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来晚了，也来早了……

  舞台上，帷幕彻底升起，预设的音乐也渐渐响起，霞之丘诗羽已经没空去想自己要是没表演好会有多丢脸，而是照着舞蹈剧本开始动作。



  这原版的曲子还没学弟弹得好听呢……



  虽然这样抱怨着，但旋律毕竟是一样的，霞之丘诗羽诗羽还是很快找到了感觉，以柔美的舞蹈做出将躺在地上的“夏川真凉”这个“牵丝傀儡”唤醒的动作。



  霞之丘诗羽手上像是提着无形的丝线，“夏川真凉”的身体开始慢慢升起，然后随着霞之丘诗羽的动作而动作起来。



  此时的“夏川真凉”身体有些僵硬，配合着脸上的面具显出一份傀儡一般的木然，虽然动作一直和霞之丘诗羽保持一致，却始终有一丝迟滞和僵硬的感觉，还有意无意地有几次失误，多少让人觉得有些不适。



  甚至还有一幕，“夏川真凉”像是突然被扯断了操纵丝线的傀儡，整个人垮掉一般，还倒在了霞之丘诗羽的怀里。



  夏川学妹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感受到怀中“夏川真凉”的分量，霞之丘诗羽心中微微有些纳闷，而且胸前硬邦邦的，以前可没感觉夏川学妹胸部这么平啊……



  心中有疑惑，可是音乐的节奏却不容许霞之丘诗羽多想，她只能继续表演。



  等到一句“没了你才算原罪，没了心才好相配”响起，“夏川真凉”的动作突然开始变得灵动了起来，没有了傀儡的木然感，和霞之丘诗羽的动作配合也变得天衣无缝起来。



  “小兰，变得好看起来了呢！”



  舞台下，铃木园子拉着毛利兰的手惊奇地道。



  “是呢，园子，而且作为背景的那副画也很好看，上面写的好像是一个故事，我读不太懂，但好像是这支舞蹈的背景故事，做得很用心呢！”



  毛利兰点头，同时很认真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切，大惊小怪的，和刚才的拙劣表演比起来，现在也就只是能看而已……”



  工藤新一撇撇嘴道。



  倒不是他对霞之丘诗羽和“夏川真凉”的表演有什么意见，而是他现在心情不好。



  学园祭历来都是男女学生们感情升温的大好机会，甚至有不少学生情人会趁着这个时间正式确立恋爱关系，工藤新一这次硬要跟来，除了怕毛利兰遇到其他学校的高质量男性被挖墙脚外，也存了在这一天向毛利兰告白的想法。



  而就在他刚支开园子想向毛利兰告白的时候。毛利兰突然说时间差不多了，要跑过来看霞之丘诗羽她们的表演，使得正在酝酿情绪的工藤新一还没将情绪酝酿好就泄了个彻底，他当然会有些小情绪。



  可恶，今年的第十六次告白计划，又失败了！



  工藤新一心中郁闷地道。



  到工藤新一在唱反调，铃木园子不耐地看了工藤新一一眼。



  废物，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自己都那么配合地被支开了，结果我躲在路边小树丛里偷看了十分钟，你这笨蛋都还在和小兰讲什么“福尔摩斯”，这是要告白的态度么？小兰我会照顾的，你下辈子和福尔摩斯过去吧！



  心里这么想着，铃木园子靠近了毛利兰一分，大大方方地挽住了毛利兰的手臂。



  舞台上，霞之丘诗羽和“夏川真凉”的配合越发默契，霞之丘诗羽只觉得自己的舞蹈动作前所未有地顺畅，再没有以往的生涩，尤其是和“夏川真凉”有接触的动作，她的身体就会变得格外灵活，虽然不能看到自己的跳舞时的样子，但霞之丘诗羽敢肯定，自己此时的表现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难道，我是大赛型选手，一旦到了正式上场的时候，状态就特别好？



  霞之丘诗羽有些激动，觉得自己这是开发出了新的天赋。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



  当歌声一转，转为戏腔时，“夏川真凉”轻轻一跃，叠在手上的水袖蓦地展开，如穿花蝴蝶一般翩翩起舞，水袖很长，起码半丈，在“夏川真凉”手中却如同飞天仙女的丝带，如灵蛇飞舞，飘然若仙。



  一刹那间，台下所有观众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连霞之丘诗羽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恍神，是“夏川真凉”主动将水袖卷在了她的手上，她才惊觉自己还在舞蹈，忙配合着继续起舞。



