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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长命百岁的原因


 在大部分的眼里，阴阳师与妖怪之间的关系，只有对立这一个选项。


 但如果所有阴阳师都是抱有这个想法的话，估计清彦就会在因为体弱求助于其他力量的那天，被那位名誉响彻了整个平安京的人亲手扼杀在襁褓。


 更有可能是连带着刚刚生下孩子，半条命都去了的名夜竹一起，母子二人一起重新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


 “所以我才说他们都是蠢货。”


 胡桃只是随口抱怨了两句，没有和清彦深入去聊蠢货的想法，“况且那位大人要是轻易就能被杀死，进而让平安京变成妖怪的天下——我觉得还是做白日梦更快一点。”


 “确实，如果有人看到了他们的梦，估计会笑得肚子疼。”


 清彦点点头，这话就连他听到都想笑。


 在他看来，安倍晴明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但对方最强的不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阴阳术，而是那云淡风轻，能够将人类与妖怪同等相待的态度。人有善恶之分，妖怪同样，他平等的看待世间万物，从未将自己看成是能够制裁他人的存在。


 安倍晴明走出了一条前人未曾走过的路，更是在这条路上，看到了只有少数人才能领略的风景。


 再来，萤火命虽短，灿若星点，却每年夏季定时出现，这何尝不是一种祝福？


 银河闪耀，清彦注视着头顶那片璀璨星空，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旁边那把每根簪子都试了一遍的花鸟卷，纠结半天也选不出自己最喜欢的一根，正准备询问清彦时才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竟沉沉睡去。


 夏季炎热，凉意习习的室外确实更适合入眠，然而要是真这么让清彦睡过去，明天起来感冒那是绝对少不了的。


 默默叹口气，胡桃小心的把清彦挪回了屋里，自己则是端着木盒重新入画，和之前不同的是，布满繁花的画卷角落里，悄悄的出现了一个画风不符的盒子，似乎是担心被人发现不对，盒子还往深处藏了藏，躲进了姹紫嫣红下。


 嘘——晚安。


 .


 页面上的信息始终显示是未读，平均三十秒查看一次，从白天看到了黑夜的沢田纲吉心情很是郁闷，独自一人呆在屋里的他抱着膝盖蹲在了角落，不时的发出让人灵魂一颤的哀嚎声。


 守在门外的付丧神，心脏是跟着哀嚎同步的抖，生怕屋里的审神者一个想不开，就和隔壁本丸的自杀爱好者一样，拉开门就往树上撞。


 我们的主上，到底还是被传染了。


 刀剑们的神情格外悲伤。


 “没想到清彦先生小时候那么可爱……”


 重点还被打扮成了女孩子……果然，“这么可爱的果然是男孩子”，这话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对，我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狠狠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纲吉用力之大，下一秒额头就红了大片，他收起了自己羞耻得想要原地打滚的念头，抱着再看最后一次的念头，点开了聊天界面。


 好吧，还是未读，清彦先生还是没有回复。


 收起了自己那破碎的心，沢田纲吉逼着自己正常起来，他从万屋回来后就把自己锁进了屋子里，付丧神不知道会有多担心他……一向不喜给他人添麻烦的纲吉刚想出门，就听到“叮咚”一声，信息来了。


 说好最后一次查看消息的承诺抛到了脑后，纲吉匆忙调出页面，眼中的惊喜在半秒内凝固成冰。


 “哈哈哈哈哈哈哈！”来自太宰治的语音消息长得惊人，点开一听，他足足笑了三十秒，后面接上的大段文字，内容是对纲吉行为的预测——太宰治这是在嘲讽纲吉那犹如待嫁新娘的忐忑。


 说的好像你很淡定似的。


 沢田纲吉克制着吐槽**，发了个微笑表情过去，呵呵，他懒得和这个在别人底线上蹦跶的青花鱼说话。


 ——要是和自己一起过来的是其他人就好了。


 想想自己在清彦先生面前出的丑，纲吉的脸又黑了些许，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太宰治和他一起，但凡同伴是中也贵志等人任意来一个，他都不需要天天忍耐着把对方挂上枝头的冲动。


 铃声响起，太宰治的语音打了过来。


 纲吉想要挂掉，考虑再三后还是在自动挂断前的一秒接通，“有什么事快点说。”他语气冷淡。


 “不要这么绝情嘛。”


