：“是不能，还是不愿？”



  他自认看人眼光很准，毒岛冴子很适合柳生一剑那般的剑法——死亡之剑，无情之剑。



  毒岛冴子施展剑术的时候，虽然竭力隐藏了，但颜开还是很看出其中蕴含的丝丝杀意，毒岛冴子就是天生修习杀人剑的料，不然他也不会找上毒岛冴子。



  “我……我自认能力不足，胜任不了。”毒岛冴子深吸口气道。



  不是不能，也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昨晚一整夜，她都在苦思若是让她模仿柳生一剑的剑法，该如何，还在道场又加练了一个小时。



  原本毒岛冴子只是想试着模仿一下柳生一剑出剑，然后不自觉慢慢将柳生一剑的心境也带入了进去，再后来，毒岛冴子下意识混入了毒岛流的剑术，最终，充满杀意的毒岛流剑术就被她使了出来，而且越练越顺畅，越练越凌厉！



  当时的毒岛冴子像是入了魔似的，杀意止不住上涌，要不是她成为剑豪后，心智比以前坚定了许多，怕是就要完全失去理智，成为一个见人就杀的杀人魔了。



  这不是说柳生一剑的剑法不适合毒岛冴子，而是实在太适合了！



  杀人剑，这绝对是杀人剑！



  毒岛冴子回过神来时，她正脱力伫剑，喘息不断，颤抖的手远远丢开了木刀，相伴多年的爱刀像是变成了什么洪水猛兽，让她不敢碰触。



  东瀛剑道自古以来就有杀人剑、活人剑之争，一般来说，杀人剑实战最强，而活人剑意境更高，例数东瀛史上那些剑圣，都是走的活人剑的路子，要不就是先学的杀人剑，而后大彻大悟，又转修了活人剑。



  所以，长久以来，东瀛武术界的基本论调都是活人剑优于杀人剑，上流阶层学习的也都是活人剑，皇室教习教导皇室成员的，同样是活人剑。



  尤其是到了现代社会，生命无价这样的理念已经深入人心，草菅人命的杀人剑就更加遭人鄙夷了。



  毒岛家是剑术名门，若是传出毒岛冴子使用杀人剑，那对毒岛家的声誉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所以毒岛冴子才毅然拒绝颜开，尽管实际上她对柳生一剑非常崇敬，也非常愿意使用他的剑法。



  昨晚练剑时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现在都还残留在她身上，害得她今天上学都不敢带木刀，剑道部的训练也请假了，就是怕握上竹剑或者类似的东西后，压制不住自己的杀戮冲动。



  颜开沉默，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对毒岛冴子拒绝的难以理解。



  而毒岛冴子面对颜开困惑的表情，双手捏着衣裙，同样沉默不语。



  “你在怕什么？”



  颜开终于开口道。



  “学弟你在说什么啊，这话好奇怪啊，我听不懂你在什么……”毒岛冴子心中一颤，强笑道。



  颜开继续开门见山：“我不大喜欢拐弯抹角，所以我就有话直说了，毒岛学姐有兴趣和我切磋一下么？”



  面对一个剑客，动手永远比动口更加简单有效。



  “抱歉了学弟，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不能和你动武。”毒岛冴子倒是好脾气，面对咄咄逼人的颜开也好言相对。



  颜开一言不发，一掌打向了毒岛冴子的面门，毒岛冴子本能出手招架，颜开这一掌力大，毒岛冴子身形晃了几下，好悬没被颜开一掌打到。



  “血气旺盛，杀意澎湃，毒岛学姐你这也可以算是身体不舒服？”颜开收掌道，“若是如此，我倒是非常期待毒岛学姐状态完好又该是什么样子。”



  “喂，你个中原人，人家都说身体不舒服了，你怎么还和人动手，知道人家下面在流血，想乘人之危么！”



  本来坐在一边喝柠檬汁的霞之丘诗羽看不下去了，对颜开厉声喝道。



  她也不懂武者的术语，听颜开说什么“血气旺盛”，下意识就以为颜开说的是女孩子每个月都来的那个啥，而且毒岛冴子之前也说了身体不舒服，女性说身体不舒服，大部分也是指代那个，所以对颜开的行为非常憎恶。



  “不，霞之丘同学，没有的事，颜开学弟没有想要伤害我的意思。”毒岛冴子稳住身形后，却急急忙忙为颜开开脱。



  毒岛冴子昨夜练剑之时，血气不受控制运转，已经郁结在身，本该多做运动，化开这些血气，但是现在的毒岛冴子光是克制杀意就已经很辛苦了，怎么敢多动？这也是她不敢参加剑道部训练和拒绝颜开切磋的原因。



  刚刚颜开那一掌，直接拍散了毒岛冴子郁结的血气，让毒岛冴子整个人都是精神一振，状态大好。



  “毒岛学姐现在有兴趣和我切磋了么？”颜开再次向毒岛冴子发出邀请，同时道，“血气化开了，若是不纳为己用可就浪费了。”



  毒岛冴子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答应道：“好吧，学弟，不过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可以么？”



  杀意如同洪水一般，只堵不泄，早晚有一天会冲破她理智的大坝，颜开的武功似乎更在她之上，颜开自愿做她发泄的对象，毒岛冴子还有什么可以拒绝的。



  “当然没问题。”颜开看了下时间，“不过我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所以麻烦行动快一点，我还有打工的。”



