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瞒天过海
明镜湖外务堂，武装盟盟主，玄清门红山院首座，楚云霄……等等大佬都恨不得将凌杰碎尸万段。
他们现在只是还没有露出杀机罢了。
张超如果在这里杀了凌杰，随后把消息告诉这些大佬们，大佬们自然心存感激。欠张超一个人情。
这些大佬们的人情非常值钱。
有此人情，张超以后再仕途上，想更进一步就变的很简单了。
不过鬼木却回到座位上，手中拿起一枚棋子，轻轻的放下。过他的注意力都仿佛重新放在了棋盘之上。
张超无奈，只好重新在鬼木对面坐落下来，继续和鬼木对弈围棋。
两个棋手，棋艺非凡。
开始对局。
阿离不敢多说，恭敬的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在地上翻滚痛哭的凌杰。
看到凌杰这个模样，阿离心中十分怜悯，喃喃道：“凌杰啊凌杰，你最近连续做下多桩大事，威名赫赫。成了玄水院的希望，如果再给你一点时间，你或许会成为一代真正的高手。只是很可惜你命不好。落在了超哥的手上，注定了你会成为一个炮灰。”
任由凌杰在地上翻滚痛哭，任由凌杰身上的青蛇毒素越来越严重。
阿离三人没有一个人感到怜悯，更没有人伸出援助之手。
冷漠的眼神，蔑视的姿态。仿佛凌杰是一个他们可以任意欺凌击杀的蝼蚁。
凉亭之中，除了惨叫，只剩下鬼木和张超落下棋子的声音。
对局过半，棋局越发的明朗。
这时候，鬼木才开口道：“张超，你觉得他该杀么？”
张超道：“权衡利益来看，我们若是杀了他，等于同时得到了胡巴，武装盟盟主，李洪山，楚云霄等人的人情。这对学生未来的仕途，有很大的好处。”
鬼木摇头：“看来你的心，还不够精静。且不说李洪山，他是想杀凌杰，但是有诸多掣制。但是另外几个大佬，如果真的要动手杀凌杰，只怕早就动手了。为何等到现在还没出手？”
张超陡然吃惊，道：“时机未到。”
鬼木没有说话，安静的下棋。
张超继续道：“凌杰现在是玄水院的人，更是玉蓉妃的亲传弟子。现在强行杀之，难免让玄清门的面子上过不去。而现在玄清门内正在密谋裁撤玄水院的事情。等裁撤之后再杀，那就无需承担任何怒火了。”
鬼木点点头：“你说的只是其中之一。”
张超一点就通，很快明白过来：“既然凌杰招惹了这些大佬，那么，高高在上的大佬们，自然想要亲自击杀凌杰，以此泄愤。我们如果代劳的话，未必会得到好处。”
鬼木很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学生：“你的脑子转的很快。的确如此，大佬们的人情，没那么好收。如果收的不好，适得其反。我们只需要在恰当的时机，给大佬们传递一点消息，给一个方便。才最合适。”
张超恭敬道：“学生明白了。多谢老师指点。”
阿离不甘心了：“鬼木大人，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了凌杰？”
鬼木道：“直接放了当然也不行。”
阿离道：“请鬼木大人明示。”
鬼木道：“他没有拿到赤阳血，也就没有中尸毒。但是你已经在他体内种下了青蛇毒素。那就让青蛇毒素一直遗留在他身上，如此，你随时都可以知道他的下落，身体情况。”
阿离不太高兴了：“可，这样还是等于放他走啊。”
鬼木微微道：“放他走，是为了追踪他。虽然没有检查住他体内有赤阳血，但是直觉告诉我，他一定和赤阳血有关。杀了他，线索就断了。留他一条命吧。顺藤摸瓜，或许能够找出线索。”
鬼木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阿离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恭敬的欠身道：“鬼木大人说的是。”
说完，阿离提小鸡一般的提着凌杰狂奔离开，直奔得月楼的天台而去。
鬼木和张超很安静的下棋，最终，张超输了，起身道：“老师棋艺高超，学生自愧不如，输得心服口服。”
鬼木含笑道：“年轻人，就是心不够静。如果你能够时刻保持心静的话。未来的你，可以达到我的高度。成为省府的幕僚，甚至成为客卿，言语之间，都左右省府的策略。”
幕僚，客卿，虽然不直接掌握实权。
但是你没说的一句话，都在省府的高层之中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一言，可号令千军。
这是何等的威名？
张超也算是一个谋士，走的是仕途。
像他这个年纪，能够混到胜负行政院的高级参事，已经算是非常高的成就了。多少人都羡慕嫉妒恨。
