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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峰说了自己心里的打算后,十来天都没有见滕兆海有什么信息,心里有些着急,却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也问不得。
心里有事,杨秀峰整天也就有些神思恍惚,回到家里廖佩娟同他说了什么事没有听进,廖佩娟顿时脸色一变“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电视遥控器摔在地板上。那遥控器背后盖子散落开,里面的电池也滚向一方。
“做什么,有本事你多摔几件。”杨秀峰心里不顺,见廖佩娟旧病又发作也有些忍不住了。
廖佩娟果然站起来冲到电视柜边把电视边的小摆设,抢占手里往地上摔,“以为我不敢摔?我就摔给你看。”说着把一个饮水瓷杯也摔在地上。
杨秀峰见廖佩娟像疯了一般,懒得理她准备站起来往外走。廖佩娟这一个多月来一直都不过问杨秀峰的事,今天却爆发出来杨秀峰也莫不着头脑。
“不准走。”廖佩娟嘶声地说。
“你今天吃错药了啊。”杨秀峰这一个月来经常与蒋继成、滕兆海等人在一起,也受到李光洁、何勤、吴涛等人的极力奉承巴结,不知觉中对廖佩娟的忍让有些淡漠,这时见廖佩娟发疯说话也没有什么好语气。
“我就这样你不知道啊,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就不准走。”廖佩娟嘶喊着哭了出来。
岳母从房间里出来,岳父也从书房里出来。廖昌海说,“好好的发什么疯?什么事不能说清楚。”廖佩娟对老爸一直有些惧怕,结婚后依然这样。
哭声不变喊声却压低不少,“你们问他做了什么。”岳父岳母不禁一齐看向杨秀峰,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哪里知道,好端端地在看电视,一句话没有说清楚就摔东西了。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杨秀峰忍不住念出牢骚。
“好端端的?说得轻松。我问你,你坐在这里又想什么了?问你三句都没有一个字回话。当我傻,是不是?”
“莫名其妙。”杨秀峰说。
“算了,吵什么,有什么话都好好地说。”廖昌海发话,杨秀峰见岳母取了扫帚来扫地板上的碎片,心想这老人面前懒得与廖佩娟讲便想走出去等廖佩娟自己想清楚再回来。
“你今天哪里都不能去,要给我说清楚。”廖佩娟见杨秀峰要走,声音一下又高了起来。
“好,今天就满了你的意。”杨秀峰说着坐回沙发,一脸漠视的样子。“我没有什么说的,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与廖佩娟结婚七年来,一直不敢对廖佩娟大声说过话,杨秀峰的软处被廖佩娟捏得死死的,杨秀峰目前的一切都是搭着她廖佩娟所赐,要依靠着廖昌海的权利影响。有什么冲突往往都是杨秀峰先退让,这次杨秀峰也打算躲过锋芒,廖佩娟却打定揪住不放。
“好,你不肯自己说。那我问你,这一个多月来你在家几天?每次够醉醺醺的回来再外面玩什么花样?非要我揪住了才肯认吗?”廖佩娟说,哭声已收,廖昌海站在一旁没有作声。
“我做什么了,也就是和几个朋友聚聚,吃点夜宵喝两杯酒。”杨秀峰说。虽然在外面玩少不了女人,这些只要不承认廖佩娟也没有办法知道。
“你有这么多朋友?你有什么朋友我不知道?好几次江海都在家里,你还说和朋友出去,什么样的朋友啊,我没有见过?你说出是谁,我去问问。”廖佩娟这些话可能已经在心里堆积时间比较长了,说出来像决堤一般奔涌而出。
