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访

 徐征和方骐穿的这身衣服，背面都写着一句暹语。柳青青知道它的意思，要是翻译成汉语，应该叫“神牛”最为恰当。


 其实神牛就是板车，在二十年前的华夏国，街头巷尾经常会看到这种交通工具，但现在绝迹了。


 而在南郡府，除了相对昂贵的出租车，神牛还是这里的主力呢。


 柳青青心说，这两位好好的警察不当，怎么改行蹬三轮了？但很快她又有个猜测。


 她说，“你们想‘暗访’？”


 徐征一笑。他还跟方骐互相看着，互相欣赏了一番。


 徐征对方骐一抱拳，调侃说，“神牛哥！”


 方骐没接话，但也回了一拳。


 徐征又对柳青青解释，“目前咱们收集到的证据不多，大部分来自于黑死病游乐园，但光有它还不行，所以这次乔装暗访，很有必要。”


 徐征找来剪刀，他把换下来的那件衣服的纽扣全剪了下来。


 他强调，“每个纽扣能拍二百张照片。”


 他还把纽扣分成三组，一组留给自己，一组给了方骐，至于另外一组，柳青青本以为徐征会给她，但徐征把这组纽扣揣到兜里，念叨说，“这是毛蛤子的。”


 柳青青反问，“我呢？”


 徐征一耸肩，“你这期间的任务，是陪小香！好好陪她玩耍！”


 柳青青冷不丁觉得，自己怎么成了幼师了？


 徐征观察柳青青的表情，他又特意强调，“高材生，别以为你因此能偷懒，你要知道，小香跟冰花姑娘的关系！按我的计划，咱们迟早要找冰花姑娘，跟她好好聊一聊！”


 方骐补充一句，“或许，现在应该叫她岚姐才对！”


 徐征赞同的一笑，说：“不简单的岚姐！”


 方骐又有些纳闷上了。他问，“做事赶早不赶晚，咱们一会就去找岚姐，不行么？”


 这次徐征又不赞同的摇头，“我们一点都不了解她，虽然小香说她跟班猜匪帮不是一伙的，但保险起见，我持怀疑态度。这几天，咱们除了蹬三轮暗访以外，我也想去那个按摩院，找机会先留意这个岚姐，品一品这个人！”


 方骐指着他和徐征穿的衣服，反问，“就这德行？咱俩还去按摩？拜托，蹬三轮的什么时候这么富裕了？”


 徐征随意一耸肩。能感觉出来，这个徐怪怪肯定想好了对策。


 另外徐征也告诉柳青青，那个山林间的训练场，也是调查的重点，但按黑死病游乐园的布置来推测，通往训练场的一路上，一定是暗哨重重。所以，毛蛤子会在这几天着重打听路线，甚至看能不能找到神不知鬼不觉潜伏到训练场的法子。


 柳青青边听边点头。这么一来，这四人都有了各自的分工。


 徐征和方骐在傍晚时分，各自推着一辆神牛，他们离开修车店后，就分道扬镳。


 徐征走前强调，在他和方骐暗访这几天，柳青青带着小香，先留在修车店吧。


 柳青青没意见，而且少了这俩人，她也觉得，回酒店住着没意思。


 本来计划的不错，但这个修车店，晚间接了一单，给一个黑轿车重新喷漆。


 别说那个修车间如何如何了，连小休息室都未能幸免，整个屋内弥漫着很浓的刺激性气味。


 柳青青很清楚一直闻下去的后果，她这个大人倒还好说，小香弄不好会中毒。


 柳青青无奈，只好带着小香，结伴向四季春酒店走去。


 柳青青很细心，中途路过一个玩偶店时，她还给小香买了一个蒙太奇。


 等来到酒店大堂时，小香搂着蒙太奇，蹦蹦跳跳的当先带路。


 柳青青开心的看着小香，但这一次她不经意的一瞥，看向了前台。


 此时的前台，除了两个女服务员外，还有一个男子。


 这男子最大特点是左脸颊上有一条伤疤，貌似被烫过。


 他不像是酒店的员工，因为穿的一身休闲服。而且此时的他，跟那两个服务员一样，正一同看向柳青青。


 这伤疤脸的眼神有些怪，显得贼兮兮，另外当柳青青看向他们时，他跟两个服务员又故意回避开。


 柳青青很纳闷。现在的她，尤其乔装后的样子并不漂亮。她心说，这伤疤脸为何这么看我？


 柳青青心头一紧，她怕这里面有啥猫腻。


 她放满了脚步。这么一来，小香好奇的扭头看着。


 小香问，“披哨，你怎么了？”


 柳青青指着不远处的电梯，提醒说，“香香，你先上楼吧，姐姐忘了一件事，这就去办。”


 小香哦了一声。她又说让柳青青早点回来，随后独自跑向电梯口。


 柳青青想给徐征电话，但拿出电话时，她冒出个念头。


 她心说，只是看了看我而已，或许是我太敏感呢？


 她没急着打，反倒向前台走去，而且走的很慢，这期间，她仔细打量着这三个人。


 两个女服务员拿出继续办公的样子，至于伤疤脸，他也一掏手机，打起了电话。


 等柳青青走到前台后，有个服务员先问，“女士，需要帮忙么？”