但相比鬼木，张超还是显得不够看。
鬼木是整个省府的幕僚。对行政院，提军府和武理司都有极强的议事权。
光是这一点，就胜过张超无数了。
放眼整个省府，也没有几个幕僚。也正因如此，鬼木在整个省府之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一直以来，张超都把鬼木当成自己的偶像和灯塔。
张超道：“多谢老师教诲。经过这一次的历练，我想在未来面临任何的事情，学生都能够冷静而睿智的面对。”
鬼木很满意，讪笑道：“不错，请记住，我们是谋士，是靠脑子吃饭的。我们永远要记住，无论你内心想做什么事情，一定要学会借用他人的力量，为自己所用。这需要我们对时局，各方的利益有很深刻的认识。如此，我们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张超恭敬道：“老师说的极是，我心中已经有了很清晰的认识。”
鬼木微笑道：“说说看，你有什么认识？”
张超道：“凌杰就是我们手上的一张王牌，今日如果击杀了凌杰，王牌的收益率非常低。如果按照老师你的策略，则可以用凌杰做一个鱼饵，钓出真正的大鱼。这才是利用王牌应有的收益。“
鬼木终于释然笑了，起身离开。
很快，鬼木隐身进入身后的夜色之中。
仿佛，他来自黑暗，只需要一个转身，直接消失不见了。
“恭送老师！”
张超冲着那片黑暗，恭敬的行礼。
话说，凌杰被阿离带到得月楼天台之上，如同小鸡一般被砸在地上。
“凌杰，你有点令人失望。我还以为需要用一字长蛇阵之后的青蛇毒才能够让你中毒。没想到你连一字长蛇阵都抵抗不住。”阿离一脸蔑视的看着凌杰：“就你这样，也配成为玄水院的天才？恐怕你想在玄清门内出人头地都千难万难。今天不杀你，算你命大了。”
说完，阿离拖着凌杰来到天台边上，看着二十层楼的高度，喃喃道：“凌杰，其实，刚开始听闻你继承了赤阳血，我内心是嫉妒你的。只是结果你让我失望了，原来你不是继承者。”
“你不值得我太过重视你。还没有这个分量。”阿离提起凌杰，往外一扔。
“轰！”
凌杰直接如同死鱼一般，被阿离甩出了天台。
天台之外，就是湘湖。
凌杰毫无意外的落在水中。
而且这里靠近岸边，湖水很浅，这么快的下落速度，导致凌杰重重的砸在湖底的暗礁上。
“丝！”
好疼。
足足半个小时后，阿离走了，张超也走了。
湖畔的一处杂草丛中，凌杰慢慢的探出脑袋，爬了起来，靠在一旁的砂石上吐血：“奶奶的，真是九死一生。为了活下来，我真是太难了。”
凌杰连忙抹了把手腕上的手镯，一声轻微的响动。却是银狐快速冲了出来，扑在旁边吐血。
吐出来的是青色的鲜血。
鲜血洒落在沙尘上，把石头都融化了。
这是蛇毒，青蛇毒液。
凌杰翻过身，轻抚着银狐的脑袋：“银狐，你感觉怎么样了？”
“噗。”
银狐不断吐出青蛇毒液，眼神涣散，变得十分虚弱：“还好，她的青蛇毒液没有修炼到太高的境界。只是让我受伤而已，无法伤到我的根基。”
凌杰于心不忍：“银狐，这一次我可以逃出生天，多谢你了。”
凌杰心里十分内疚。
之前阿离用一字长蛇阵击溃了凌杰的铁蛇棒槌灵力护盾的瞬间，凌杰正要打算打开魂之脉轮，抵抗一字长蛇阵。
一旦动用魂之脉轮，击碎一字长蛇阵分分钟的事情，甚至都可以瞬间秒杀阿离。
区区一个三脉境界的高手，在拥有魂之脉轮的凌杰面前，和一个蝼蚁没什么区别。
可就那个时候，银狐紧急告诉凌杰——有人在远处观望。其中一股气息就是张超，另外还有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
银狐对声音极其敏锐，它的音浪攻击本就是纵横捭阖的绝技。因此她能够感觉到凌杰都无法感觉到的声音。
当时凌杰了解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凌杰浑身毛骨悚然。
张超和另外一个气息恐怖的人，谁？
鬼木！
这是凌杰当时的第一个想法。
鬼木和张超没有走，而是在附近观看这里发生的一切。
凌杰立刻调整策略。银狐更是在那个瞬间第一时间做出了决策——凌杰把体内的赤阳血和万血界树也完全的注入银狐体内。
落水之后，银狐又吸收了凌杰体内的所有青蛇毒液。
凌杰要做的就是承受青蛇毒液，承受耻辱。
结果，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银狐为凌杰承受一切的痛苦，而凌杰则承受了所有的屈辱！
到现在，凌杰终于活了下来。
九死一生。
鬼木！
凌杰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
恨意滔天。
