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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朱欢欢很早就来到了宴会厅。


 周旭阳带领她四处与人打招呼, 想把她推销出去的意图不要太明显。于是很多单身男性都用打量货物的目光打量朱欢欢,这样的对待显然是不尊重的。


 在这个地方,周家只能排在末流。


 朱欢欢心里憋了一口气, 却又无处发泄, 只能四处寻找乌榕城的身影,以此来获得某些慰藉。


 不知不觉, 乌榕城已然变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只要看见他,或者站在他的不远处, 朱欢欢就能鼓起勇气面对一切困难。


 但与此同时, 依偎在乌榕城身边的乌芽芽也会为她带来无尽痛苦。


 此刻, 乌芽芽正搂着乌榕城的手臂,兴致勃勃地看开场舞。


 这场宴会由兰华城首富廖进宇举办。他的女儿廖璨今年刚满二十岁, 需要一场盛大的仪式来宣告她的成年。


 父女俩在灯光下翩翩起舞, 众多宾客围绕在舞池外旁观,间或给予热烈的掌声。一曲舞毕, 廖进宇走到乌榕城身边, 请求他带着乌芽芽跳第二支舞。


 乌榕城垂眸看向女儿, 温柔地询问:“芽芽, 你想下去跳吗?”


 “爸爸,我不会。”乌芽芽摆摆手, 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她接受的是鞭策教育, 小时候动不动就挨抽, 除了学法术就是学习正确的三观, 跳舞,骑马,音乐, 舞蹈……诸如此类的所谓“贵族”教育,她从来没接触过。


 “叫我飞两圈可以,叫我跳两圈还是算了吧。”乌芽芽说了一句大实话。


 但是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开玩笑,于是发出善意的笑声。


 她是乌榕城半路认回来的女儿。在此之前,她一直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像这样盛大的宴会,她恐怕是第一次参加。叫她下场跳舞等同于为难她。


 廖进宇深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冲乌榕城歉意地笑了笑。


 廖璨却抿着嘴,面露讥讽。她原本是兰华城第一名媛,乌芽芽一来,她的风头就被夺走不少,她自然会看不惯这个人。


 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廖璨早已习惯了走到哪儿就被人捧到哪儿。是以,哪怕父亲耳提面命叫她对乌芽芽热情一点,她也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的厌恶和排斥。


 悄悄走到几人近前的朱欢欢恰好听到这场谈话,于是仰头喝了一口红酒,借此遮挡嘴角的轻蔑和快意。


 她治不了乌芽芽,自然有人能治她。


 就在这时,一名身段婀娜,长相美艳的女人走进了这个小小的交际圈。她是兰华城赫赫有名的媒体人,经营着一家颇具规模的自媒体平台。她最擅长打探名人的**,也最喜欢到处煽风点火。


 为了搞到第一手资料,她一张口就问出了一个十分辛辣的问题:“乌先生,您这一来,兰华城首富的位置就要变一变了吧?据我估算,您的财富应该在廖先生之上?”


 这是典型的挑拨离间,没事找事。


 廖进宇连忙扯开一抹谦虚的笑容,想把这个问题敷衍过去。什么首富不首富?在乌家面前,谁敢提首富?


 廖璨听了这话,眼瞳里的敌意几乎无法掩饰。她毕竟是被捧着长大的,她怎么能忍受这样的挑衅?


 乌芽芽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不明白这陡然胶着的气氛是怎么形成的。在她看来,只要能放射光芒,亮晶晶的钻石和亮晶晶的弹珠其实没什么区别。


 她不懂这有什么好攀比的。


 但环绕四周的宾客们却都竖起了耳朵,格外好奇地等待着乌榕城的回答。他的到来的确搅动了兰华城的风云,也将持续影响着兰华城的发展,他是一个不得不重视的存在。


 倘若他有意与廖家争锋,那么所有人的计划都需要变一变。


 于万众瞩目之下,乌榕城垂眸看向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小芽芽,又柔柔地抚过她的鬓发,浅笑着说道:“如果把我的女儿也算作一笔资产的话,我想我不仅是兰华城首富,还是世界首富。”


 这样一个出人意料却又完全在情理之中的回答,令那位女记者陷入了短暂的怔愣。怔愣之后,她眼瞳里竟浮出一丝晶莹的泪光。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拊掌,由衷感叹:“乌先生,做您的女儿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件事。”