廖昌海见廖佩娟并没有捉住杨秀峰什么真正实据,也就不再搭话。
“工作上的朋友,跟你说也说不清楚,说出来你也不认识,告诉你你好去打搅人家的生活?”杨秀峰说,这一段一直没有与李秀梅约会,心里反而踏实对廖佩娟的忍让就少了些。
“是谁?借口工作上的朋友,你工作上有什么朋友我不知道?那你解释为什么江海在家里,你还说和朋友出去了。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呀,说呀。”廖佩娟声音渐渐又高了起来。杨秀峰觉得很烦,站起来准备再次出去,廖佩娟喊了起来,便转身回房间,啪地一声把房间门关牢。
吵架之后,一直冷战,岳父岳母虽没有说什么杨秀峰却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疑惑。杨秀峰更坚定要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只有在社会地位上超过了岳父廖昌海,廖佩娟就威风不起来了。
杨秀峰正看着柳市新闻,新闻里间柳市常务副市长钱维扬巡视柳市规划后新开发区,杨秀峰从电视画面上看不出新开发区具体的位置,却专注地看着钱维扬的每一个动作。
李光洁到柳市来,给杨秀峰打电话,电话铃声把杨秀峰震了震,廖佩娟敏敢地抬头看着。杨秀峰见电话是李光洁来的,按了接听键边听边往房间里走,以为李光洁会给自己好消息,没想到是李光洁已经约好滕兆海喝茶,想把自己也请去做陪。
拿三包好烟塞到包里往外走,经过客厅时廖佩娟说“又去哪里?”杨秀峰没有接她的话,廖佩娟用杀人的眼光看着往外走的杨秀峰,想了想还是没有追出去。廖昌海从书房里出来,说“娟儿,秀峰有些应酬,我在局里也听说了些,最近秀峰和市里的一个领导走得近,你也不要太多心。”
李光洁只给杨秀峰一个地址:江良茶庄。那地方杨秀峰到过几回,环境和气氛都不错,是一个正经喝茶聚会休闲的地方。
到茶庄时杨秀峰在路上故意挨延了些时间,等李光洁与滕兆海说些两人之间的话,自己要是去早了李光洁总不好当着自己的面与滕兆海说什么忠心死党之类的。
进到包间里,李光洁见杨秀峰到了,说“杨科长,今天你可迟到了。”
“对不住,对不住啊,走路上后家里打电话又折回去一趟。”杨秀峰说。看李光洁与滕兆海的样子两人已经说透了,李光洁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承诺,心情写在脸上。
滕兆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杨秀峰更多地想知道滕兆海对自己想他提出的事,有什么样的结果,这时候也不好问。侍应生送茶来了,也为两人续了水,三人喝茶聊着柳市这些年来的事。
面对两个人,有两件事想问,却又都不能问,杨秀峰心挠痒痒地,也说不出几句精彩的话来。
谈到柳市的发展,杨秀峰想到先前址电视里看到的钱维扬副市长巡察开发新区修建地,说“柳市的开发新区扩建了后,柳市的工业更发达,经济的发展那更是一日千里。可惜我们这些人享受不到发展的好处,只能承受经济发展带来的负面压力。”
“杨科长,这话怎么说?经济发展好,哪一个人不是受益?”李光洁说,对与李光洁说来,经济发达了柳河县也会处在经济狂放增长时期,只要随手捞一捞就足够了。这种形式对于领导来说那是最理想的,政绩和实惠双赢。
“李县长是说怎么会有负面压力吧,我举个例子,像我现在月工资不到两千,随着经济的发展,柳市的平均收入提高了,伴随而来的将是物价上涨和消费的增加。我现在每个月勉强能维持开销,但一年后同样的工资却不够开销了,李县你说是不是有负面压力?”
