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五章 过命至交

 “阴阳伞么？”舒俊想起了这件将自己困住的道器，点了点头，道：“铁面，你放心，我一定会将阴阳伞从赵补天的手中抢回来。”


 铁面眼中露出了少有的笑意，望着舒俊，道：“三件事情我已经说完了，你是否考虑清楚，要全部答应我呢？”


 舒俊爽朗一笑，道：“你放心，若是我真的可以出去，这三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完成的！”


 闻言，铁面伸手放在了脸上的铁面具上，竟然将遮在脸上的铁面具摘了下来。面具刚一摘下来的时候，映入舒俊眼帘的，是一张丑陋不堪的脸。整张脸，就好像是被火灼烧过一般，处处都是疤痕。


 看到铁面露出了真面，舒俊心中很不解，同时对铁面的身世也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让铁面的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是他的仇人吗？


 虽然舒俊心中充满了疑问，可是这种事情，他却不好意思开口去问铁面。毕竟，不是什么话，都可以开口问的。


 就在舒俊疑惑间，铁面却是开口道，“舒俊，这世间，除了师父和禹皇之外，你是第三个看到我脸的人。”


 舒俊心中涌起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勉强苦笑一声，道：“那我是否应该觉得自己庆幸呢？”


 铁面缓缓叹口气，随手将铁面具放在一边，道：“应该是我觉得庆幸吧。”


 闻言，舒俊一怔，忍不住问道：“这话何解？”


 铁面目光望着舒俊，道：“虽然之前，你我之间是生死的对头。但是自从被困在这阴阳两界之中，我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觉得你是个可以值得一交的朋友，不管我们的立场是否相同，我都会将你当做我的朋友，可以过命的朋友！”最后一句话，铁面说的斩钉截铁，显然，在他的心中，已经将舒俊当做了生死弟兄。


 听罢铁面说的这一番话之后，舒俊心中很是感动。其实，在他心中，何尝不是如铁面这般想。一直以来，舒俊都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在和铁面相处的这段时间内，两人互帮互助，舒俊早就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朋友。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罢了。


 “舒俊，告诉我，在你心中，如何定义我这个人？朋友？还是敌人？”铁面忽然问道。


 舒俊微微一笑，目光真挚的望着铁面，道：“兄弟，可以过命的兄弟！”


 闻言，铁面那张被火焰所灼烧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慧心的微笑。或许，活这么大，他从未如此开心的笑过。


 “舒俊，不知为何，我很想和你说说我在的故事。不管你想也好，不想听也罢，我都要说。”铁面笑着说道。


 舒俊也是慧心一笑，道：“我会听的，很认真的听着。”


 “我是个孤儿，自小父母便被仇人杀死，而我，虽然侥幸逃脱，但是这张脸，却被火焰所烧成这个样子。”想起自己的身世，铁面感慨万分，“那时，我流落街头，几乎没有人同情我，就是因为我这张丑陋的脸，所有人都唾弃我。那个时候，我痛恨世间的一切，痛恨所有的世人。直到我遇到了师父，是他收留了我，给我饭吃，给我衣服穿，更是让我踏上了修真一途。也教会了我如何去爱人。我一直都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师父的话，想必这个世间，也没有我铁面这个人。”


 “那时，我心中便暗暗发誓，将来无论如何，我都会报答我的师父。”铁面缓缓道，“后来，我师承出山，离开了北冥海，后来，在与仇人厮杀的时候，虽然我杀死了仇人，可是自己也身受重伤，是四皇子救了我。对于有恩于我的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去报答。所以，自从那时起，我便一直跟着四皇子，为他效力。”


 顿了顿，又道：“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直到我遇到了你，然后来到这个地方。”


 听着铁面讲述着自己的身世，舒俊也是忽然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曾经在地球，自己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可惜最后，父亲丢官落马，偌大的家室败落。而自己，也曾一度流浪街头，见过了世人各种憎恶虚伪的面容，也曾痛恨过这个世间。说起来，舒俊很了解铁面所说的那种心情，因为他也曾亲身感受过。


 想到这里，舒俊不禁微微叹口气，既是同情铁面的遭遇，也是为自己的身世敢感叹。


 铁面却是忽然一笑，道：“舒俊，不管如何，我都庆幸自己认识了你。对于四皇子的恩情，我已经报完。对于他，我不再欠着什么。将来，若是我可以活着离开这里，我一定会追随你左右，帮你完成大业！”


 闻言，舒俊心中万分的感动。虽然和铁面的相处时间并不长，但是舒俊却很了解铁面的为人。他绝对不是那种甘心屈于别人的人。如今，他肯对自己说出这一番话，完全是将自己当成了生死的弟兄。


 一时间，舒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把握住了铁面的手，感激道：“铁面，无论如何，你都是我舒俊的兄弟，不管我付出多大的代价，也一定要将你救出去！”