 柳青青随便编了一句，“虎塔寺怎么走？”


 其实虎塔寺是南郡府一个旅游景点。这服务员耐心的说起来。


 柳青青左耳进右耳出，她一直在偷偷品着伤疤脸。


 伤疤脸打电话时，声音压的很低，柳青青听不到他说的什么，但能感觉出来，他聊得很随意，而且他的声音，偏男低音，还有些偏柔弱。


 最后伤疤脸结束了通话，他对两个女服务员说，“谢谢你们，帮我留一间吧。”


 两个服务员都回应般的点了点头。


 伤疤脸自行离开了，而且没再多看柳青青一眼。


 柳青青暗舒一口气。她心说，确实是我多想了。另外她也自我安慰说，我现在都乔装成这样了，不该有危险才对。


 就这样，她上楼跟小香汇合。


 到了半夜，柳青青好好洗漱了一番，她又把需要乔装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还并排摆在床上。


 小香看的一愣一愣的。


 柳青青当着她的面，对着镜子“装扮”起自己。


 小香纳闷的问，“披哨，你为什么这样？”


 柳青青随口回答，“姐姐变魔术呢！”


 小香相信的点点头。


 半个钟头后，当柳青青正给自己的鼻子乔装呢，她电话响了。


 拿起一看，是徐征的。


 柳青青急忙接了，而且听筒里立刻传来徐征沉重的呼吸声。


 柳青青问，“你怎么了？”


 她本来有个不好的猜测，徐征不会是遇到危险了吧？


 但徐征又喘了两口气，吐槽说，“他娘的，十暹铢很不好挣！我两条腿差点蹬断了。”


 柳青青一愣，又气笑了。


 她说，“让你挂羊头卖狗肉，你怎么还真出上苦大力了？”


 徐征无奈的哼了一声。随后他一转话题，问柳青青，“小香在修车店还睡得习惯么？”


 柳青青一五一十，把她俩来酒店的原因说了。


 徐征突然沉默起来。


 柳青青对这种沉默很不自在。她又主动的喂了一声。


 徐征说，“上过警校那位，你竟然不听话！”但随后，他又无奈的说，“也是我的错，我应该嘱咐毛蛤子，修车店在这几天不应该接喷漆的活儿。”


 徐征问柳青青，“发没发现酒店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柳青青想了想，把伤疤脸的那件事说了，当然了，她最后也补充，我敏感了，那人没问题。


 徐征没正面回应，他又嘱咐柳青青，“把新乔装换上，而且不管什么时候，遇到可疑情况，随时跟我汇报！”


 柳青青应了下来。


 徐征没多聊，他撂下一句，“知道么？暹国的神牛司机，生意很火，尤其是夜里，而且除了拉客，他们还代送包裹和跑腿，所以……不说啦，我去干活啦！”他当先挂了电话。


 柳青青看着挂断的手机，摇了摇头。她还是想不明白，徐怪怪为何这么卖力！难不成徐怪怪除了是当警察的料，还在蹬三轮上也有天生的资质？


 这样又过了半个多钟头，柳青青换了个新的“身份”，这次她不再是一个小太妹，反倒整体一看，她是个一脸雀斑的大鼻子中年妇女。


 柳青青苦叹，我一个标致的大美女，现在是一次不如一次，真的往丑上发展了。


 柳青青还特意站在小香面前。


 小香完全把这当成一个魔术，她拍手大赞，“披哨，我认不出你了！”


 柳青青很放心，也对自己这个手法很满意。


 她俩又一起上床入睡。


 小香依旧是那个习惯，紧紧搂着柳青青。


 柳青青知道，小香很缺乏安全感，她因此也这么搂着小香。


 等到了午夜，柳青青正睡得迷迷糊糊时，房门处传来了敲门声。


 柳青青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问了句，“谁？”


 门口有人用暹语回答，“服务员！”这还是个很甜的女子的声音。


 柳青青一脸纳闷，心说这么晚了，服务员干什么？


 她又追问。


 门外的服务员说，“女士，刚刚有人在一楼前台急匆匆的放了一个包裹，说是你的，而且包裹内的东西很重要！你快去取一下吧！”


 柳青青反问，“包裹？”


 但门口没人回答了，那个服务员离开了。


 柳青青想，是徐征送来的？而且他送了包裹后，又急匆匆的蹬着三轮车离开了？


 柳青青猜，这个包裹肯定不一般。


 她又拿起房间内的电话，给一楼前台打了过去。但响了半天，并没人接。


 这时小香也醒了，她问，“披哨怎么了？”


 柳青青说没事，她还让小香继续睡。


 柳青青本想让前台小姐把包裹送上来，但现在一看，这个想法行不通，她根本抓不到劳力。


 不得已，柳青青想下趟楼。但只穿睡衣的话，有些冷。柳青青打着哈欠，又把外衣换上，当然了，她现在都习惯了，穿外衣时，必须也戴那个抹胸。


 柳青青出门后，直奔电梯。


 夜里的电梯，基本上没人用。


 等坐上电梯后，柳青青又打着哈欠，按了一楼的按键。


 电梯嗖嗖的往下走。柳青青软软的靠着电梯墙壁。但突然间，她一拧眉头。


 她迅速的又按了二楼的按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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