  两人快速来到学校一处偏僻无人的空地，颜开折了根树枝丢给毒岛冴子做武器，而自己则选择空手应对。



  好奇两人切磋的霞之丘诗羽也跟过来，兴冲冲看着两人摆开架势。



  这两天脑子里全是颜开的武侠漫画，本来对武打兴致缺缺的霞之丘诗羽现在倒是对比武挺有兴趣的，还在网上找过一些所谓高手切磋的视频，但不是觉得没劲就是没看懂，远不如颜开的漫画来得有意思。



  现在能看到颜开这个漫画作者和人切磋比武，霞之丘诗羽好奇这会和他的漫画有多大差距。



  手上拿着长度适中的树枝，毒岛冴子的眼睛越来越亮，嘴角控制不住地勾起一个诱人的弧度。



  已经快一天没有握到长条形的东西了，这恐怕是毒岛冴子打从记事起最长的一次，毕竟她父亲一直以来要求她剑不离身，就算睡觉时也是抱着木刀睡的。



  但在昨夜，因为惧怕，惧怕被杀意吞噬，她将木刀丢开后就再也没有捡起，现在那熟悉的手感又回来后，毒岛冴子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杀意登时上扬到顶点。



  给我去死！



  没有裁判，当然也不会有人喊开始，毒岛冴子也顾不得这是不是偷袭，一剑挥出，像是要将颜开直接斩于树枝下。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剑豪就算只有树枝在手，也是可以轻易斩开人的身体的，毒岛冴子这一剑要是落在实处，颜开指不定被一树枝两断。



  但是，这可能么？毒岛冴子面对的，可是颜开啊！



  颜开摆出类似太极的架势，左手一引，就卸开了毒岛冴子的斩击，淡淡地道：“气势不错，继续。”



  这一招只是开胃菜，若是颜开直接落败，那毒岛冴子才是要郁闷呢。



  毒岛冴子继续快攻，但都被颜开轻易化解。



  狂风暴雨般的杂乱攻击持续了近三分钟，杀意不再横冲直撞，理智开始重新占据上风，毒岛冴子的精湛剑术开始发挥作用，本来从容淡定的颜开变得左支右绌起来。



  “不错，开始有那么点意思起来了，不过还不够……”



  颜开发出赞赏的声音，软绵拳势变得刚健起来，本来已经占据上风的毒岛冴子反而节节败退起来。



  “我这拳法名叫阴阳决，阴阳相生，刚柔相济，不要有所顾忌，尽你最大的力量便是！”颜开对被逼开的毒岛冴子道。



  “阴阳决么，确实厉害，那我就真的不客气了……”毒岛冴子双手握住树枝，再次攻了上来。



  不同于初时被杀意支配的狂砍乱劈，比刚才的精妙剑术又有了提升，毒岛冴子开始以理智控制杀意，施展有别于往日，更加刚猛霸道的毒岛流剑术。



  过往剑术中生涩的地方开始运转如意起来，之前和人交手过程中需要分神压抑苦忍的杀意反而成了最大的推动力，毒岛冴子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交手片刻，颜开和毒岛冴子有来有往，一时间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待得两人交手已近百回合，颜开突地爆发出了比之前快出逾倍的速度，轻松抓住了毒岛冴子的手腕，一抖之下，就将毒岛冴子抖得树枝脱手。



  正享受着对战的乐趣，情难自禁的毒岛冴子立时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冷汗直冒，凉气倒吸。



  “对不起，时间差不多了，我打工快迟到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改天有时间了再约学姐继续好了。”



  颜开的另一只手上拿着手机，从容看了下时间，对从愉悦顶峰被打落下来的毒岛冴子歉然道。



  明明是他起的头，但要中途退出的也是他，颜开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是以对毒岛冴子升起几分歉意。



  “学姐刚才的表现很好，有那么点柳生一剑的感觉了，请务必再接再厉，也不要说什么胜任不了的话！”颜开鼓励毒岛冴子，同时将画稿和武学笔记硬塞给了心神不定的毒岛冴子。



  “那么，我先走一步了，再会！”



  颜开拎起之前被放在地上的书包带，拍了拍灰尘就要离开。



  “等等！”



  看戏入迷差点忘了正事的霞之丘诗羽终于反应过来，将自己修改完对白的画稿交给颜开：“你的画稿，我修改好了。”



  “哦，谢谢霞之丘学姐！”



  久违地活动了下筋骨的颜开险些又把拜托霞之丘诗羽的事情给忘了，用微笑掩盖尴尬，接过画稿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



  “还有，你的line，给我加一下……”



  霞之丘诗羽不甘心地道。



  可恶，平时都是那些男生千方百计，想尽一切办法向自己要line号码，怎么到了这个中原人身上，就要她霞之丘诗羽纡尊降贵，主动加这个中原人的号码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哦，好的。”



  颜开虽然来东瀛不久，但也知道line就相当于中原的微信，是时下最盛行的交友软件，他也注册有一个，虽然上面的好友只有东瀛亲戚家的表兄一人而已。



  “等等，请务必也加我一个！”



  回过神来的毒岛冴子也加入了谈话。



  唔，这样会不会显得第一个发起的我有点不够矜持？



  感觉被套路了的霞之丘诗羽开始生闷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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