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梦话”

 整个审讯室都被耳钉男的毒血污染到了，而且细细一闻，空气中还漂着很浓的血味儿。


 徐征示意柳青青和雷队，让大家尽快离开这里。而且他是最后走的，顺手把门死死的关上。


 他说，“雷子，认识专业人士么？把这个审讯室好好清理一下。”


 雷队想了想，回答，“我有个战友在邺市45军，听说45军里有防化兵，我试着联系联系。”


 柳青青突然想到那个45军的小营长了，也就是有意跟她处对象那个。但这只是临时一个小念头，她很快把它抛之脑后。


 徐征听完雷队的话，放心的点了点头。


 雷队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他拧着眉头问，“这案子太棘手了，接下来怎么做？”


 徐征回答说，“等上班后，你最好把一些消息散出去，甚至可以找来记者，做一次报道！”


 柳青青和雷队都没听明白。柳青青心说，这案子还没结呢，报道个什么劲？


 雷队催促，让徐征接着说说。


 徐征：“我只说说大体意思，具体的，你到时措措词。你就说……嗯……市医院血站负责人董某利用职务之便，非法卖血，而且还找来一个送餐员，让其私下将血运出去。这送餐员跟警方自首，交代了一切。警方迅速行动，但董某畏罪，在家开煤气自杀。”


 柳青青和雷队都快大眼瞪小眼了。雷队回过神后，使劲摇头说，“这是虚假消息，徐老鬼，我这么做，会丢饭碗的。”


 柳青青也赞同的应了一声。


 徐征反问，“高材生，换做是你，你接下来怎么做？”


 柳青青回答，“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很凶悍的犯罪团伙，所以必须抓住一切机会，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如果警力不足，我们哪怕跟组织申请支援，也要尽快让主犯落网。”


 雷队倒是跟柳青青挺有默契，这一次，换成他点头赞同柳青青了。


 徐征笑了，笑的很无奈。他往后一退，靠在墙上。


 他叹口气说，“你们都知道，这个主犯是个用毒的行家，而且极度凶悍。想想看，目前我们没办法锁定他是谁，但一旦警方把他逼急了呢？”


 顿了顿，徐征举例，“某天夜里，这小子偷偷溜到一个蓄水池旁，把毒下到里面，这会有什么后果？很可能中宁市某一个区的群众，都会中毒，甚至有人身亡。再退一步，把他想的怂一点，他再去某几个餐馆投毒呢？依我看，中宁市的上空，绝对会被死神笼罩着。”


 柳青青和雷队脸色一变。柳青青不敢往深了想。这种后果，也难以想象。


 雷队直搓脑门。


 徐征补充说，“有时候，结案是真的结案了。但有时候，结案其实只是侦破的一个过程。两位懂么？”


 雷队突然拿定主意。他说，“这报道赶早不赶晚，我这就联系人去。”


 他转身离开。


 徐征目送着，最后他又拿出一副疲惫的架势，向不远处的一个办公室走去。


 这办公室原本没人，徐征随便找个椅子坐下来。柳青青陪着他。


 徐征像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高材生，你欠我一件事！”


 柳青青有些纳闷，反问，“什么？”


 徐征懒懒的趴在桌子上，“我给你讲过故事，所以这次轮到你了，给我也讲个故事听吧。”


 柳青青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心说他一个老爷们，听什么故事嘛！


 但徐征倔强的等着柳青青。


 柳青青最终点了点头，还问，“你想听什么？”


 徐征说，“还是小红帽吧，但你要给我讲正版的。”


 柳青青稍稍准备了下，说：“从前有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喜欢戴着外婆送给她的一顶红色天鹅绒的帽子……”


 徐征听着，也很快闭上了眼睛，熟睡起来。


 柳青青知道，这个“徐怪怪”是真累了。她没特意打扰，反倒默默坐在一旁，这么隔远打量着徐征。


 但徐征睡觉时很奇怪，右手食指竟然在桌子上偶尔划拉几下，貌似在写字。


 柳青青带着好奇，凑近看了看，甚至她也模仿了几下。


 徐征反复写着四个字，女天尹口。


 柳青青心说，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哪个日本人的名字么？但日本那边，一般都井下、山中、岛上之类的叫法，哪有叫女天的？


 她因此琢磨上了。


 这丫头也真是聪明，很快有个猜测，徐征写天字的时候，弄不好比划写错了，其实这是个夭字。


 而女夭君口，俩俩一组的合起来一看，是“妖君”。


 柳青青打心里咦了一声，她对妖君的名字很熟。她又回忆了一番。


 突然间，她心头一紧……


 她以前浏览过警方的罪犯数据库，包括十个国际悬案，其中有一个案子，貌似逃脱法网的罪犯的外号，就叫妖君。


 柳青青心跳有些加快。她心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不成徐征写的这个妖君，其实就是这次投毒案的主谋？