  而这一瞬间的恍神在“夏川真凉”的掩护下一点不违和，反而像是本该如此。



  在“夏川真凉”展开水袖后，“夏川真凉”的舞姿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再也不能从“她”身上移开，其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像是一块磁石，将所有的视线都牢牢吸住。



  “牵丝傀儡”活了，反而是身为“操偶人”的霞之丘诗羽像是成为了多余的存在。



  霞之丘诗羽也傻眼了，她感觉表演似乎脱离了她的掌控……



  不对！貌似一开始掌控这场表演的人，就是这个“牵丝傀儡”吧！



  霞之丘诗羽虽然还在按着刻入身体记忆中的舞蹈动作着，心思却已经飞出舞蹈了，不，准确点说是被“夏川真凉”的舞蹈吸引。



  所有人中，要说谁最能清晰地认识到“夏川真凉”的美丽舞姿，霞之丘诗羽绝对是第一个。



  夏川同学这是……怎么一下子跳得这么好了，难道她失踪的半天时间，是进入“精神时光屋”苦练去了？



  霞之丘诗羽实在是不能将现在的“夏川真凉”和昨天进行最后一次练习时的夏川真凉放在一起比较，一个人，她的舞艺有可能在一夜之间这般突飞猛进么？



  和夏川真凉一直搭档练舞的她是最清楚夏川真凉的舞艺的，虽然称得上很不错，比她这个“勉强能看”要强很多，但也只是在业余水准中算得上出色，逊色于偶像，和那些职业舞者比起来就更加不够看了。



  而现在的“夏川真凉”，她的舞姿，不要说偶像，恐怕连那些被冠以“国宝”之名的最顶级舞者见了也要自叹弗如。



  呃，虽然东瀛人动不动将某些在传统技艺上达到很高成就的人冠以“国宝”之名，导致东瀛“国宝”有点过多了……



  霞之丘诗羽有些呆了，她感觉“夏川真凉”的舞蹈动作已经超出了教学视频的范畴，添加了很多难度极大但非常华丽漂亮的动作，却又没有失去舞蹈原本的意蕴，像是一个加强版。



  霞之丘诗羽呆了，好在“夏川真凉”没有，她总算在不经意间引导着霞之丘诗羽的动作，让她的动作也变得比以往更加优雅动人。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



  舞蹈的剧情已经来到最后，霞之丘诗羽的视线不经意间瞟道她的额前刘海，发现自己的碎刘海已经开始变白。



  学弟还真是……估算得一点不差呢！



  霞之丘诗羽默默叹服，舞蹈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跟不上节拍。



  在一开始，是“牵丝傀儡”跟不上“操偶人”的动作而频频失误，而现在，则是“操偶人”开始跟不上“牵丝傀儡”，霞之丘诗羽最后落寞地跌坐在了地上。



  这即是表演需要，又是她确实有些累了，也跟不上“夏川真凉”的配合了。



  真正表演时需要精神的高度集中，还需要克服心理障碍，才三分钟左右，居然让她开始不支起来。



  而“夏川真凉”这个“牵丝傀儡”在失去了“操偶人”的控制后却依旧没有停下舞步，这个时候，“牵丝傀儡”已经生出了自己的灵魂，可以自由起舞！



  之后就是一段“牵丝傀儡”的独舞，也是整支舞蹈到目前为止最惊艳的地方，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都看得痴了，连自小陪着母亲看过许多高水准的歌舞，之前还对霞之丘诗羽和“夏川真凉”的舞蹈颇为不屑的工藤新一也是目瞪口呆。



  “好美啊……”



  不止是这三人，所有看着“夏川真凉”独舞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发出这样的轻叹。



  火焰总是在最闪耀之后迎来湮灭，“夏川真凉”的独舞就如同夏日祭典上最灿烂的烟火，在极尽绚烂之后，迎接“她”的便是凋零，最后，“她”跌入霞之丘诗羽的怀中，欲语还休，最终燃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魂魄……



  歌曲结束，帷幕也缓缓落下，直到的霞之丘诗羽怀抱“夏川真凉”彻底消失在眼前，舞台下的观众们都还沉浸在那美妙且带着伤感的舞蹈之中。



  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个舞蹈所表述的故事，只是觉得舞蹈所讲述故事，最后的结局似乎不太好，在“夏川真凉”跌入霞之丘诗羽怀中时升起一阵心痛的感觉。