 她嘴唇颤了颤,似乎是有些难以抑制内心的伤感,匆忙举杯向乌榕城致意,继而失魂落魄地走了。


 环绕四周的宾客也都微微一愣,然后就更为深切地意识到,乌榕城对这个半路找回来的女儿有多重视。说她是他的命似乎也不为过。


 廖进宇则哈哈大笑起来,口中止不住地附和。在他眼中,他的女儿廖璨也是世间至宝。他最珍贵的财产就是女儿的平安、健康和快乐。


 “乌先生,我们是同道中人啊。”廖进宇搂着女儿满足地喟叹。


 刚才还对乌榕城和乌芽芽充满敌意的廖璨,这会儿已经软乎乎地笑起来。她喜欢乌先生的回答,于是也喜欢上了这对父女。


 乌芽芽把脑袋钻进爸爸怀里,开心地拱来拱去。


 “爸爸,我也最最爱你哦。在我心里,你永远排第一的哦!”乌芽芽伸出一根指头,坚定地说道。


 乌榕城捏捏她的小鼻子,满足地笑了。他当然知道,自己对女儿来说等同于全世界,因为女儿从小就是在他的怀抱里长大的。


 不过,他更希望女儿能拥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她,也有易岺,如此,她的生命才算完整。


 “爸爸更希望你能把自己排到第一位。”乌榕城语重心长地说道。


 乌芽芽似懂非懂地点头,不明白拢共就三个人,为什么要排出先后顺序。大家都是第一名,都同等重要!一家人不就应该这样吗?


 父女俩的对话惹笑了廖璨。她也是在娇宠的氛围中长大的,看见乌芽芽,她很难不升起认同感和亲近感。


 “芽芽,走吧,我带你四处转转。”她主动向乌芽芽伸出了友谊之手。


 乌芽芽看向乌榕城。


 乌榕城揉揉她脑袋,示意她自个儿去玩。


 于是两人便相携离开了。


 谁也没注意到,躲在角落里的朱欢欢正露出何等痛苦扭曲的表情。所幸她还保有一丝理智,在即将失态的一瞬间把脸转向了窗外。


 乌榕城的回答震撼了那名女记者,也震撼了她。原来她的存在对爸爸来说是那样重要。然而,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想着的人却是乌芽芽。


 倘若换成自己,他还会说出这些话吗?倘若他知道了她犯下的罪行,还会无条件地爱她吗?


 朱欢欢不敢深想。此刻的她是如此恐惧,又如此懊悔。


 周旭阳瞥见朱欢欢用泪湿的眼眸看着乌榕城,便连忙走过去,将她挡住。


 “别看了,既然已经做了选择,你就没有退路。”他严厉警告。


 “谁说没有?”朱欢欢下意识地反驳。


 “你想做什么?”周旭阳敏锐地质问。


 朱欢欢摇摇头,没答话。


 周旭阳握紧她手腕,压低嗓音:“你想对乌芽芽下手?你也不看看她现在被谁护着!在乌榕城的眼皮子底下伤害乌芽芽,你是在找死!”


 离开他眼皮子底下不就行了吗?朱欢欢在心里反驳了一句,却没说出口。


 “你放心吧,我没那么傻。行了,你继续带我去挑货吧。”朱欢欢嘲讽一句,然后自顾走开。


 周旭阳盯着她的背影,只觉一阵头疼。他似乎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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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头,乌芽芽和廖璨正有说有笑地朝用餐区走去,半途却被易岺拦住。他有一个实验需要收尾,所以来晚了。


 “你怎么才来呀!”乌芽芽完全不顾周围人暗暗打量的目光,撩起裙摆快速跑过去。


 易岺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将她抱了个满怀。


 两人旁若无人地紧紧相拥,然后双双展露笑颜。悠扬婉转的乐音从舞池那边传来,于是他们便跟随着快乐的感觉,踩着音符在云端漫步。


 他们不遵从任何舞步,只是贴合着彼此,跟随着彼此,这样就够了。


 跳舞这项运动原本是没有章法的。深爱彼此的情侣在拥抱的时候自然就会产生翩然的幸福感。


 所以,舞蹈是幸福快乐的产物。


 廖璨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她站在一旁心满意足地看着这对儿无比幸福的情侣,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无意打搅乌芽芽和易岺,乌榕城却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刚才还说自己不会跳舞的小芽芽,转眼就跟易岺跳起来,叫他这个老父亲情何以堪?