“噗！”
银狐猛的吐了一口鲜血，变得越来越虚弱，蜷缩在沙尘之中，浑身发抖。身体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动。
凌杰看着，万分心痛，吃力的把银狐死死抱在怀里，把头埋在银狐脸上，颤声道：“银狐，有我在，别怕，别怕……“
凌杰很想说点话安慰一下银狐，结果话到嘴边的时候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死死的抱着银狐。
这一次，如果不是银狐付出这么大的牺牲，为凌杰瞒天过海的话，只怕这一次凌杰已经死在鬼木手上了。
就算鬼木不杀自己，只要被阿离探测出凌杰体内拥有赤阳血的话，凌杰会瞬间成为整个行省武道的公敌。后果……凌杰想都不敢想。
“凌杰，我好冷。”银狐的声音发抖而沙哑。
凌杰报的更紧了：“我在，我在。”
“来，我把赤阳血和万血界树还给你。”银狐强忍着巨大的痛苦，把赤阳血和万血界树叶还给凌杰。
这个瞬间，凌杰猛的感觉到，那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赤阳血，万血界树叶。
其实凌杰和银狐的血脉，血肉，灵魂早就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也只有银狐才可以完全吸收凌杰体内的万血界树，瞒天过海。但，银狐贸然承受万血界树和赤阳血如此强大的灵力冲击，给全身的经脉血肉甚至是内丹都受到了重创。
“我现在用赤阳血给你解毒。”凌杰立刻割破自己的手指，把鲜血注入银狐体内，运转血脉通灵，为银狐解毒。
赤阳血是热血，高热的热血，最高的温度可以融化钢铁，可见一斑。一般的蛇毒是冷毒，很容易被赤阳血给克制住。
“磁磁磁！”
有了赤阳血的注入，银狐体内的青蛇毒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解。约莫一刻钟过后，银狐体内的毒素逐渐解除，痛苦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凌杰，我好累。”银狐一脸虚弱，蜷缩在凌杰的怀里。
凌杰爱惜的抚着它的小脑袋：“好兄弟，好好休息吧。”
“我是个妹子。”银狐虚弱的说了一句。
凌杰道：“那也是兄弟。”
“你说是就是。”凌杰没和它争论，也不忍和它争论。
银狐回到手镯里面，沉睡过去了。
凌杰深深呼吸，躺在砂石上，看着头顶上的一轮圆月：“为了活下来，我已经受尽了屈辱，包括我的兄弟银狐，也跟着我承受了无尽的痛苦。”
活下来，不容易。
也让凌杰有时间沉下心来好好考虑很多问题。
这一次离开玄清门虽然才几天的时间，但是凌杰的收获非常大。
“继承赤阳血就要成为行省武道的公敌？要被整个行省武道追杀？凭什么？”
“继承赤阳血，就意味着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活该被人打死？我就要不得好死？只有我死了，行省武道才能够获得安宁？凭什么？“
“我凌杰继承吃赤阳血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我凌杰从未作恶，反而是你们这些口口声声为了武道安宁的正道人士，为了找到继承赤阳血的人，不惜发动了中海尸毒大爆发，造成数百万人感染，三十万无辜的民众死亡。到底谁才是那个作恶之人？到底谁才是行省武道的祸患？”
“是你们！你们才是行省武道的罪魁祸首啊！”
凌杰内心不甘的嘶吼着。
“我凌杰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非要这样千方百计的弄死我？”
“不，我没错，我不甘心！我没错。我不但要继承赤阳血，还要发扬光大。雪姬当年做的事情，我要做。她没能够完成的事情，我来完成！”
“只要我没错，只要我顶天立地，只要我无愧天下众生。就算你们要杀我，我必定会和你们对抗到底！”
“……”
凌杰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不甘，不认命！
凌杰从来就是这样的人啊。
过了很久，凌杰这才感觉到身体恢复了不少，当下吃力的站起身。慢慢的离开湖畔，朝得月楼大门口的停车场走去。
凌杰伤势很重，每往前走一步，都十分吃力。
“鬼木，张超，你们给我等着。”
“今天你们加持在我身上的耻辱和痛苦，他日，我要十倍，百倍的找回来！”
“咳……咳……”
凌杰一边走一边咳嗽，最后来到了停车场外。
