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闪电的想法基本上也是小溪的想法, 她当然更加偏向于让自己的女儿跟一个强壮的，能打猎的男人。如果不是纪灵有了一个神使的身份, 她也不会松口。


 现在闪电拒绝了, 小溪反而好做了, 回去就说要参考参考其他部落的男人, 将云给送出去。


 他们周边的部落情况和他们部落其实都差不多, 规模就算比他们部落大, 那也大得很有限。


 至于云是否失望，纪灵并不晓得，只是隔了几天当最后一寸冰雪消融掉时, 别的部落果然来了几个男人。


 一整个冬天过去，所有人家里的食物基本都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而这个时候是临近部落互相找配偶的最佳时机。


 只要男人能够拿出足够的粮食或者其他物资来证明自己有养活女人孩子的能力，那么通常就能够从其他部落找个女人回去。


 纪灵他们部落的几个未婚男青年也都带上红糖去了别的部落, 估计有三五天时间才能回来。


 别的部落来人是烈头一个知道的。


 天还没有完全亮，他就拿着两个瓦罐出门去准备打水。


 河面上的冰已经融化赶紧，即便还是很冷，不过不像之前那么冻人了。


 烈刚在河边蹲下, 耳边就听到一声几乎可以被忽略的细微声响, 他警觉地抬头向河对岸看去, 对岸并没有人影。不过烈还是立刻捡起了一块大石头，“谁？”


 对岸走出三个男人，每个人除了干粮还都拿了一只不大不小的猎物。三人只有一个个高的，剩下两个个头都很一般, 不过看着都还挺壮实的。


 个高的那个人本来打算客气两句，不过稍微一看就发现了烈脸上的一角露出的疤痕，那是奴隶的印记，谁都能认出来。


 他的态度一下轻蔑起来，斜眼看着烈道：“我们是来找女人的，赶紧回去告诉你主人一声。”


 烈点了点头，拿起瓦罐转头去找了部落里今天轮值守卫的人。


 那高个男人在背后对着烈露出疑惑的目光。他可以确定烈是个奴隶，可是烈的穿着又比他见过的所有奴隶都好，甚至连草鞋里面都穿着贴身的皮毛，好像质地十分不错。


 其实草鞋里的那个“皮毛”是纪灵织出来的袜子，家里人手一双。


 轮值守卫的是云的父亲山，山听见有其他部落的青年来了，脸上露出笑容来。


 他们部落今年的情况很不错，整个冬天没有冻死人也没有饿死人，现在如果能为部落的男人都找到女人，那今年应该也是个好年。


 山的家里不仅有大虎要找女人，云也到了该找个男人的年纪了，如果一切顺利，家里的成员并不会减少。


 外面的人对烈的奴隶身份很在意，可部落里的人却不会这样。


 山听了烈的话以后，还专门对他道：“你回去和灵也说一声，让她也出来看看。”


 烈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纪灵也已经在选择配偶的年纪了。


 他握紧了手上的瓦罐，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已经朝着自己部落走来的三个男青年，忽然有点发慌。


 烈并不希望纪灵和这三个人一起离开，他甚至不希望纪灵跟任何人离开。烈一方面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一方面又忍不住希望这种自己是纪灵唯一依靠的局面被打破。


 不过山很快又否决了自己刚才那句话：“不成，灵还不能这么早就离开部落。”


 灵现在可是神使啊，怎么能够便宜了其他部落？


 烈并没有太将这话听进去，只满心忧虑地回到了家里。


 他将瓦罐放下，还思考着一会儿怎么样和纪灵说这个事儿，纪灵那边的屋门也开了。


 纪灵打着哈欠和烈四目相对，她有点奇怪：“怎么了？”


 烈摇头，他手忙脚乱地拿起柴火准备起生火，转头就看见三个外来的青年已经站在了部落口，而他们说话的声音也落进了纪灵的耳朵里。


 纪灵抬头看去，有些奇怪，不过随即也明白了他们的身份。她直起腰来探头看，纯粹是处于八卦心：“他们是刚到的吗？”


 烈很想说自己不知道，可是又不敢骗纪灵，因此点头低声说：“是。”


 对于求偶这种事情，纪灵是没时间也没兴趣，她反正不打算找男人也不打算生孩子，因此即便是其他部落来了人，她也没有特别想要上前的意思。


 而部落中的人也非常有默契，对于纪灵这样一个适龄少女的存在三缄其口。最终三个青年只带走了部落里的一个女孩，云并没有选择跟他们走。


 对此，三人之中的高个男人十分不满意，不过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反正这是第一波，后面还会有不少其他部落的男人会过来，小溪倒也不着急。而大虎和部落里的另一个男青年今年倒是都很幸运，两个人带着红糖离开，回来时都各自带了一个年轻女人，为此部落里也新鲜热闹了一阵。