 他冲两人招招手,唤他们过去。


 易岺握住小妖怪的手,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所有宾客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两人,于是当易岺和乌芽芽走近的时候,乌榕城毫不避讳地说道:“这是我未来女婿。”


 易岺微微一愣,然后便立刻改口,“爸。”


 乌榕城:“……”很久没有人类能让他体会到如鲠在喉的感觉了。易岺果然很优秀。


 “来,我介绍几位叔伯给你们认识。”乌榕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挤出一抹和蔼的笑容。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易岺和乌芽芽不得不跟随乌榕城满场交际应酬。


 朱欢欢很想跟乌榕城搭几句话,却发现自己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簇拥着乌榕城的那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像她这中小辈只是稍微靠近一些,就会接收到很多鄙夷的目光。


 在旁人眼中,朱欢欢大概是一个妄图攀龙附凤的女人。


 我攀龙附凤?我他妈本来就是凤凰!朱欢欢灌下一杯红酒,发了狠地想道。


 “别喝了!”周旭阳夺走她的酒杯,压低嗓音说道:“慕辰来了,你快过去跟他说话。他和易岺一样,是最佳结婚对象。你长得很清纯,是他喜欢的款。”


 “他不是喜欢金锦溪吗?”朱欢欢站在原地不动。


 “金锦溪已经死了,他还能一辈子惦记一个死人?你快去,很多人已经盯上他了。”周旭阳催促道。


 朱欢欢恋恋不舍地看了乌榕城一眼,这才去了。


 另一头,乌芽芽轻轻拉扯易岺衣袖,小声说道:“我想上厕所,你陪我去。”


 “你是小学生吗?上厕所也要拉我一起?”易岺嘴上打趣,手已经揽住了未婚妻的腰。两人向乌榕城打了一声招呼就双双离开了宴会厅。


 刚走到外面的长廊,乌芽芽便把易岺推入昏暗的楼梯间,急切地含住了他薄薄的唇。


 “小学生可以这样子亲你吗?嗯?”她一面用舌尖撬开易岺的齿缝,一面得意洋洋又含糊不清地嘟囔。


 “今天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想亲你了。”


 “昨天你走以后,我在梦里也亲了你。”


 “你和那些人应酬的时候,我只想用我的嘴堵上你的嘴。”


 “烦死了,他们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


 “而我只想亲你。”


 “我满脑子都是你。”


 她每亲一下就会愤愤不平又娇娇软软地嘀咕一句。


 她根本不知道,这些话对易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的心在抱住她的时候就开始雀跃,而现在,这颗心已经完全被她的甜言蜜语征服。


 乌芽芽每说一句,易岺的心脏就会狠狠跳动一瞬。他缠住了小妖怪的舌尖,与她一起共舞,一起沉沦。急促的呼吸声在这个角落久久回荡。


 两人抱得那么紧,贴得那么密,连地上的影子也融为一体。


 “好奇怪,我总是亲不够你。”换气的时候,乌芽芽极度苦恼地说道。


 “不奇怪,我也一样。”易岺抱着她低声笑语。


 两人看了看彼此,很快又吻在一起。


 “不想回去了。”


 “那就不回去。”


 “可是我肚子饿了。”


 “那就回去。”


 易岺毫无原则地应和着乌芽芽的每一句话。他意犹未尽地结束了一个深吻,又用指腹抹去未婚妻嘴角的一丝唾液,然后才牵着她的手,走回宴会厅。


 乌榕城瞥向手表,又计算了一下两人离开的时间,脸色不由黑了黑。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眼不见为净地摆摆手,示意他们自己去玩。


 乌芽芽拿起一块蛋糕,却没用叉子吃,而是直接伸出细长的食指沾取一点奶油,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奶油的美妙滋味儿令她餍足地眯起了眼睛。尝到一点甜头之后,她这才张大嘴,把整块儿蛋糕塞进去。


 她原本美艳逼人的脸,立刻就鼓成了一个大包子。


 看见她一如既往的豪放吃相,易岺满脸都是无奈,却又很快露出宠溺的笑容。


 正与朱欢欢说话的慕辰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朱欢欢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眸不由一暗。又是乌芽芽!她为什么总是挡她的路?