 铁面微微一笑，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顿了顿，忽然又道：“舒俊，既然你我情投意合，不如在此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舒俊也是豪迈之人，听到铁面这么一说，哈哈一笑，道：“好，我正有此意！”接着，两人齐齐跪在地上，对着枯黄色的天空，齐声道：“晴天在上，今日我二人结为异姓兄弟，来日必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若违背，天理难容！”


 念罢，铁面拉着舒俊的手，爽朗的笑了起来，“活这么大，我从未如此开心过！”铁面像是变了个人，再也不是之前那般冷漠无情。


 舒俊也是激动的笑道：“是啊，你我二人能够在这种地方结拜，也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说着，两人哈哈大笑。


 “舒老弟，我虚长你几岁，所以将来我就叫你舒老弟，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大哥！”铁面笑道。


 “大哥！”舒俊一笑，与铁面紧紧抱了起来。两人，都是血性男儿，如今结拜为兄弟，情谊，更是比天高海深。


 可惜的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一番相距，也终究是要分散开来了。


 两人畅聊半晌之后，铁面神色微微一黯，道：“老弟，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今，也到了你我分别的时候了。”


 闻言，舒俊心中一惊，有些不舍得望着铁面，道：“大哥，说实话，一想到分别，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铁面哈哈一笑，拍了拍舒俊的肩膀，笑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况且，你我这一别，又不是永远不会相见！放心的去吧，即使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我也会将你送出去的！”


 “大哥，你想用什么办法？”舒俊好奇的问道。这个问题，在他心中压了好长时间。


 闻言，铁面脸色变得十分凝重，缓缓道：“如今我只剩下了一魂一魄，希望我可以利用这一魂一魄，为你打开一条离开这里的道路。如果可以成功的话，你就能出去了。”


 “那你呢？”听了铁面的话，舒俊心中涌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是否铁面为了让自己出去，而要牺牲这仅剩下的一魂一魄呢？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铁面真的还有机会复活吗？虽然他之前曾说过让舒俊去北冥海找他的师父复活，可是这话是否是铁面为了让自己安心离开，而说的一个善意的谎言呢？这一切，舒俊都无从得知。


 “大哥，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舒俊心有不忍，道，“我不希望，我的离开，是建立在你的牺牲之上。”


 铁面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悲色，接着朗声笑道：“老弟，放心吧，虽然我这一魂一魄会消散，但是将来只要你成功去了北冥海，我一定还有机会复活的！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老弟，相信我！”


 看到铁面说的如此斩钉截铁，舒俊知道他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无论自己如何劝说，也无济于事。当下，长叹口气，道：“大哥，你放心，将来不管经历何种危险，哪怕就是付出我舒俊的性命，我也一定会前往北冥海的！”


 铁面拍了拍舒俊的肩膀，眼中闪着难以觉察的泪花，笑道：“傻老弟，如果我的重生，需要你付出生命代价的话，那我宁愿一死了之。”


 两人双手紧握，四目相对，眉宇间，都是有着一种豪迈不羁的豪情，也有着一股浓过血水的兄弟情义。


 过命至交，也就是如舒俊和铁面这般了。为了彼此，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老弟，我们开始吧。”半晌之后，铁面神色肃穆，缓缓道：“待会儿我会用我的一魂一魄，将天空撕裂，为你开辟一条道路，可是我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你必须要抓紧时间，在我的魂魄完全消散之前，离开这里。否则的话，我们将失去所有的机会！”


 舒俊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


 铁面很是放心的“嗯”了一声，接着，盘膝坐在地上，双手捏印，不到片刻的时间，整个人便发出了一道光柱，径直射向了枯黄色的天空。


 舒俊紧张的站在铁面身旁，目光时而盯着铁面，时而望着通彻天空的那一道光柱。那一道光柱，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阻力一般，停滞不前。而铁面的额头上，也是流下了涔涔的汗水。


 舒俊心中很是关心铁面的安危，转眼望去，只见铁面牙关紧咬，猛地沉喝一声，那道光柱，霍然上升，似乎冲破了一切的阻力。


 就在此时，舒俊似乎看到了一道大门，似乎从光柱的尽头亮起。只听铁面沉喝道：“老弟，就是现在！走！”


 舒俊没有迟疑，不舍的望了铁面一眼，身子凌空一跃，顺着那道光柱，朝着光柱的尽头飞去，那里有一道天门，只要他通过了天门，想必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老弟，快！”下方的铁面，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明显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舒俊几乎拼尽了自己身上的力气，朝着那道天门飞去。距离，渐渐的拉近。几乎是眨眼的瞬间，舒俊已经冲到了那道天门面前，而就在这个时候，铁面仅剩下的一魂一魄，已经几乎消耗殆尽。


 舒俊低头悲恸的喊了一声，“大哥！”


 铁面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想要说话，却再也没有半分的力气，“老弟，保重了！”铁面的心中回荡起这样一个声音，紧接着，一股阴风吹过，铁面已经完全消散在空中。而就在铁面消散的瞬间，舒俊一个闪身，跃了进去。光柱瞬间消失，那道天门，也缓缓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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