 作为庆祝，甚至还在当天晚上烧了个大篝火众人一起围着说笑聊天，也算是让两个女孩儿能够融入自己的部落。


 后面又来了两波不同部落的男人，最终云还是跟着其中一个人离开了，而纪灵还是没有任何参与的意思。


 发觉纪灵对于求偶这事完全没有兴趣时，高兴的不仅仅是烈，还有部落里的其他居民。纪灵要是想找男人，部落里的人拦不住也不敢拦。


 可谁想到纪灵不仅无动于衷，且就算有人主动问她要不要去看看，纪灵也都是一边干活一边说：“活都多得做不完，咱们部落今年有得忙，找什么男人？”


 这话就基本坐实了，纪灵是为了部落里的活才不去看配偶的。


 所以纪灵现在根本不将来求偶的男人看在眼里的行为则被部落里的人自然而然地解读成为了，神使为部落奉献的行为。


 因此当纪灵将部落子民召集起来宣布开荒计划的时候，部落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基本都是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她。


 大泽的母亲还很大方地将大泽给推出去，然后对纪灵说：“灵！你放心，等大泽长大了，就让他到你们家去，他一定是个打猎好手，能养活你和你们的孩子。”


 大泽红着脸，不过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大泽今年才十岁不到，按照部落的标准，那也少说有三四年才能到年纪，到时候大泽是个鲜嫩的小年，纪灵奔二就算是老女人了。


 从大泽母亲的角度来说，她这也是奉献了自己儿子。


 不过纪灵却是给她说懵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结果大泽母亲就是开了个头，现在部落里的人都觉得纪灵是为大家做出牺牲了，所以一个接着一个地纷纷将自己未成年的儿子推到纪灵面前，让她随便挑。


 纪灵：……我看上去有那么缺男人吗？


 纪灵当然不是对男人完全没有兴趣，她又不是性冷淡，可是再有兴趣也对这么一群小屁孩免疫啊。


 “我不找男人，不用大泽也不用其他人。”纪灵无奈地将事情给说明白，“我们部落都没有强大起来，我是不会找男人的。”


 部落里的人既是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更放大了纪灵的形象了。


 纪灵干脆趁着这个时候开口说：“部落里不能没有首领，昨天晚上我与太阳神有过交流，为了更加直接的传达太阳神的意思，我可以先担任咱们部落的首领，有人不同意的话可以现在提出来，那我们也可以选择由大家来推选。”


 虽然自己的神棍身份在部落里已经很有威信，可是纪灵还是不敢直接让部落里的人推选首领。这个时代已经是父系社会，首领约定俗成基本都是男人，且部落里面比纪灵资历高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与其冒险得出尴尬的结果，倒不如直接就把自己推出去。


 女首领的确少，但让纪灵当首领，部落里的人是没有异议的，毕竟哪个男人能和太阳神沟通？光是这一点纪灵就已经碾压了其他人了。


 见到没有人反对，纪灵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她带领部落往前走都算名正言顺。


 “那么，从今往后，我就是我们部落的首领，我们部落将会被命名成‘阳’，作为被太阳神眷顾的子民，我们必将走向强大。”


 纪灵的声音太高，语气严肃而郑重，最后半句话更是将部落里的人带得群情激动。


 纪灵一边感受到责任，一边也更加有动力。


 “太阳神希望我教导给你们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种植’。”


 “什么是种植？”部落里有人发问。


 纪灵解释道：“种植就是将我们的食物亲手培育长大，然后在合适的季节里面收获，种植可以在部落外头进行，那么我们就不用翻山越岭去寻找食物，可以少很多危险，同时也可以自己控制粮食的种类与数量。”


 这对于部落里的人来说是一个崭新的思维角度，但也很容易听懂。顺着再往下，那么开荒也就很容易能被解释了。


 部落跨过河流以后就是树林，最细的木头都有十厘米的直径，开荒起码就要将这些树全都砍掉，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活。


 不过下了决心，那就要干。


 部落里的男人白天出去打猎，女人们则跟着纪灵一起用石斧砍树。等男人们打猎回来以后再一起挖出树根，这么慢慢推进过去。


 烈白天也开始跟着部落里的男人一起出门打猎，他以前跟着其他主人的时候就参与打猎，只是打猎回来分不到任何东西罢了，但是打猎的技能烈并不缺乏。


 不过几天，在摸清楚部落周围的环境以后，烈就基本上每天都能有所收获。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都会在这个时间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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