“那你工资也会增长啊。”
“工资是会增长,可是你见过工资涨幅与物价涨幅的比例?拿死工资的人都会承受这些压力,渐渐会成为发达都市里的穷人。”杨秀峰说,滕兆海没有参言,也听得出杨秀峰一些抱怨。
三个人都绝非只拿死工资,要不也不会坐到茶庄来。进一次茶庄,没有两个月的工资来消费,说出去都会成为柳市的第一笑话新闻。说这些对三个人来说都有如同在谈论一个久远的往事,杨秀峰从小对这些就很有体会,如今还没有把那些心里阴影冲荡干净。
“事物都有两面性,还是要看大局看整体水平。香港经济好,美国经济好,加拿大和法国福利高还不都有乞丐?”滕兆海说。
谈论到晚上十一点,李光洁提议去夜宵,喝点酒养养精神也好把茶的兴奋抵消掉。杨秀峰是有些想回家了,出来时廖佩娟本身就有气回去太晚也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不过,现在却不好说先告辞走人,本来就三个人聚聚,一个人先走就等与先拆散了。
杨秀峰是没有这资格的,散与不散都得滕兆海开口说。
“李县,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要喝酒下次再聚聚。”滕兆海说,杨秀峰听这话还真是说到心坎上了。
“时间还早啊,滕主任,柳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李光洁说。
“夜生活那是白领、金领和老板们的专利,明天还有工作,就散了吧。李县,住的地方定好了吧。”滕兆海说。
“订好了,谢谢滕主任关心。”
三人出了茶庄,李光洁要给杨秀峰打车,滕兆海却让杨秀峰坐他的车。上车后,杨秀峰想问问李光洁,拜托他的事是不是有消息了。周勇也不见有个回音,自己先说要周勇直接去找李光洁,事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这事没有跟滕兆海说过,也不敢当着滕兆海问结果。
分开后,滕兆海没有把车开往回家的车道上。“秀峰,乘着今天有机会我们也坐坐。”滕兆海开着车说,柳市的夜色是霓虹灯的世界,人流穿梭,就如李光洁所说的柳市的夜生活才要开始。
街两边的人,比起白天来要稀疏了,却更有情趣更有人情味。行走的人们不再是快步地追赶时间,一对又一对的情仁们在大街上搂抱得肆无忌惮,也没有人去留意他们粘住一起相互示爱。
到一个小酒吧外下了车,滕兆海把车停在街边。
两人走进酒吧,里面人不少,酒吧没有包间,只是把空间简单隔离成半封闭式的。找到位置,侍应生立即上来。滕兆海熟练地点了自己的酒,要杨秀峰自己点。杨秀峰点了杯威士忌,从上车后就有些兴奋也有些担忧,不知道和滕兆海谈论后,自己的事是不是就此没了盼头。
要一杯高度酒压一压精神,才能稳定地和滕兆海说说话。
两人先说着先闲话,说到李光洁的为人,杨秀峰以为滕兆海已经知道自己找李光洁办事的事,滕兆海却没有说及,杨秀峰想还是先与李光洁透透气,再跟滕兆海交代这事的始末。转而说到西隐山的灵气,西隐山的浮雕佛像群,滕兆海也说他曾到西隐山烧香求拜过,两人倒是找到共同点话题。
说了一会,杯里的酒也见浅了些。两人的亲和气氛已经酝酿好,感情在看似满屋目的的谈话里慢慢升华。
“秀峰,上次你和我说想变一变工作性质,这是好事,只是要有机会。你不要太心急就是,一两年内能做成这事就很幸运了。”
“我知道,让老哥你费心了。”
“我们之间说什么费心?这些话以后都不要说。秀峰,在家里不好受,回去夜了是不是也会被念叨?”滕兆海说着眉眼露出一丝苦笑来。
“是啊,前几天还为与朋友们聚聚的事闹了闹,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以为我那科长是她老爸一手提的?”
“那也不竟然。我在家里也是耳朵都被念出茧子了,女人就是怕男人在外面乱,她像吃了很大亏似的,总防范着这防范着那不会停歇的。除非男人时时刻刻栓在她身边,在她身边也不行,见了其他男人又会嫌你没有能力赚钱又少还没有情调。你说什么样的男人才会让一个女人一直看好满意?没有的,这就是人们说的女人心,海底针。”滕兆海也不知道是真安慰杨秀峰还是他自己有感而发,说出这一大通关于女人的话题来。
杨秀峰也深有体会,把手里酒杯往口中一倾倒,敲了敲桌子,侍应生立即就出现在面前,“老哥是不是再来一杯?”