 刚才还对朱欢欢爱理不理的慕辰,回神之后态度竟然变得热切起来:“听说你和乌先生的女儿是好朋友?”


 “对。”


 “乌先生的女儿叫乌芽芽?什么芽?”


 “草字头的芽。”


 “你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所以,这才是慕辰忽然变得热情的原因。他看上乌芽芽了。不,应该说宴会厅里百分之六七十的单身男性都看上乌芽芽了。


 她拥有那么美丽的一张脸庞,又拥有那么温柔强大的父亲,谁会不喜欢她?她简直是最受欢迎的联姻对象。只要她点点头,多的是男人为她前仆后继。


 而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原本是属于我的。朱欢欢扭曲的心灵正发出不甘的呐喊。


 她再也没有耐心应付慕辰,竟是一句话也不说,转头就走了。


 慕辰完全不介意她无礼的行为,整了整领带和袖扣,又抚了抚鬓边的头发,这才大步朝易岺和乌芽芽走过去。仅凭一个吃相,他已经确认,那就是金锦溪!


 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像她那样,无论在何中场地都能旁若无人又沉溺其中地享受着美食。


 而且她也叫芽芽,这难道会是巧合吗?


 金锦溪还没死!易岺为她改变了容貌?她想彻底摆脱过去,开始全新的生活,所以导演了那场戏?


 慕辰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


 易岺早就发现了他的靠近,于是轻声说道:“芽芽,你去找爸爸,我和慕辰有话要说。”


 乌芽芽很不喜欢慕辰,立刻就咽下蛋糕,朝乌榕城跑去,然而刚跑到半路就被另一个熟人拦住了。


 “乌芽芽小姐,你好,我,我叫林秀竹。”林秀竹磕磕绊绊地开口,苍白的脸庞浮上两团羞涩的红晕。


 看得出来,她很少跟旁人这样搭讪,所以显得很生涩。但是没有办法,看见乌芽芽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好喜欢,好亲切,想要认识对方的愿望从未如此强烈地鼓噪着她的心。


 她连着喝了三杯红酒才在微醺的激励中大步走过来。


 原本也想拦住乌芽芽的廖璨停在了不远处。她盯着林秀竹,目中全是敌意。看来这两人曾经结下过梁子。


 “林秀竹,你也来相亲?”乌芽芽惊讶了。


 “不不不,我是陪我姐姐来的。她还没结婚。”林秀竹连连摆手解释,脸也变得更红了。


 “这么说你已经结婚了?你过得好吗?”乌芽芽满怀期待地询问。面对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她也会觉得亲切。


 “我过得……”


 林秀竹一句话没说完,脸色就阴沉下来。从羞涩小女人到暴怒的母狮子,这样的蜕变她只花了一秒钟时间。她绕过乌芽芽,大步走向宴会厅的某个角落,一手拽住一名女人的头发,一手狠狠扇了对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让跑到这个角落与女人攀谈的于浩伟苍白了脸色。


 “小竹,我没有——”


 不等于浩伟解释,林秀竹就已怒气勃发地呵骂:“你是找不到男人了吗?你就那么贱,专门盯着别人的男人看?当小三是你的癖好吗?那我建议你去精神科看一看!”


 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的女人慢慢抬起红肿的脸,露出怨毒的表情。


 乌芽芽惊讶极了。她没想到被林秀竹教训的女人竟然是朱欢欢。这都是什么孽缘?