 太宰治故意用着可怜的声调说，“我们都只是被人遗忘的可怜人罢了——清彦先生也没有回你的信息吧，否则你才不会愿意和我通话呢。”


 你平时要是有这个自觉的话，也不会混到天天被中也打上天的待遇。


 沢田纲吉不为所动，他很久前吃了类似的亏不知道多少次，就算他是个活菩萨，也会被太宰治气成怒目金刚——更何况他还没有看破红尘，没有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


 “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的话，我要挂了。”


 “等一下。”


 太宰治轻咳一声正经起来，戏弄小伙伴是一回事，把对方彻底惹毛是绝对不行的，“你应该察觉到了吧，你的超直感可比我的推测快多了。”


 “你是说那两个付丧神？”


 纲吉皱眉，下意识的反问，“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们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么的过度保护。


 通话的另一端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太宰治的瞳孔在这一刻近乎浓墨，情绪剧烈翻滚，让人望而却步，“我觉得我好像找到了被他们针对的原因了。”


 “我也……”


 “——谁让我这么帅这么惹人爱呢。”


 赶在小伙伴和自己产生共鸣之前，太宰治熟练的用自恋打断了对方后，收到了一张来自纲吉的狗狗呕吐表情，“那就拜拜了，长谷部叫我吃饭了。”


 他主动的切断通话，然后往身后一躺再一团，把自己变成了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说起来，清彦先生的身体情况有这么不好的吗？”


 太宰治自言自语。


 万屋遇到的藤原清彦看上去可太脆弱了，那份脆弱带来的触动，害得他差点没有藏住真正的情绪。


 幸好有那群热衷于拦住一切接近清彦的生物的付丧神在。


 人生中第一次，太宰治感慨起了刀子精的好来，不过再想想那些拦自己，就像是拦着牛郎织女见面的王母类似存在的刀剑后，他又收回了夸奖，瞬间遗忘了对方的好。


 “就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


 摊开了双臂，太宰治的眼瞳焦点从左边的指尖绕了一百八十度，直到看见右边指尖时才停下，“我们之间的时光，竟然隔了这么长。”


 他发出一连串的疯狂大笑。


 跪坐在门外的压切长谷部半低着头安静的听。


 有一点太宰治骗过了纲吉的超直感，太宰治的本丸，拥有话语权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无论从外界看上去他是多么的不管事，这里只可能是，也必须是他的一言堂。


 .


 本丸核心被打上了清彦的标记后，付丧神们发现，他们在结束日常的训练和劳作后，晕晕乎乎的时间似乎有所增长。


 “没有检查出任何异常。”


 药研藤四郎翻着报告，在议事厅里向众刀剑宣布：“如果一定要给这个现象找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审神者他的灵力浓度远超常人。”


 “……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次郎太刀目瞪口呆，“灵力浓度远超常人？你是说审神者？他？”


 一连三个问句，完美的展现了次郎的疑惑，这倒也不怪他，毕竟是亲眼目睹清彦因为感冒/走太快/吃太急等奇妙原因吐血的人，怎么都无法将象征着强悍的结论与清彦联系上。


 药研微微一笑，“报告我放在这里了，你们可以自己看。”


 他是看报告次数最多的人，该震惊的在第一次翻看时就震惊过了，在把心态放平稳后，药研发现这个结论的可信度极高。


 如果审神者是普通人，说句难听点的，就清彦那日常的吐血量，这么多年加起来的早就超过了一个孩童体内应有的最高值，然而他吐血是吐，人却依旧好好的站在那儿。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这不是超强吗？


 “辉夜大人今天没有过来，退今天在那边值班不知道这事，我去和他说一声。”


 低声和一期一振说了一声，药研拿着复印的报告向小院走去，不出意外的听到了属于清彦的笑声。


 自从五虎退带着他的小老虎们苏醒后，这振看上去平平无奇（？）、性格腼腆内向的短刀，就成了清彦的二号心头好——至于一号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发自内心亲近着清彦的五虎退，连带着他的小老虎们都热衷于在审神者的脚边打滚，长相可爱又黏人的毛茸茸是世间珍宝，身体不好四肢常年冰凉的清彦，对这堆热乎乎软绵绵的小动物毫无抵抗力。


 “你们也可爱了吧。”


 清彦揉着小老虎的肚皮，吸猫吸到神志不清，一只都够他心醉神迷的了，五虎退一出手就是五只……什么都别说了，只要他还活着，五虎退就不会死。


 为了猫、不对，为了老虎，他必须要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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