“不了,等会我还要开车呢。你也不要喝多,人生如意的事又有几桩?你三十岁就是科长了,也算顺达。”
回到家里,杨秀峰再一次享受到被关在客厅里的滋味,两三次下决心要走出家门到宾馆里去休息,最终还是忍住了。
好消息终于等来,周勇这一次是亲自登门来求见,没有带吴涛前来。两人在客厅里说了几句话,周勇口口声声“科长、科长”能力如何强,对朋友如何热情义气。
杨秀峰很低调,还不想让廖佩娟知道太多,按周勇上次答应的回报,这次自己将要进三四十万的收入。见杨秀峰不是很热情,周勇见机得很,拉着杨秀峰要去请吃饭。
杨秀峰在廖佩娟面前显得很被迫,与周勇出了家躲开廖佩娟的目光,才恢复那神气。
到餐馆里,两个人吃饭自然不会很有氛围,要了瓶五粮液,周勇给杨秀峰满上后,周勇再一次感谢杨秀峰对他的帮助。敬了一杯酒后,周勇就提到对杨秀峰帮他公司起死回生的大恩大德的报答,说着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杨秀峰。
杨秀峰推辞了几回,便拿在手里。
周勇说“杨科长,柳河家园建筑有限公司今后就有一部分是杨科长的了,等到翻过年后公司稳定盈利了,每年都不会少科长那份利钱,我周勇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说到做到。”
“周总,我们是朋友就不说这些,红利不红利的今后有空吃吃饭喝喝茶,叙叙感情也就是了。周总,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杨秀峰说。
“科长还客气什么,有什么指教说出来让我明白就是。”
“指教不敢,周总,上次贷款受到的阻力说明了一些事情。这次事办成了,李县那里是不是……”
“科长放心,这些规则我心里明白,绝不会让科长在朋友面前失了脸面。”周勇说。两人说了一会,周勇说要安排活动,杨秀峰知道活动指的是什么今晚也没有心思去活动了,说,“周总,今天就免了,另找时间吧。”周勇也不再坚持,把杨秀峰送到家门口才告辞。
等周勇走后,杨秀峰并没有回家,身上揣着一个大存折,免不了心中惴惴。这笔意外之财,足可以在外面逍遥好几年了。这笔钱来得虽容易,可全借着滕兆海的名来办事的,自己要昧下这笔钱滕兆海心里会怎么想?
与滕兆海的关系是自己处理桃桃车祸救治时做得漂亮,滕兆海保住了他的身份地位,心里感激。才会带着自己让自己渐渐走入他们的圈子里,可以谋求到不少的利益。周勇这笔钱,李光洁要是不想巴结滕兆海,自己就算再怎么钻营也不会有人搭理自己。
这钱的根子是在滕兆海,没有他就不会有自己的一切。
想到这里,杨秀峰又想到自己本想让滕兆海给自己找机会,看能不能跳出教育系统到行政里去混一官半职,要是自己把钱昧了,滕兆海岂不是看穿了自己?只要滕兆海一放手,自己就像没有线牵的风筝,什么力都不搭了。滕兆海要是对自己不信任,自己会比原来更不如。想到这里不禁急出一身汗来,杨秀峰忙打滕兆海电话,夜还不深就算滕兆海不出来自己给他说了这事,表白了自己的一番心就足够了。
求 人滕兆海接了电话,他也是在外面。
从电话里听出环境有些嘈杂,杨秀峰说有件急事要找他,滕兆海要杨秀峰等等。走到安静些的地方,滕兆海问杨秀峰是什么事这样急。杨秀峰准备把周勇的事说了个大概,滕兆海要杨秀峰到他那边去,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杨秀峰到一座茶楼前,滕兆海在那里等着,见杨秀峰走进大厅迎上前。“老哥。”杨秀峰说。滕兆海把杨秀峰叫到一间房间里,说“没有出什么事吧,看你这么急。”
杨秀峰听到滕兆海问他时,那种关心很实在,心里有些感激也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了。这也是一种赌啊,三四十万就这样要送走谁都心疼?可杨秀峰觉得自己送对了。
把周勇怎么找自己,要自己帮他怎么样去疏通柳河县的关系,而事情的关键恰好卡在李光洁处,自己又是怎么样跟李光洁说的,杨秀峰一一道来。
滕兆海没有听多少,说“秀峰,这事不用说了,走我们喝茶去。”
“老哥,这事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不是能办成,就想等事情要了眉目后再跟你说。李光洁也一直没有给我回信,所以就一直没有跟老哥交这个底。”杨秀峰觉得要好好解释下。