  而一些有着不俗中文功底的女学生则是悄悄哭了起来。



  她们在舞曲开始的初期就通过布景幕布上的那段文言文知道了这个故事的梗概，知道最后老翁将牵丝傀儡付之一炬，化作了一堆火焰，也就是所谓的“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刚看到的时候只是略感惋惜，只有在看完舞蹈之后，她们才深刻理解了那份美好事物被毁灭，真挚感情得不到结果的悲痛。



  夏川真凉懂这个故事，但是她没有却流泪，而是紧紧捂着胸口。



  站在台下的她看完了整支舞蹈，她比周围的任何人都了解这个舞蹈所演绎的故事，因为，她才是本该站在舞台上，穿着那袭红白汉服，挥舞着水袖翩翩起舞的那个人，如果没有身边这个油腻少年的存在的话！



  但，自己上台了，能跳得这么好么？不，是能跳得有代替她上台的人十分之一好么？



  肯定没有的！



  这让夏川真凉都不知道，自己的临时缺席，是不是还算是帮了“中兴社”一把？



  节目的效果好到让人惊叹，评价肯定也会高得离谱，“中兴社”不仅不可能废部，反而会得到很高的褒奖，而这，都是因为她临时缺席，不得不启用一个她不知道身份和名字的替补。



  如果是夏川真凉上场的话，男生们可能因为她和霞之丘诗羽这两个美人的面子给予大力支持，但老师组的评分可不看颜值，而是要考虑很多专业方面的事项，最终评分恐怕不会太高。



  我在“中兴社”里，是不是多余的？除了添乱和消耗点心，其他似乎一点忙都帮不上，加入的初心还非常不正当，这样的我，配待在“中兴社”么？



  这才是真正让夏川真凉心痛的地方。



  她已经开始在乎“中兴社”了，所以她在认识到自己对“中兴社”来说是一个可有可无，甚至没有更好的存在时，她会心痛，也会惶恐。



  “金井同学，对不起，我失陪一下。”



  此时的夏川真凉再也顾不得父亲的命令，她对金井说了一句，之后甚至没有等到他同意就头也不回地向着舞台幕后跑去。



  帷幕落下后，霞之丘诗羽还抱着“夏川真凉”没有站起，主持人看着这个比画更美的场面，虽是职责所在，却也不忍催促。



  真美，她们一定还沉浸在刚才舞蹈的意境中不能自拔……



  主持人开始脑补。



  “夏川学妹，不好意思，再让我靠一下，刚才劈叉好像弄伤肌肉了，现在有点起不来……”



  霞之丘诗羽小声对“夏川真凉”道，脸上是淡淡的忧伤。



  刚才和“夏川真凉”的配合太过顺畅，以至于霞之丘诗羽在劈叉的时候情不自禁用上了更多的力气，刚开始还没感觉，等到一坐下来，肌肉停止工作，一些问题就开始反应出来了。



  “……”



  “夏川真凉”先是无语，然后像是叹息了一声，一手托着霞之丘诗羽的身体，同时小心起身，然后将她也扶起。



  “谢、谢谢……”



  霞之丘诗羽有些不好意思，表演时被学妹全程碾压也就算了，她知道自己水平差，但是跳舞完了后还要被学妹搀扶，这就让霞之丘诗羽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



  但若是不让“夏川真凉”搀扶，她的面子好像能挂住，双腿就挂不住了，主持人虽然没有催促，但是伊芙和赤瞳已经走上台移除布景，下一个要表演的社团也开始准备表演用的道具，她若是再赖着不走，就太给其他人添麻烦了，所以……



  面子挂不住就挂不住吧，反正也不剩多少了……



  霞之丘诗羽灰心地想道。



  回到准备室后，霞之丘诗羽长出了口气，以前辈的口吻笑着拍了拍夏川真凉的肩膀：“夏川学妹，你之前练习的时候一直都是保留实力等待正式演出的时候一鸣惊人么？你成功了，刚才连我都被你的惊人表现吓到了呢！不错，以后继续保持哦！”



  “颜开社长，霞之丘学姐，对不起，我来晚了！”



  准备室的门突然被打开，霞之丘诗羽刚刚表扬的夏川真凉闯了进来。



  “唉？”



  霞之丘诗羽看了看被自己拍肩膀的“夏川真凉”，又看了看还喘着气的夏川真凉，一时间陷入的迷惘。



  夏川同学真是多才多艺呢，居然还会分身术……才怪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霞之丘诗羽感觉自己要疯。



  在和霞之丘诗羽见面后一直没有出身的“夏川真凉”突然说话了，是一个略清冷，而且霞之丘诗羽和夏川真凉都很熟悉的男声。



  “夏川同学，你不仅来晚了，你也来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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