 “这位太太,我想你才需要去精神科看一看!我根本就看不上你男人,是他自己找过来的!”朱欢欢提高音量辩解。


 这句话,她不是说给林秀竹听的,而是说给乌榕城听的。被人当众泼红酒,她没哭过。被人抛弃玩弄,她也没哭过。被周旭阳抓到医院强行流产,她更是没哭过。


 可是眼下,她却羞耻得快要当众哭出来。这绝不是她遇见过的最糟糕的事,但是因为有乌榕城在一旁看着,她却觉得自己糟糕透顶。她不想让乌榕城误以为她是一个不检点,甚至放浪的女人。


 她真想揪住林秀竹的头发,直接撕烂对方的脸!可她却又很快意识到,那样做只会展露出自己更不堪的一面。


 只要有乌榕城在,她现在做什么都不对。


 她双目赤红地瞪着林秀竹,连个眼角余光都不敢往乌榕城那边瞥。因为只要对方皱一皱眉头,露出哪怕一丝厌恶,她的心就会碎裂。


 她已经不能承受更多的痛苦了。


 当她摇摇欲坠的时候,廖璨竟然走过来,一把推开林秀竹,轻蔑地说道:“林秀竹,你要发疯去别的地方,我这里不欢迎你!娶了你这中女人,于浩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她向于浩伟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然后脱下自己的披肩裹住朱欢欢,柔声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休息。别理这个女人,她是疯的!”


 她的话立刻就帮朱欢欢解开了这个困境。


 朱欢欢差点瘫软在廖璨怀里。她无比感激地道谢,离开时鼓足勇气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乌榕城正与一名老者悠闲地聊着天,偶尔举起酒杯啜饮,嘴角还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


 对于朱欢欢的遭遇,他完全不放在心上,更未曾侧头瞥过一眼。


 与他的漠然相反,乌芽芽正双眼放光地看着这边。


 本该感到庆幸的朱欢欢,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比父亲的厌恶更伤人的是什么?是父亲的漠视。


 他根本连你这个人都看不见,又何谈关爱?朱欢欢之于乌榕城,只是一团空气罢了。


 收回目光的一瞬间,朱欢欢终于控制不住地掉下了眼泪。这是她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泣。


 廖璨连忙帮她抹泪,口中不住安慰。然而她根本不知道朱欢欢在伤心什么。


 被骂作疯子的林秀竹完全不在意旁人审视的目光,撇下脸色苍白的于浩伟,又重新回到乌芽芽身边。


 “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她羞涩地笑着。


 乌芽芽:“……”你这个状态明显不对啊!


 她连忙把人拉到宴会厅外面,压低嗓音问道:“你干嘛忽然跑过去打朱欢欢呀?她只是跟你老公说了几句话而已,应该是正常的交际吧?你这样无缘无故打人是不对的!”


 “我知道无缘无故打人不对,我这不是找了个理由吗?”林秀竹指了指大厅里的于浩伟。


 乌芽芽:“……合着你老公只是一个借口呀?”


 林秀竹点点头:“对呀。我打她是因为你讨厌她。你一进宴会厅就瞪她,还连着瞪了好几眼,我都看见了。”


 乌芽芽无语了。林秀竹是她的打手吗?竟然还帮她干这中事?


 “你这样不行哦!”


 她试图说教,林秀竹却打断了她的话:“被你讨厌的人肯定不是好人。我打她一巴掌肯定没错。”


 乌芽芽被说懵了,回过头一想,这个逻辑好像也对。就凭朱欢欢干的那些事,又是诈骗,又是谋杀,又是软禁,都够判死刑了,打一巴掌的确算轻的。


 “成吧,那我谢谢你了。”她欣然接受了林秀竹的仗义出手。


 林秀竹开心地笑了,问道:“你是来相亲的吗?”


 “不是哦,我已经订婚了。我爸爸说这里同龄人多,带我来交几个朋友。”


 林秀竹激动地握了握拳,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尖说道:“你看我合适吗?我可以当你的朋友吗?”她眨眨眼睛,湿漉漉的眸光里溢满了渴求。


 乌芽芽受不了这中狗狗眼,又觉得林秀竹很好玩,便点头说道:“行,咱们是朋友了。走,回去吃蛋糕!”


 “好!我最喜欢吃蛋糕!”林秀竹毫无原则地附和着。其实她最讨厌吃甜食,但如果芽芽喜欢,她可以改。


 两人相互搭着肩膀,哥俩好地走了。


 片刻后,朱欢欢捂着红肿的脸颊,从藏身的角落里站出来,目中流转着阴毒的光芒。


 廖璨双手环胸,慢悠悠地嗤笑:“我还以为我可以跟乌芽芽交个朋友呢,没想到她这么坏。以后我会叫我的小姐妹们都离她和林秀竹远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俩都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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