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蔚蓝
室内，如白昼的天花板，与另一边黑夜满是星空的景象成为一道明显的对比，中间像是一天隔开的线。
白发苍苍面容苍老的蔚蓝见到尹恒，情绪整个不太稳定，想缩到一边却因为腿上的铁链而没有办法离得太远，铁链碰撞的声音响彻整个室内，十分刺耳明亮。
蔚蓝见他走近，直接扯过一边的枕头握住自己的头，眼神都透着一丝恐惧。
尹恒走进她，露出一抹温柔又体贴，坐在她床沿上，将她手上的东西扯走，伸手拂过她白发如银色的青丝，与他此刻头上的黑发截然相反。
“好久没看你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尹恒看向她，依旧很是温柔的眼神对上她那双惊恐的视线，缓缓一笑：“我为你打造的世界，不好吗？这里昼夜分明，满天星光，多好看啊。蔚蓝，你如果安分守己，不调查我，我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说不定你现在不会孤身困在这里，你可以见到时一一面，你还没见过她吧？画倾和顾君的女儿，长得很像我们的画倾。”他说着眸光看向她，手指摩挲着她苍老松弛的脸，话语依旧轻缓又温柔：“也很像年轻时候的你，但又不似你。时一怀孕了，你放心，我会让她平安生产，倾儿我没有保住，因为她太伤心伤体了。但时一，我还是可以的。”
蔚蓝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眼睛都暼红了，晶莹的泪滴顺着眼眶无声滑落。
尹恒见着，视线一凝，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
“怎么哭了？”他将她眼角的泪一一抹去，话语继续说：“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如今也算是子孙满堂。”
蔚蓝听着，声音因为说不出话来，有些竭力地哽咽。
尹恒不再劝慰，站起身，视线看向青鹤，又低头看向床上的人：“哦，对了，有件事想要告诉你，尹肆拿你跟我换易儿，我同意了，我想你也会同意的，对吧？”
他说完，俯下身，强迫似的将蔚蓝整张脸都捏着，让她足以抬眸看向自己：“从始至终，你都是尹肆与我之间争斗的牺牲品。他屡次三番拿你做交易，拿你当说辞。蔚蓝，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跟我争？有什么资格让你心存惦记？你相信他，都不相信我？就算我成全你们，蔚蓝，你到死都会是我尹恒的人，我们还是夫妻，这一辈子，你都只会属于我。”
尹恒眼眶中充满怒意，厉声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低吼出声，他松开她。
他随即转向青鹤，厉声吩咐：“青鹤，给她收拾好。”
青鹤垂眸应着：“是。”
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将蔚蓝腿上的锁链打开，她的脚因为长期被锁着，脚踝处的出现一个明显的环形痕迹。
青鹤将蔚蓝扶着，声音依旧如暖玉：“小姐，请。”
他依旧如当初在蔚家那样称呼她，已经很久不这么喊她了，以至于声音都有些不自然地颤抖。
蔚蓝看向他，像是已经认不出他来，走路都很是缓慢，身形也变得有些嶙峋佝偻，青鹤身后跟着一两个女侍者，将蔚蓝扶进浴室，便交给两个女侍者，待人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裙，早已经不似当年那般优雅美丽。
她的白发依旧披散着，侍者将她的发丝疏离整齐，又在外面套上一个黑色的斗篷，才被青鹤扶着走到尹恒身边。尹恒没有再看她一眼，直接对青鹤道：“剩下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青鹤明白，请老爷放心。”青鹤微微欠了欠身子。
石门的动静瞬间惊醒等候多时的沈一添，他直接身形迅速地躲到台阶底下的缝隙中，黑色的光影将他的身形完全遮掩，石门被打开。
沈一添的视线望了过去，直接看到了率先走出来的尹恒，自己跟在他身后的青鹤扶着的老人，以及后面的侍从。
眼见着石门关闭，他才缓缓走出来，悄无声息地跟在一众侍者身后。
青鹤身边的老人，他刚才并没有看到全脸。
正想着，已经走出了囚室，沈一添依旧隐没在黑暗中，褪去身上的衣服，他的视线落在往前走的一众人里。
直到他们都隐没在自己的视线中，沈一添过了十几分钟才走出来。
穿过向日葵花圃，依旧原路返回到主楼的后门口。
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走进顾时一的寝殿，眸光看向紧闭的门，春谷见他脚底似乎有些尘土，开口问：“沈先生出去了？”
“后院走了走。”沈一添略微回答，眸光落在春谷身上，对他招了招手，两人走到走廊的尽头，这里的窗户透着前院，可以看到半个喷水池和草坪。
春谷：“沈先生有事？”
沈一添沉默了片刻，才问：“你在尹家多久了？”
“二十多年，我出生在尹家。”春谷继续道：“我妈从画霓小姐的母亲去世之后便隐退让我接替她的位置，她是这里庄园的看护。”
“嗯。”沈一添看向他，若有所思地话语继续：“你有见过尹家被尹恒很重视的老人吗？”
“老人？”春谷疑惑不解，解释道：“老爷的父母早就过世了，这里我也没见过什么老人。”
沈一添听着，剑眉凝重，缄默无言。尹恒的父母过世，他刚看到的人，就并非是尹恒的父母，被关押在那样的囚室里，又让尹恒很是重视，亲自半夜将人好整以暇地带出来。
“沈先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春谷，你对尹恒了解多少？”
“……呃。”春谷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愣住了，想了下才缓缓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总之有些抵触，甚至对青鹤都如此。我对他们都不太熟悉和亲近。对了，今天你不在，老爷派青鹤找小姐一起用餐，半路二爷来了。前天听说老爷还亲自去找过二爷，回来很是嗔怒的样子。取回了好多老夫人的画像。”
沈一添：“老夫人？”
“嗯，就是画倾小姐的母亲，时一小姐的奶奶——蔚蓝小姐。”
“她的画像为什么会出现在别苑？”沈一添这几天因为尹易的事情并没有很关注尹恒与尹肆之间的事情，自然也没有打听。
春谷：“你不知道啊，尹家别苑以前的名字是蔚蓝公馆。蔚蓝小姐的家啊。”
沈一添听着这话，怔了一下，下一瞬间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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