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儿子的功劳
地震后，物价飞涨，尤其是不要肉票，就能购买的牛杂碎。
地震前，一套牛杂碎只要五十元，如今一百元一套。
小熊二十元拿走了大大的黄牛头，唐铭八十元拿走了四只牛蹄、一根牛尾、牛肚、牛肠、牛肺、牛心、牛肝、牛腰。
二人谈好后，唐铭没有犹豫，直接掏了八十元。
市面上，有钱买不来肉。
为了儿子，唐铭舍得花钱。
一番清洗后，深更半夜，周颖才炖上牛肉。
唐铭骑上二八自行车，给弟弟唐强送去了二只洗干净的牛蹄。
一觉醒来。
“爸爸，肉肉熟了吗？”记忆力超群的唐灿，醒来就问
“熟了，就等你起来后，开饭呢！”
奎无县城没有大米饭，只有包谷面窝窝头。
“爸爸快点端来。”
“牛筋都酥烂了。”
二只牛蹄小火炖了十几个小时。
唐灿拍着小手，高兴大喊：“我要吃好多肉肉。”
以前，不多吃肉，那是因为家里肉少，不够吃。
今天，唐灿要放开肚子，猛吃一顿。
“肉肉管够，但不能吃坏肚子。”
唐芳、唐昕二个贼精的家伙，早就偷吃了锅里的牛肉。
如今二人装模作样，拿着小碗，又准备再吃一顿。
看着二人嘴角的残渣，唐灿没有点破。
小方桌，摆了一只牛蹄，唐铭正在给唐灿割肉。
牛肺没有上桌，那是唐铭和周颖的食物。
呱唧。。呱唧。。
唐灿站在小桌边上，张开小嘴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牛蹄子太香了，全是胶原蛋白。
唐灿一边吃，还一边蘸点辣椒。
这一世，西北人唐灿喜欢吃麻辣口味。
半个小时，过去了。
唐灿继续站着，不慌不忙吃着香香糯糯的牛皮。
“大头，差不多了，不要吃了。”
唐铭劝解的说道。
“爸爸，大头还没有吃饱。”
“以前，你只吃三四块肥肉，今天，你已经吃了十几块牛肉了。”
呱唧。。呱唧。。
唐灿没有解释，用香香的咀嚼声，回答了父亲。
“真的没有事吗？爸爸不是舍不得，肉肉都是给你买的。”
唐铭惊讶的无语了，大手已经摸了几次唐灿的小肚肚，一点都不鼓。
“爸爸，大头一顿可以吃下一头牛。”
唐灿牛牛的说完，就不吃了。
为啥能吃，为啥吃不饱？
唐灿体内的精神力，自动将吃进胃里的牛肉，全面压缩了。
压缩后的牛肉，变成了一点点，不占胃部空间，可以慢慢消化。
为了今后的低调生活，唐灿放弃了口腹之欲，选择了隐忍。
从此，神童不神了，神童之名，也渐渐被邻居遗忘。
这个时代，怎样鉴别神童？
唐诗三百首，能随便背诵的孩子，肯定是神童。
大头唐灿一首唐诗都不会背诵。
四年后的一天。
“弟弟，去四队游泳吗？”
唐昕走哪，都喜欢带上弟弟。
“四队在哪？那里有啥？”
“四队，在那个方向，那里有一个这么大的水库。”
唐昕二手张开，夸张比划。
131团四队水库，唐灿没有去过，但是三公里外的鸭子坝，唐灿去过。
“为啥不去鸭子坝游泳？”
唐灿想去鸭子坝，因为去鸭子坝的路上，要经过东果园。
“鸭子坝一年淹死一个人，今年还没有淹死，谁敢去鸭子坝？”
十岁的唐昕，已经知道了死亡。
“水库的水，肯定更深，一样可以淹死人。”
“鸭子坝，是泉眼冒出来的地下水，表面水热，下面水冷，游泳时，一旦抽筋，就直接沉入水底。”
“笨蛋姐姐，你会仰泳吗？”
唐灿觉得有必要给姐姐普及一下游泳常识，将来万一水下抽筋，也许会救自己一命。
“会！”
“在水中，一旦抽筋，立刻换成仰泳，头往后仰，双腿自然放松，不要用劲，深吸一口气，憋在口中，你就会浮出水面。”
鸭子坝淹死的人，都是奎无县城所谓的游泳健将，腿抽筋，剧烈疼痛，双腿使劲，人立刻就沉入水中，活活淹死自己。
“弟弟，你会游泳？”
“不会！”
唐灿毫不犹豫的说道。
“走，姐姐带你去见见世面。”
唐昕拉着唐灿，跟着东家属院的大部队，出发了。
东家属院几十个男孩子，保护着东家属院几十个女孩子，提着棍子，拿着链条锁，朝着七八公里外的四队水库，浩浩荡荡出发了。
大西北的孩子，对水，情有独钟，有一种近似疯狂的迷恋。
一定要学会游泳！
“小昕，你咋把大头带来了？”
唐芳看着唐昕身边的唐灿，惊讶问道。
“他非要来，拦都拦不住。”
