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闭眼

  不单是霞之丘诗羽，连夏川真凉本人走到化好妆的绫崎飒身前，仔细端详这张脸孔，竟也找不出太多破绽，要说唯一的破绽，就是绫崎飒的神态和自己相差太多吧。



  这还真是，又发现了一门自家社长了不得的手艺呢！



  想着这般模样的绫崎飒会代替自己上台演出，夏川真凉心里似乎也没那么失落了。



  社团演出成不成功不重要，主要是她想看可爱的男孩子穿女装。



  啊，不对，说错了，能不能看可爱的男孩子穿女装不重要，重要是社团演出要成功！



  夏川真凉红了红脸道。



  最后给绫崎飒带上假发，颜开仔细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对绫崎飒道：“好了，可以准备上台了。”



  “什么？都不排练一遍就上台么？”



  霞之丘诗羽惊道。



  突然换了搭档，她心里还是很没谱的，以为怎么着也要排练几次才上台，谁知颜开竟然要她和绫崎飒直接上台表演，当然会吓一跳。



  “这里也没有足够的空间给你们排练，而且时间也来不及了。默契是要不间断的练习才能形成的，你和小飒临时练上几次就像配合得好，你这是多看不起其他那些以年为单位进行配合的职业舞者啊！”



  颜开对霞之丘诗羽道。



  “那你让小飒替换夏川同学又有什么意义？”



  霞之丘诗羽蹙眉道。



  按颜开这话，她和绫崎飒的临时组合还不如她和夏川真凉的老组合呢。



  颜开对霞之丘诗羽道：“这个由我来调和，你们只管上台表演，时间快到了，你们需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



  就在颜开说话的时候，准备室的门被人敲响，有晚会的协助者提醒“中兴社”的成员在过十分钟就该轮到他们社团的表演了，请尽快到舞台幕后进行最后的准备。



  “你们先去，我回一趟活动室就过来，很快。”



  颜开对霞之丘诗羽她们道，然后想起了什么，又对夏川真凉嘱咐：“夏川同学，一会麻烦你稍微掩饰一下自己的容貌，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你没在台上。”



  夏川真凉点头，表示一定会听从颜开的嘱咐。



  这次圣诞晚会和上次学园祭不同，学园祭的时候，学校的学生几乎都在忙社团或者班级的活动，所以观看表演的绝大部分都是校外人员，夏川真凉混在人群里，除了陪同他的金井之外，并没有人知道她是夏川真凉，只当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而金井当然也不会到处乱说夏川真凉并不是学园祭表演的人，这样会败坏他女神的名誉的，他才不会这么做呢，所以除相关者之外，外人并不知道学园祭的表演者实际上并不是夏川真凉。



  但是这次圣诞晚会的表演不一样，这是要给校内学生看的，一会表演开始，夏川真凉若是在舞台之外的地方被其他学生发现，刨除夏川真凉是忍者后裔，学成了失传已久的分身术这种荒诞的可能，大概率会被人发现“中兴社”请了枪手这件事，这对社团来说可是大大不利，会牵扯上很多麻烦，而夏川真凉也知道轻重，绝对不会做让社团难堪的事情。



  对夏川真凉嘱咐完后，颜开就先一步离开了准备室，回活动室取东西。



  霞之丘诗羽左看看打扮成夏川真凉模样的绫崎飒，右看看夏川真凉本尊，突然笑了起来。



  “噗哈哈哈！对不起我不该笑的，但是你们两个真的好像哦！话说你们两个本来的样子就挺像的，我说你们俩是不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弟啊！”



  霞之丘诗羽笑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夏川真凉笑而不语，心想若是绫崎飒是自己的弟弟那可就倒霉了，父亲是那样的混蛋。



  当然，她这也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可不会直接说出来。



  但是霞之丘诗羽的这句玩笑话，却硬气了绫崎飒激烈的反应。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我的父母都是人渣，怎么可能和夏川学姐扯上关系，如果和他们扯上关系，那夏川同学可就太不幸了！”



  绫崎飒信誓旦旦地道。



  霞之丘诗羽她们见绫崎飒这样说自己的父母也是愣了，霞之丘诗羽尴尬地笑着道：“小飒，你是不是和你父母有什么误会，身为人子，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说自己的父母吧！”



  管叫自己父母人渣了，这也太过分了吧……



  霞之丘诗羽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脾气很好的绫崎飒会这样说自己的父母。



  “霞之丘学姐，我确定我和我父母之间没有任何误会！”绫崎飒义正辞严地道，“如果有，那也一定是我把我父母想太好了！”