“这些事我们就不说了,先去喝茶。”滕兆海说,口里说得全不在意,心里对杨秀峰这样做显然是高兴见到的。
“老哥,你听我把话说完。”杨秀峰既然想通要把钱交出去,自然要做得更光棍一些。“老哥,周勇今晚突然找到我家里,把我拉出去喝茶。然后他告诉我事情已经办好了,并把这东西送来。”
杨秀峰说着把周勇给的存折递给滕兆海,滕兆海没有接,说“你先拿着。”
“老哥,这东西不是我应该得的,没有老哥我能办什么事?”杨秀峰这时就想把自己的忠心表达到位,脸上那决然之色丝毫看不出心里的痛惜。
“好,那我就先收着,你要有什么用度说一声就是。”滕兆海没有再推,接过那存折中昏暗的灯光下看那存折上的数,脸上的微笑一直就没有变。
在滕兆海接去那张存折时,杨秀峰心里“咚”地一下像受到重锤敲打,凶腔里仿佛一下子被抽空。虽然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当这一大笔钱离自己远去时,那种无法控制的失落有如噬人一般。
估计自己脸上会有些僵硬,杨秀峰忙转了转头调节下自己的心态。
杨秀峰站起来准备去另外房间喝茶,滕兆海却把他按住,说“有句话跟你说说,先别忙。”杨秀峰也知道滕兆海接了自己这笔钱后,对自己的感观一定会更好,现在钱不是大事,关键是要让滕兆海认可自己,今后肯定会有机会把更多的钱捞到手。
见滕兆海要自己先坐着,心里虽不能完全猜中滕兆海的想法,估计着是与这钱有关。
“秀峰,这东西先放我这里,李光洁那边你再给他个电话,让他心里稳住,其他的事就不要多说了。”滕兆海想了想,说“这样吧,过几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要是机缘好他肯见你之后又说得上话,你的事就好办了。”
回到家里,杨秀峰还在想滕兆海那几句话。真的赌对了,要是不把这钱交走,自己最多也就有这一次弄钱的机会,滕兆海肯定对这事很清楚,李光洁能不给滕兆海说出这事来表功?现在就不同了,三四十万对滕兆海他们说来不是什么大数目,自己能及时交给他才是最重要的。滕兆海已经答应给自己引荐,那自然是柳市里的大人物,或许,就会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坐在客厅里,把今晚的事反复想了两遍,心里有些得意,自己的谨慎小心再一次让自己把事情处理到最佳。头脑里有些兴奋,没有一点睡意,开着电视把电视声控制到最小,没有看电视,一个人沉醉在那种即将成功的氛围里。
走进师训科科长办公室,杨秀峰给自己到了杯茶,昨晚睡得很差今早起来有些头重。想起滕兆海曾交代自己要给李光洁去个电话,昨夜里把说词都组织了,只是今早起来后觉得那些话也不恰当。
喝了口茶,那种微苦后的清香让思路明晰了些。
拨通李光洁的电话,李光洁在电话里很客气,“杨科,你好啊。”
杨秀峰便和李光洁先打了一阵哈哈,客套话说过后,说“李县啊,昨晚和朋友一起喝茶,遇到滕主任。滕主任可着实说了你不少好话啊。”
“是吗?那可要感谢科长给我美言了。”两人又说了些赞美对方的话,就挂了。
虽然与李光洁没有一句话涉及到周勇的贷款,也没有说到滕兆海会对李光洁怎么样,可两人心里已经明白,滕兆海知道李光洁办理那件事,心里有数了。
心情激荡了几天,事情却不是想像的那样顺利,滕兆海一直都没有给个信息来,也不约自己见面吃饭喝酒。杨秀峰心里就有些嘀咕,是不是这几天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或许,一开始自己就领悟错了,滕兆海本来就是安慰自己而已,让自己有一份念想不再想着那存折?
心里有了疑虑,不禁有些后悔,心情上上下下的这样过来半个月。
期间杨秀峰几次想拨打滕兆海电话,终究强忍了下来。心急不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慢慢的产生了失望,转念想就算这样也比认识滕兆海之前要强。蒋继成等人想暗中约好似的,都没有来找杨秀峰聚一聚。杨秀峰想联系蒋继成或吴如海,却又怕滕兆海多想,想与李秀梅见见面,廖佩娟这段时间对他的行踪盯得很紧了。
眼看五一长假到来,江海约杨秀峰一起外出旅游,杨秀峰觉得带廖佩娟前去也没有多大意思,更主要的是担心滕兆海会突然给自己引荐那领导而自己又不在,岂不是自己误了良好时机?
