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饺子

 在柳青青发出消息之后，王璐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柳青青本以为王璐那边有事呢，或许来了工作之类的，但突然间，王璐电话打过来了。


 接通后，王璐笑嘻嘻的问，“你对那个意大利炮终于有兴趣了？”


 没等柳青青回答，王璐又特意叮嘱说，“那个营长挺不错的，把你交给他，我完全放心，但你这边……不会是脚踩两条船吧？”


 柳青青呸了一口，心说这个闺蜜，把我当什么了，而且她怎么能说出两条船的话呢？


 柳青青猜，很可能跟上次她俩视频时的那个误会有关。


 柳青青当然不想让自己背着莫须有的污点。她立刻解释，“上次是在破案现场，你呀，多想了！”


 王璐哦了一声，其实打心里她不认可这种解释，回想一下，当时她分明听到有男人声，喊着狼外婆和小红帽之类的话，这能是破案的节奏？


 柳青青又把话题抢过来，她告诉王璐，之所以想找那个二营长，是因为有个案子，其中有几个问题，要请教45军的防化专家，她想让二营长出面，联系到这方面的人。


 王璐犹豫起来。她说，“青青，你不想跟他处对象，但又找他？”


 柳青青抿嘴一笑，“所以嘛，由你出面，帮我搞定这事！而且以后有空的，青爱妃请你吃饭，好好犒劳你这个陛下！”


 王璐架不住柳青青这种软磨硬泡，最终同意了。


 撂下电话，柳青青又特意找到跟妖君有关的材料，尤其是关于妖君用毒方面的。


 她想好好准备一下，不然等跟防化专家见面了，她什么都不熟，还怎么请教？


 她足足研究了一个多钟头。资料显示，妖君团伙用的毒药很杂，包括但不限于磷脂酶、透明质酸酶、蛋白水解酶、组胺、神经递质释放等方面的毒素，另外也有很复杂的异喹啉类生物碱。


 柳青青一时间有些晕乎。她心说，如果这世上真有一种药剂，能把这么多毒素全解掉，这种药岂不成了包治百病了？怎么可能？


 她突然觉得，就算跟防化专家见面了，意义也不太大了，但最后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她还是留了一线希望。


 再说王璐，办事挺有效率，下午四点左右，她给柳青青微信留言，“已谈妥，晚上六点，凯旋餐厅见！”


 柳青青搞不懂，这个王璐怎么跟凯旋餐厅死磕上了？但这种小事，她也不在乎了。


 柳青青为了这个约会，特意化了淡妆。因为在她看来，淡妆出席，是对别人的一种尊敬。当然了，别看是淡妆，但也把柳青青的天然美更加完美的衬托出来，这绝不像现在的人造美女，隔远一看，全是清一色的锥子脸……


 柳青青准时赶到，而且刚走进餐厅正门，她就打量起来。


 她发现，在上次那个老地方，那个靠窗的餐桌前，坐着王璐和那个二营长。


 柳青青一皱眉。这俩人还面对面的坐着，拿出相谈甚欢的架势。


 柳青青心说，王璐这死丫头，脑子不会被福尔马林泡了吧？我让她找防化专家，她咋又把那个“意大利炮”找过来了？


 柳青青没急着走过去，反倒一转弯，向餐厅不起眼的一个角落走去，这里也挨着洗手间。


 她给王璐去了电话，而且她一边打电话，一边隔远看着王璐。


 王璐看到柳青青的号码后，果断接了，她还先问，“到哪了？”


 柳青青答非所问，强调说，“‘意大利炮’怎么来了？”


 王璐一愣，但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她四下看着，还问，“你……？”


 柳青青拿出无奈的样子，又提醒王璐，“往北面看。”


 王璐一扭头，当发现柳青青后，她特意挂了电话，还站起来，对着这边挥手。


 其实这一刻，柳青青很想提前离开，因为她不想跟意大利炮多聊什么。而这么一犹豫，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是青青？”


 柳青青纳闷的一回头。


 她身手站着一个看着斯斯文文的男子。他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这么一显，更衬托出他的优雅气质来。


 柳青青很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随着仔细这么一打量，柳青青发现，这人的腰板笔直，像是个军人。


 柳青青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又看向王璐那边。


 王璐跟这个男子也打了打手势，甚至对柳青青比划几下，那意思，这就是那个防化专家。


 这男子趁空又向前走了一步，介绍说，“我叫周哲，45军防化连的连长，很高兴认识你！”


 他还主动伸出手来，这举动，也是优雅极了。


 柳青青一边介绍自己几句，一边跟他握手。


 在外人看来，周哲很绅士，柳青青也认同这个观点，但问题是，跟他握手时，这个周哲，似乎握的时间太长了些。


 随后这俩人又结伴走到窗前。那个“意大利炮”看到柳青青后，明显被震到了。想想也是，今天的柳青青，比上次还要光彩照人，还要漂亮。毫不夸大的说，她也是整个凯旋餐厅内最耀眼的那颗明珠了。