  绫崎飒的态度是如此的认真，毫不留情地贬斥自己的父母，把霞之丘诗羽等人都看愣了。



  见霞之丘诗羽她们还是不信，绫崎飒有些激动地道：“从幼稚园开始，我就一直期望着他们能改过，但是快十年过去了，他们不止没有变好，反而变本加厉，他们和我的亲子关系，在他们以一亿五千万日元的价格将我卖给其他人当圣诞礼物之后就已经彻底断绝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的！”



  虽然已经苦尽甘来，但今天发生的事情给绫崎飒带来的伤害却并没能平复，被双亲出卖，这是多么巨大的痛苦，绫崎飒的内心远不似表面一样淡定，他也很痛苦，只是不想表出来让别人担心而已，现在霞之丘诗羽说他误会了自己父母，绫崎飒心中的愤恨一下子泄了出来，这才有了现在的激烈反应。



  发泄似地说完这些话后，绫崎飒深吸一口气，有些慌张地对霞之丘诗羽鞠躬道：“对不起霞之丘学姐，我刚才态度不好，实在是对不起！”



  他的怨气完全是针对自己父母，对霞之丘诗羽这个学姐还是很尊重的，而且刚才的话也完全是在关心自己，结果自己却对着她发脾气，绫崎飒心里顿时觉得很抱歉。



  “没事没事没事，是我不好才对，我好像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小飒你不要紧吧？”



  霞之丘诗羽不知道绫崎飒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绫崎飒刚才的表情，那一定是非常痛苦的遭遇，而她竟然揭开了绫崎飒的伤疤，做了坏事的人是她才对，她觉得自己才是应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



  “我没事，我很好。”绫崎飒一脸轻松地道，“经过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对我父母彻底死心了，今天对我来说是新生一般的日子，我一点事也没有，简直好得不能再好，自幼稚园之后，我就再没有像现在这么轻松过了！”



  不不不，从你刚才的态度和你透露出的部分事情，我们完全看不出你有多轻松！



  霞之丘诗羽和夏川真凉她们都在心中拼命摇头。



  很显然，这是一个有着非常沉重故事的少年，这故事沉重到她们两个人喜欢听戏吃瓜的八卦爱好者都不敢听的地步。



  “那个，小飒，表演快开始了，我们还是快点去舞台幕后等待出场吧！小飒，一会我可全仰仗你配合了！”



  霞之丘诗羽引开话题道。



  这天要是继续聊下去就聊死了，还是快点转移话题吧。



  当然，她说要仰仗绫崎飒这话也不是在客套，霞之丘诗羽在经历过学园祭的表演又和夏川真凉搭档练习了一段时间后，她早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就是个纯纯的废物这件事情，起码在身体运动方面是这样的，没有大佬带她飞，靠她自己的力量，离地十公分都办不到。



  虽然霞之丘诗羽不知道绫崎飒的舞蹈能力有多强，但能被颜开相中替代夏川真凉，那能力就算不及颜开，达到五六成也是不成问题的，对霞之丘诗羽来说已经是大佬了。



  “是，霞之丘学姐，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绫崎飒握拳，这可是小师叔第一次交代他办的事情，他若是不能办得漂漂亮亮，实在是有负小师叔对他的大恩。



  被自己双亲……出卖了么？



  夏川真凉看着和霞之丘诗羽匆匆离开的绫崎飒的背影，心中微微叹息。



  突然之间，夏川真凉觉得自己挺幸运的，虽然对父亲完全绝望，但是自己起码还有和母亲间的美好回忆作为支撑，而绫崎飒……绫崎飒是被父母同时出卖的，他甚至比自己更加悲惨。



  刚刚说起父母时眼中那尽是死心，连悲伤都没有的眼神，不正是应了那句“哀莫大于心死”么？



  由此也可以知道，绫崎飒到底被他的父母伤得有多深。



  可就算如此，绫崎飒看上去也没有自怨自艾，反而比一般人更加乐观向上，甚至比自己装出来的人设还要积极面对生活，到让夏川真凉实在是汗颜，由这样的绫崎飒代替自己演出，夏川真凉觉得这样或许也不错，起码相比于其他人，绫崎飒更能让自己认同。