回到家里,吃过晚饭后岳父岳母出去散步消食,杨秀峰没心没肺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没有心思到外面去,江海几次约请都推辞了,算来已经有十来天没有出去应酬和聚会了。五一前一干人又要到“五菱河山庄”去聚会,不知道到时人会不会多了些?李光洁会不会成功地参与进来?
“老爸问我们五一长假怎么安排,是不是和他们一起去旅游。”廖佩娟突然说,在家里的这段时间里,和廖佩娟说的话很少都能数得出来了。
杨秀峰一下没有回过神,想了想说“我现在不能决定,你自己决定吧。”
“稀罕啊。”廖佩娟见杨秀峰没有把她的热心当成恩赐,乘机把两人和好,心里气一冲语气也就冷了。
已经见惯了廖佩娟的冷落,杨秀峰浑不妨在心上,调着电视的频道。廖佩娟看见杨秀峰的样子,心里更气,一下抓过遥控板选了她爱看的女人购物台扭一个背给杨秀峰。
这时,滕兆海的电话打过来,杨秀峰见是滕兆海的电话,忙走出客厅,说“老哥。”真的是千言万语都无从说起,又像一个在大街上丢失了的孩子在人流里找到了自己的老妈。滕兆海没有说什么多话,只是提醒杨秀峰说隔一天是大家到“五菱河山庄”聚会的日子,别要迟到了。
挂了电话,杨秀峰有些失落心思却活泛多了。滕兆海没有淡化自己,从电话里寥寥几句话能听得出来。
上次到“五菱河山庄”是搭蒋继成的车,这次干脆依旧和蒋继成一起去。回到客厅里间廖佩娟站在沙发外,估计是见自己接到电话往外走就追过来偷听,心里冷冷一笑。
坐回沙发,给蒋继成打电话,请蒋继成去“芙蓉山庄”时稍带自己去。杨秀峰见廖佩娟听到自己说到蒋继成的警车开道的威风时,脸色变了变,心里总算有一丝光亮。
聚会的人数没有变,李光洁没有进如几个人的圈子里。这次聚会的主角是高程远了,柳市的接往省城高速公路的项目申请已经走入倒计时,滕兆海和高程远这一个月来都在忙着这些。
项目要是成功,而主动权放在市里的话,高程远手里就可能可以控制一些工程的,这些工程招标到施工所有的权限都掌握在高程远的手中。杨秀峰来聚会只是混个脸熟,没有什么可供其他人分享的优势资源,当然也就没有资格对其他人多说一句话。
听几个人喝着酒,开心地谈论,可能会有的工程份额,高程远也只是第三道接手的人,他上面还有两道关卡卡着。要想在这工程里捞多少好处,都必须先把上面的利益给足,余下多少才是高程远可控部分。
高速公路的修建油水太厚,从柳市到省城工程不复杂,山区少,主要在于绿化和外观,成本的控制就更多的浮动性。听着讨论,杨秀峰明白人们说在要将今后高速路项目真立项后,具体修建中,怎么样进行利益分配。随即为怎么样分配的是,争论起来。
蒋继成和赵华强两人的话最多,争辩也最直接,所站的角度不同。在这个团体中,团体成员从蒋继成那里可以获取的收益可说稳定中增长,而赵华强那里获取的资源却是波浪式的,一个工程或一个项目都会带来不同的收益。要给利益共同体出让多少才合符所有人都利益,才能让这共同体保持着紧密成团,这个度就要把握好。
“滕大,你看怎么来处理这事?”高程远把情况说明后要滕兆海来处理这些事。
“还是大家议议吧,也算给我们今后订出一个章程,才不至于乱了套,以后日子长着。”滕兆海说。杨秀峰知道这些人今天就今后柳市与省城高速公路修建中,高程远可能将要控制的那部分工程将要产生利益进行划分。
知道没有自己什么事,杨秀峰想看看他们是怎么样分法。
杨秀峰更关注的是想知道他们将怎么来分配,自己今后也可以在师训科或更大的范围里做同样的事。
几个人说了个多小时,都没有达成一致的共识。
滕兆海说,“这件事不需要过多的争议,就看我们有多少诚意。我提出一个方案,大家议议看怎么样。”
滕兆海就说了,今后不论是谁能够给这个团体的成员带来什么好处,主导的人先占去一半,其余的人不分什么等次都均分。杨秀峰听后还没有把他自己算在内,却看各人的脸上表情都丰富起来。
“这样不好,”吴如海突然说,“这样我们占去大家太多,自己心里也不安的。”