这时候凌杰都有点头晕目眩，清楚青蛇毒液，给凌杰造成的创伤很大。再者，刚开始的时候，凌杰也承受了青蛇毒液。
凌杰扶着墙壁，一步步朝方楠停车的方向走去。
“青蛇毒液的毒素很强，我的脑袋意识都不清楚了。这里是阿离和张超的主场，我必须回到方楠身边才可以安眠。现在，必须忍着。”
凌杰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要是倒在这里，凌杰会很危险。
青蛇毒液残余的毒素虽然不多，但是给凌杰的精神意识造成了很强的伤害。余威不减，凌杰一个人难以承受。
停车场很大，车子很多。
凌杰浑身血迹，跄踉着往前走，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了方楠的车子身边。
“凌杰，你怎么了？”方楠急匆匆的开门下车，上前扶着凌杰。
“别扶我，走开！”
凌杰推开方楠。
方楠吓了一条，感觉凌杰如此陌生，正要询问的时候，凌杰吃力的说了一句：“我可能被人盯上了，不要让人看出我受了重伤。”
方楠这才释然，不过马上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到底是多么可怕的人，才能够把凌杰伤成这样啊？
方楠想都不敢想。
凌杰强忍着伤势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一把做了上去：“快开车离开这里。我受伤的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
方楠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一语不发，连忙启动车子，直接离开。
离开湘湖很远的地方，方楠回头再看凌杰的时候，只见凌杰靠在驾驶位置上昏睡过去了。方楠尝试叫了好几次，也没叫醒。反而看到凌杰身上流满了鲜血。
这一下可把方楠吓得不轻。
联想到之前的事情，方楠没有走市区，而是直接上高速，直奔玄清门的大门而去。
连不夜城都没回。
这就是方楠的聪明之处。
紧接着，方楠拨通了朱湘的电话。
朱湘在那头貌似很开心，完全不知道凌杰的情况：“喃喃，你们二人世界过的很开心啊，现在终于想起我来了。”
方楠严肃道：“湘湘，小贝在旁边吗？”
“在啊，我们现在正在看电影呢。”
“让小贝接电话。”
“有事情和我说不也一样么。”
“不一样，有很严重的事情。”方楠的语气咬的很重。朱湘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连忙把电话交给罗小贝。
罗小贝接起电话的瞬间，就听到对面的方楠用沙哑的声音道：“小贝，你身边有其他人吗？”
罗小贝意识到不对，拿着电话除了放映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这才道：“现在没人，你说。”
方楠道：“凌杰出事了。在得月楼受了重伤，临走的时候，我们可能被人盯上了。”
罗小贝瞬间面容失色：“凌杰人呢？”
方楠道：“他已经晕过去了。全身都是鲜血。”
嘶！
罗小贝顿时道谢了一口冷气：“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我不敢回不夜城。我在去玄清门的路上。”方楠十分谨慎。
罗小贝道：“你是对的。你直接朝玄清门的大门去。我让七师姐风菱纱去接你。我现在也快速朝玄清门赶回去。记住，你不要走偏僻的小路！”
方楠十分惊慌：“好，你们快一点，我担心被人追上。凌杰伤势很重，如果不马上治疗的话，后果很严重。”
挂了电话，罗小贝飞一般的冲进放映厅，和朱湘告别。
朱湘询问罗小贝原因，罗小贝都没说，直接跑了。在路边拦下一辆车，直奔玄清门的大门而去。
凌杰啊凌杰，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罗小贝脑袋都嗡嗡作响，这一次是他带着凌杰离开玄清门的，要是凌杰出了个三长两短，罗小贝心理会无法原谅自己。
路上，罗小贝给风菱纱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讲述了一遍，最后道：“七师姐，凌杰的伤势有多重我还不知道，请七师姐一定要第一时间保住小师弟的性命！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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