 柳青青撇下徐征，悄悄离开小会议室。当然了，她还找到一个值班警察，借来一件上衣。她把上衣披到徐征身上，防止他着凉。


 柳青青又找到雷队，说她想去中宁市警局的档案室。


 换做一般人，在非上班时段，还真做不了这个主儿，但雷队是刑警队长，外加他猜柳青青有了什么想法。


 他很痛快的点头同意了。


 柳青青来到档案室后，把电脑打开，进了数据库。


 她把那个国际悬案调了出来。


 按资料显示，这个妖君还是个被全球通缉的重犯。没人知道他具体长相，只知道这是个亚洲人。他涉嫌跟全球各地的五十多起人口失踪案有关，而且这些失踪案里的被害者，全是白富美，还都是处女。警方原本找不到这些白富美的下落，但近两年，警方有了突破，发现了两名受害者。其中一人在阿尔巴尼亚，是当地某土豪的情人，另一个受害者比较惨，沦落为苏国某黑帮老大的了。


 警方猜测，妖君把这些白富美掳走的目的，就是为了高价卖出去。而且妖君极其狡猾，善于用毒，国外警方有次试图围剿他，最终代价却是，牺牲了十名优秀的警察。


 柳青青还看到了一组照片，是牺牲警察的尸体。尸体要么浑身糜烂，要么死状狰狞，跟董冰心的尸体很像。


 说实话，柳青青有些出乎意料。她原来就猜到了，这次案子不简单，但没想过，能不简单到这种地步。


 柳青青平时很淑女，但这一次，她忍不住吐槽来一句，“你妹的呀！”


 柳青青继续查着资料，想找到更多有关妖君的信息，但徒劳无功。


 过了一个多钟头，她手机突然响了。


 冷不丁听到铃声，她吓得一突突。


 她拿起来一看，是徐征的。


 接通时，柳青青能感觉出来，徐征没任何的疲惫感了，他反倒拿出懒洋洋的语调说，“高材生，你旷工了！”


 柳青青回答，“我哪有？”


 徐征追问，“既然没旷工，人呢？”


 柳青青：“我在档案室。”顿了顿后，她提到，“国际悬案，妖君！”


 徐征沉默几秒钟，嘿嘿笑了说，“还凑合，你很机灵！”


 随后他说，“五分钟后，来警局后院集合！”


 柳青青猜徐征又有计划了。她不再耽误，急匆匆关了电脑。


 等来到后院时，她又上了一辆警用私家车，徐征当司机。


 徐征把车开离警局，柳青青问，“要去做什么？”


 徐征特意举起胳膊，对着袖子嗅了嗅。


 他拿出一脸嫌弃自己的样子，又把袖子递到柳青青那边问，“你闻闻，是不是臭了？”


 柳青青心说，折腾这么一晚上，他把衣服弄脏了，这也很正常。


 柳青青看了看时间，八点多了。


 她记得，徐征从邺市出发时，并没带多余的衣服，所以她问，“要不要去商场，买一套新衣服？”


 徐征依旧嫌弃的看着自己，摇摇头。


 他把车一直开到市里，最终停在一个洗浴中心的门前。柳青青看着门脸，它名字很怪，叫“君怡家庭洗浴”。


 徐征多解释说，“这店可是中宁市的一个特色。走吧，去里面瞧瞧。”


 柳青青随他进去。徐征貌似不是第一次来。他跟前台问，“有标间么？”


 前台点头……


 等柳青青随他上楼，来到一个房间后，柳青青看着这里。


 房间内有两张供客人休息的沙发，另外还有两个独立的浴室。这浴室上贴着图标，分男女。


 徐征指着这两个浴室，跟柳青青说，“高材生，你自便吧，我先洗了。”


 随后他走进男浴室，还把门关死。


 柳青青愣了。她也明白了，为何叫家庭洗浴。


 其实来到中宁市后，柳青青还没梳洗过呢，也很想痛痛快快的洗个澡，问题是，她现在有点怪怪的，心说跟徐征一起？虽然我俩各自去一个浴室，但……


 柳青青听到男浴室内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伴随的，还有徐征惬意的喊了句，“舒服！”


 柳青青摇摇头，坐到一个沙发上。


 她本想这么等下去，等这个怪胎“领导”洗完。


 但热水的声音，越发对她有诱惑力。另外徐征时不时哼着歌，“我爱洗澡，啦啦啦……”


 柳青青最后有些按耐不住。她特意去女浴室看了看。各种洗漱用品和护肤品，一应俱全，而且都是“馥蕾诗”的。


 柳青青一发狠，心说怕什么，各洗各的呗，又看不到对方！


 她果断的把女浴室的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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