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袁家世子

 袁尚的心中，一下有些激动起来，只是他脸上并未有显露。


 此前袁绍就已经提及过。


 当时袁尚的猜测，或许是袁绍立他为世子。


 袁尚按捺住内心的心思，缓缓道：“请父亲明示。”


 袁绍沉声道：“一直以来，袁家继承人的问题，都是有争论。有的人，希望册立你兄长袁谭，为袁家继承人，为大将军府的世子。”


 “然而为父，中意的是你。立嫡立长，以及立贤的争论，就一直不休。如今这一争论，可以停止了。你成为郑玄的关门弟子，有这一身份，加上你立下的功勋，以及你改进造纸术，造福天下士人的功德，没有人敢阻拦。”


 “为父给你的惊喜，便是册立你为世子。”


 “谢父亲。”


 袁尚听到后，撩起衣袍跪下来道谢。


 有了世子的这一身份，袁尚在整个袁绍的麾下，就初步有了根基。


 这是他立足的第一步。


 袁绍道：“起来吧。”


 袁尚站起身，道：“请父亲放心，儿子不会辜负您的希望。我袁家的未来，必然一代更比一代强，袁家必然会开创一番伟业，一匡天下。”


 “好！”


 袁绍赞许道：“你有这个雄心壮志，为父很是期许。”


 袁尚道：“这是父亲教导得好。”


 袁绍捋着颌下的胡须，颇为得意。他神色渐渐的，又变成严肃神情，说道：“关于辛毗提及的事情，袁熙参与了这一事情，你怎么看？”


 袁尚道：“全凭父亲定夺。”


 辛毗临死的话，不可能作假，袁熙肯定在邺城。


 当然如今，应该是跑了。


 毕竟辛毗的事情发生，袁熙还不跑，那就得等着问罪。


 袁绍没有再度追问袁尚的态度，他缓缓道：“袁熙这里，他肯定参与了这一次的事情，也蛊惑了辛毗，乃至于利用了辛毗。”


 “只是他提前离开，辛毗成为弃子，也就找不到证据。再者，辛毗背锅来，对我袁家，是有相当好处的。至少你拜师一事，顺利完成，没有在拜师上，演变成我袁家的内斗。”


 “关于为父让袁熙、袁谭、高干分别在外面，各自镇守一地。实际上，这是没办法的事。我袁家的根基，已经真正的嫡系，昔年在长安，都董卓一番屠戮，彻底灭了。”


 “以至于袁家，无人可用。”


 “要镇守地方，要稳住各地，就必须靠自己人，只能靠袁谭、袁熙去。”


 这一刻的袁绍，没了昔日的迟疑和刚愎自用。事实上，他不遇到太多人影响判断，也有自己的看法，也是颇为有见地的。


 “曹操立足兖州，你看看曹操的身边有多少宗族的人。曹洪、曹仁、夏侯渊、夏侯惇，乃至于曹休、曹纯、曹真、夏侯尚，都是曹操的宗族力量。”


 “这些人在，曹操可用之人多。以及跟着这些人衍生出来的人，全都是曹操嫡系，曹操镇守地方，完全不担心人不够，不担心地方上被他人攫取。”


 “我袁家的人，被董卓屠戮干净，什么都没了。”


 “在河北之地，为父只能把袁谭、袁熙和高干安排出去。或许这些人的存在，对你未来继承家业有一些影响，但为父相信，你能解决这些问题。”


 “如果换做其他人，譬如青州这里，袁谭这混账，至少会全力以赴抵挡曹操。因为我袁家和曹家不两立，他没有选择的空间。”


 “一旦换了其余人，曹操杀过去，镇守地方的人或许就投降了。”


 “乱世中，谁靠得住？”


 “只有自己人靠得住。”


 袁绍目光灼灼盯着袁尚，继续道：“显甫，为父要告诉你的，是任何时候，都必须用自己人。你有能力，这些自己人，都会围着你转。可是外人，那就不一定。昔年的韩馥，执掌冀州，有田丰、沮授等谋士，不也被胁迫着让位给我？所以在乱世，你首先用自己人。”