杨秀峰才意识到他也有份子里面,随即说“吴院的想法我赞成。”
两人可能是团体里最不能给大家带来利益的人了,先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总比让人嫌要好。人贵有自知之明,杨秀峰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发话的地位,还是尽早为自己洗脱。
“话不是这样说,秀峰为人怎么样我清楚。既然大家走到一起,就当从长远来看,谁知道两三年后会是怎么样的情形?”蒋继成说。
“就是这个道理,老蒋这话说得很明白。我们的原意就是相互扶持,才会有更大的发展。”滕兆海说。
没有再插话,杨秀峰完全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几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就把大体的利益分配确定下来。虽说是由还没有申请成功的高速公路项目引发的讨论,但却为这团体定出一个框架来。
这是杨秀峰第一次与众人的利益纠葛在一起了。杨秀峰把沾沾自喜的那点心思掩藏住,喝着茶。
分散时,滕兆海要杨秀峰坐他的车回市里,杨秀峰不知道他是想安慰下自己,还是要告诉自己上次说的事。
车走到回市里的路上,滕兆海说“秀峰啊,五一有什么安排吗。”
杨秀峰不知道滕兆海这样问自己是什么意思,是简单的问候还是另有所指?把自己叫过来坐车,总是有一定的意图,这句话与他的意图与什么关联?
杨秀峰念头急转却不得要领,说“现在还没有做打算,老哥,你是不是要带着嫂子去旅游?”
“想是想,就怕分不开身啊。”滕兆海开着车没有多说话。
回到市里,滕兆海要是送杨秀峰去家里势必要绕不少的路。杨秀峰说他自己打车回去更方便些,滕兆海也没有着意要送杨秀峰。
把车停在路边杨秀峰准备下车,滕兆海说“秀峰,你把这拿着,等五一后我安排个时间带你去见见那位领导,到时用得着。”杨秀峰见滕兆海递给自己的是上次周勇送到那个存折,杨秀峰不肯去接,说“老哥,这怎么行?”说着要下车去。
“你听我的,到时再给我就成。”
看着滕兆海的车消失在路弯处,杨秀峰捏了捏衣里的那张存折,确信滕兆海给自己说的话。五一长假之后,自己就将见到一个大领导了,这张存折或许就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五一长假杨秀峰最后还是选择不外出旅游,也没有找什么借口,岳父廖昌海听到廖佩娟说了两人的口角后也不勉强杨秀峰。
滕兆海也没有去旅游,工作上的事让他分不开身。市委里的领导要外出旅游,哪会用黄金周去与游客们相挤?七天里有三天杨秀峰与滕兆海在酒吧和茶楼里过。
空余时间,杨秀峰在网上查高速公路修建工程的相关内容,想从中估计自己要是粘到高速公路的边会得到多少利益,到时候会有多少落到自己嘴里。网上资料虽不少,却没有明显可供参考的东西。
查柳市政府网,却还没有关于高速公路的事,倒是找到开发新区的不少资料。开发新区是柳市常务副市长钱维扬主抓的工作,也是这一年柳市几大主要工作之一,柳市的政府资料里,对开发新区的管理非常严密,非常透明的招标操作,有严格的管理程序和强有里的监督力量。
杨秀峰看着这些,想到自己何时能够参与这样的工作。继而心里想着钱维扬副市长前一段时间里进行的反腐倡廉讲座上,所讲的“十不准”和惩处办法里,自己的不少行为都被包括进去,心里便有些虚,却又不敢与滕兆海说起。
钱维扬副市长是几年来柳市有名的“白包公”,外相俊雅却手段凌厉,惩处了不少的贪污腐化分子,在柳市有很好的官声。
长假后,廖佩娟或许被父母教育过,不再乱找杨秀峰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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