 “意大利炮”被迷得有些神魂颠倒，而且在这种忽忽悠悠的状态下，他忘了他应该介绍周哲了。


 等他们四人都落座后，意大利炮时不时瞥着柳青青，这让柳青青打心里有些不习惯。她索性对此来个视而不见。


 接下来，她们一边吃饭，一边聊起来。话题也很快绕到毒理学上了。


 柳青青这次来，还特意带了一个档案袋，里面存着一沓沓相关的资料。她没直接说妖君的案子，反倒含蓄的问了几句，又想把资料袋递给周哲。


 但周哲听完这几句后，他优雅的一笑，这就说了起来，根本没有看资料的意思。


 而且他这一番说，内容相关广，从毒理学一直聊到法医学会，又聊到他的一些经历，比如防化演习，或者某次任务等等。


 王璐是最忠实的听众，尤其到最后，听的眼睛都快直了。


 柳青青打心里承认，这个周哲的名字真没叫错，确实很有学问，但她也有这么一种很无奈的感觉，她心说，我的问题呢？他一直巴拉巴拉自顾自的说着，什么时候谈正事？


 这样又过了一刻钟，周哲兴趣不减，又谈到国防上了。按他说的，防化兵太重要了，除了化学方面，防化兵还要负责辐射侦查和沾染检查等等，他断定，随着科技越发进步，他们这种防化兵种，会占据更重要的位置。其实言外之意，就是说他这个连长，前途无量。


 “意大利炮”这时显得稍有沉默，他偶尔看看周哲，最后自行喝起酒来。


 王璐倒是频频点头。


 赶巧柳青青的电话响了。她掏出来一看，竟然是徐征的。


 她心头一紧，心说徐征结束“闭关”了？


 等接通后，徐征嗓音有些哑，能感觉出来，他有些劳累。


 他先问，“高材生，干嘛呢？”


 柳青青回答，“吃晚饭！”


 徐征没急着追问，而且隔着听筒，他也能听到周哲的话。


 徐征突然说，“有点意思！”


 柳青青以为这是徐征变相的赞扬她呢，毕竟她找周哲，都是为了妖君的案子。


 谁知道徐征突然语气一转，嘿嘿怪笑着提醒，“你现在这年纪，确实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但……咱能不能找个靠谱的？周哲这种大忽悠，你也信？”


 柳青青愣了，心说这个徐怪怪，他怎么知道这人是周哲的？而且听那意思，周哲对我有意思？


 徐征不想多解释，他又一换话题，“高材生，你这种晚饭，吃着没劲的。回局里来，我请你吃饺子！”


 柳青青更加纳闷，细想想，今天又不是冬至，更不是大年三十，吃什么饺子嘛！


 徐征又强调，“快点啊，大家都等你呢，凉了就不好吃了！”


 柳青青突然觉得不对劲，尤其大家竟然都在！


 柳青青回应一句，等撂下电话，她跟王璐他们抱了声歉，说警局来了任务，她要走了。


 在那一瞬间，周哲稍纵即逝的流露出失望的表情。等目送柳青青离开，他笑了，还跟意大利炮勾肩搭背的说，“兄弟，谢了！这女孩真漂亮，没想到你这么为我着想。”


 意大利炮缓慢的从嘴里蹦出俩字来，“卧……槽……！”


 柳青青为了赶时间，直接打了出租车。她坐在车上时，回想着徐征刚刚的话。她猜，徐征之所以做出如此判断，很可能一是他原本就知道周哲这个人，对周哲有一定了解；二来今晚的周哲，在说话上肯定跟平时不大一样，这也让徐征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还因此断定，周哲是在卖弄，在讨好别人！


 柳青青感叹，心说这个徐征，简直就是个人精！


 这样等回到刑侦局，柳青青来到重案九组的办公室前，她看到，徐征、雷队、大彪，以及其他几个重案一组的同事，都坐在办公室内，而且有一张桌子上，堆了两沓子快餐盒，其中一盒被打开了，里面放满了饺子。


 柳青青心说，有人请客？


 她带着疑问走进去。徐征嘿嘿笑了，他指着某个快餐盒，这上面还放着一个美团小票。


 徐征说，“高材生，看一看！”


 柳青青把它拿起来，冷不丁一看，这上面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一共有十盒饺子，有羊肉馅、牛肉馅、三鲜馅等等。


 柳青青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号，等她耐心往下看，最后看到小票的备注时，她心里咯噔一下。


 备注上写着，“老妖请！你们这帮条子，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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