 袁尚有些惊讶。


 他知道袁绍安排袁谭等人到地方上去，是无人可用。


 昔年，沮授、田丰等人，背叛冀州牧韩馥，转而拥立袁绍。同样的道理，一旦袁家式微，这些大家族，转而就归顺曹操。


 所以袁绍没得选。


 袁尚点了点头道：“请父亲放心，儿子清楚该怎么做。只要大哥、二哥不背叛我袁家，我留他们一条性命。”


 “好！”


 袁绍点了点头。


 作为主君，仁慈需要，但不能太仁慈，否则难以驾驭下属。


 袁尚的做法袁绍赞同。


 袁绍吩咐道：“来人！”


 “在！”


 袁绍的亲随立刻进入，躬身行礼。


 袁绍吩咐道：“去，召沮授、田丰、审配、逢纪、荀谌、辛评、陈琳来议事。”


 “遵命。”


 亲随立刻去通知。


 命令下达，时间不长，沮授、田丰等人，全都进入书房中，躬身向袁绍行礼。一个个看到了袁绍，也看到袁尚，都是心中思忖着。


 到底是什么事情？


 袁绍环顾众人，说道：“时至今日，大将军府一直没有册立世子。袁尚这孩子，有大才华，竟得郑公收为关门弟子。”


 “官渡一战，得亏袁尚这孩子力挽狂澜，且斩杀曹操大将曹洪，使得我军安全撤退。如今，又造袁公纸，刊印经典，造福天下士子。”


 “我认为，袁尚有才华有能力有心胸，适合册立为大将军府世子。”


 “此事诸公怎么看？”


 世子的人选，其实是袁绍第一次正式拿出来说。


 以前他中意袁尚，私下里，和沮授、田丰等人说说，可一说就遭到劝谏。袁绍这里，最终的安排是一直把袁尚带在身边，不断的培养，希望袁尚能成才。


 如今，袁尚成了气候，袁绍直接议论此事。


 逢纪立刻道：“主公，臣赞同。三公子德才兼备，能力出众，他作为大将军府世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审配道：“主公，臣附议。”


 两个人率先表态。


 袁绍目光直接看向田丰和沮授，道：“田丰、沮授，你们二人怎么看？”


 田丰拱手道：“卑职，谨遵主公安排。”


 沮授道：“卑职也认可三公子为世子，三公子有勇有谋，未来定能把主公创立的基业，发扬光大。”


 最主要的谋士，已经全部表态，毕竟许攸已经背叛，郭图已经被杀，最有权势的也就是审配、逢纪、田丰、沮授四个人。


 荀谌一见状，跟着道：“主公，卑职也附议。”


 陈琳也道：“臣附议。”


 辛评一个人的存在感最低，他也说了声附议。毕竟出了辛毗的一档子事，辛家在袁绍的麾下，影响力更低，存在感更弱。即便是辛评，也仇视袁尚，恨不得杀了袁尚，却也阻止不了。


 袁绍脸上挂着笑容，道：“既如此，这事情就定了。陈琳，你拟定消息，传告河北四方之地，让并州、冀州、幽州和青州上下，知道世子的事情。”


 “遵命！”


 陈琳立刻应下。


 一众人又齐齐拜见袁尚，这次便直接改口，以世子称呼，不再称呼公子。


 事情抵定后，袁绍摆手让众人退下，书房中再度只剩下袁绍、袁尚父子二人，袁绍谆谆教导道：“显甫，沮授、田丰支持你，这是好事。这是这些人可以用，甚至可以大用，但你必须要能驾驭，把握好分寸，你好自为之。”


 袁尚道：“父亲教诲，儿子铭记于心。”


 袁绍摆了摆手，袁尚就转身退下。


 袁绍望着袁尚离去的背影，脸上有一抹期待。只是忽然间，他咳嗽了起来，越咳越厉害。整个房间中，都回荡着咳嗽声音。


 袁尚拿手帕捂着嘴巴，好半响后，才恢复过来。


 只是袁绍摊开手帕，赫然有一滩血渍。


 “唉……”


 袁绍喟然叹息一声，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况愈下，没了昔日的精力，更没了昔日的精气神，身子骨已经出了问题。


 毕竟是老了。


 袁绍如今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袁尚的身上。


 希望袁尚走出袁家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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