  加油，有着同样混账父亲的小飒学弟！



  夏川真凉默默对绫崎飒打气道。



  ………………………………



  站在舞台上，霞之丘诗羽手心渗出冷汗，觉得连学园祭的时候都没现在让她紧张。



  学园祭的时候，霞之丘诗羽对自己的要求只是演出过得去就行，但是现在，有学园祭的珠玉在前，若是这个时候的表现不如之前，之前的赞誉搞不好会反噬于她。



  自己是不是又被学弟坑了？



  帷幕缓缓拉起，霞之丘诗羽的眼睛却还在不住向幕后望，想要寻找颜开的踪迹。



  没有颜开在身后，霞之丘诗羽心里对于表演就完全没底。



  可直到帷幕完全拉起，霞之丘诗羽还是没能找到颜开的身影，而更让霞之丘诗羽崩溃的是，帷幕拉起后，原本应该响起的“牵丝戏”的音乐也毫无反应。



  淦，该不会是音响也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了吧？



  霞之丘诗羽紧张得冷汗直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们“中兴社”可就丢脸丢大了！



  就在霞之丘诗羽头皮发麻的时候，一阵如珠玉落地的清脆琴声响起，那旋律，不正是“牵丝戏”么？



  只是让霞之丘诗羽奇怪的是，这声音似乎并非自舞台两旁的音响中传来，而是源自于幕后。



  这琴声似乎和自己平时练习听的不一样，声音更加清越，似有一股难言的魔力，向自己的身躯四肢注入了一股力量，让自己忍不住想要翩翩起舞。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啊！



  “学姐，还愣着干什么，快开始啊！”



  颜开的催促声突然自耳边响起，霞之丘诗羽如梦初醒，立刻按照自己往日的练习开始起舞，却是有如神助，动作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



  而和她搭档的绫崎飒也是如此感觉，他一开始也担心自己和霞之丘诗羽的配合会产生问题，毕竟他和霞之丘诗羽一次合作也没有，但在这透着丝丝魔力的琴声下，他竟似和霞之丘诗羽有如合作过千百次一样，所有的舞蹈动作变得无比契合，配合如丝般顺滑。



  “唔，跳得确实很好。”



  舞台下，霞之丘诗羽的担任老师平冢静看着舞台上进入忘我状态的霞之丘诗羽和绫崎飒两人的共舞，忍不住轻轻点头。



  “之前听人说我们班的那个瞌睡虫在学园祭上跳舞跳得多好我还不相信，毕竟那个霞之丘，可是体育成绩全部不及格，体育祭上，四百米跑可以落后人两圈的运动白痴，我一直不相信她会有舞蹈天赋，想不到居然还真跳得似模似样的。”



  平冢静忍不住笑了起来。



  作为新上任的教导主任，学园祭的时候平冢静忙着视察整个学校的情况，并没有去看“中兴社”的表演，所以对于很多人传的霞之丘诗羽跳舞跳得很好这件事情，她一直心存疑虑，现在亲眼见到了，终于知道原来自己班级里那个九级残废除了学习成绩外，还是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本事的。



  “但是，夏川同学好像没有之前跳得好了……”之前摸鱼偷闲看过演出的桂雪路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



  “反对！”被桂雪路拉着一起看过表演的桐须真冬摇头，“个人认为，虽然夏川同学的表现确实没有上次演出时那样抢眼，但是她和霞之丘同学的配合更加默契了，之前的表演，后期更像是夏川同学的独舞，这次才更像是两人的共同演绎，很显然，这是夏川同学相比于之前，意识到这是双人舞，开始更多地配合霞之丘同学表演，使得这次的表演不再是夏川同学单人闪耀，这才是同学之间协同演出，共同发挥……”



  “好了好了，真冬老师，能别长篇大论的么，我们就看个表演……”



  桂雪路挠头，这个一本正经的女人，真是什么事情都喜欢上纲上线。



  平冢静突然闭上了眼睛，不去看眼前精彩的舞蹈，而是用心聆听琴声和歌声。



  “你们有没有感觉，相比于舞蹈，这作为伴奏的音乐更加妙不可言？我闭上眼睛，只听这音乐竟也能在脑中看到夏川同学和霞之丘同学的舞蹈……”



  “这……”



  桂雪路和桐须真冬不由愣了下，然后也学着平冢静一样闭上了双眼。



  果然，眼睛闭上了，脑海中，依旧有两个人影在起舞，而且舞姿更加曼妙，神韵更加动人。



  桂雪路和桐须真冬睁开眼睛，不由和对方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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