“好远呢！”
瞪了唐昕一眼，唐芳朝前走去。
肥嘟嘟的唐灿，一点不在乎远近，自己肯定可以走到四队。
大地震后，政策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小家还是不让种自留地，但是却可以养鸡、养兔子。
唐铭可以从团场搞来麸皮，马上自己养了几十只走路鸡。
唐芳、唐昕挖了一个坑，养了几十只溜达兔，每天下课，都给兔子拔草。
鸡肉、兔肉随便吃，唐灿的身体，长肉了。
“大头，过来。”
“姐姐干嘛？”
小手松开唐昕，朝着唐芳跑去。
“上自行车，让大哥驮着你。”
唐芳抱起唐灿，直接放在了自行车大杠上。
唐灿没有反对，坐着自行车，继续前进。
东家属院的孩子，非常团结，一旦有事，一起面对。
据说，前段时间，和西家属院，打了一架。
打的西家属院，抱头鼠窜。
十三岁的唐芳，已经是初二学生，黑黢黢的皮肤，一点都看不出青春美丽。
“小芳，大头是你亲弟弟吗？”
推着唐灿的男生，疑惑问道。
男生姓刘，今年高一，明年毕业。
“大刘，别没事找事。”
“呵呵。。。”
唐灿的皮肤，洁白细嫩，毒辣的太阳，永远也晒不黑，一看就不是工人阶级。
几个小时后，四队水库到了。
哗。。。
哗。。。
。。
清澈的水浪，微风下，一波又一波，冲击着岸边。
这是水库？
唐灿惊呆了。
蔚蓝的水面，波澜壮阔，一眼望不到尽头，清澈的水面，不时有鱼儿，一跃而起。
四队水库，是一座天然水库，戈壁滩的洪水，最终都会流入这个浩瀚水库。
蔚蓝的水面上，没有一艘渔船。
“大头，跟姐姐走。”
唐昕拉着怔怔发呆唐灿，朝着一边走去。
男孩、女孩一人一边，分开游泳。
微风吹佛，一股水浪，涌上岸边。
唐灿一直都没想明白，四队的水库，咋样储水？
戈壁滩虚土为主，原则上，地面有多少水，就能渗入地下多少水。
“不要脱我衣服，我是男子汉。”
唐灿害羞的护住衣服，不让唐昕扒光。
“小屁孩，必须脱光。”
此时，已经有女生，趴在岸边，练起了游泳。
唐芳已经穿着短裤背心，在水库中，独自游了起来。
唐灿不敌姐姐，被直接扒光，“噗通”一声，扔入水中。
“好凉快！”
四队水库，由于是天然的，水库的四周，没有一棵遮荫的大树，岸边全是戈壁滩。
待在岸上，太阳暴晒，非常炎热。
双脚踩在水里，唐灿立刻就明白了水库咋样蓄水？
光滑的水下地面，没有一点泥泞，坑坑洼洼，就跟高标号水泥一样，坚硬防水。
“上来，姐姐带你去玩！”
唐昕拉着唐灿走向深水处。
“不去，我还没学会游泳。”
唐灿双手搂住唐昕的脖子，大声喊道。
“别怕，姐姐是游泳健将，坐脖子上。”
唐灿心虚的坐上了唐昕的脖子。
扶着弟弟滑滑的小腿，唐昕继续朝着深水，慢慢前进。
只走了几步，水就到了唐昕的脖子。
不能在前进了，唐昕转身就要回返。
突然，脚下一滑。
噗通。
唐昕摔倒了，没入了深水区。
唐灿跟着一起，掉进了水里，看不见了身影。
清澈的水下，唐灿瞪着大眼睛，东张西望，咕嘟咕嘟。。大口喝着冰凉的水。
哗啦。。
一只手，拽住了唐灿手臂，将唐灿拉出了水面。
唐芳及时赶到，捞起了唐灿。
亲自送唐灿回到了岸边。
唐芳的小手，对准一动不动的唐灿，轻轻一按。
咕噜。。咕噜。。
喝进肚里的水，从嘴中流了出来。
看见弟弟平安醒来，唐芳满脸泪水的瞪着唐昕，大声说道：“回家！”
“好的！”
十岁的唐昕，吓坏了，要是弟弟出事了，今天还咋回家？
呼呼。。呼呼。。
“姐姐，再玩一会好吗？”
唐灿口中吐水，坐起来，擦嘴说道。
“再玩一会？”
唐芳愣住了。
刚才水下为啥喝水？
太渴了。
烈日炎炎的三伏天，这么多傻逼青年，一起出来郊游，竟然没有一人带水，一口气走了七八公里。
又游玩了一会，就结束了水库游泳。
所有女孩都看见了唐灿差点淹死。
“大头，不要告诉爸爸妈妈，来四队了。”
一路之上，不想回家挨打的唐昕，一直都在提醒唐灿。
唐灿服了，二姐就好像是上天派来，专门祸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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