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心不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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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终于，到了陌杉生产这天。
夜白宇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这天深夜陌杉动了一下，夜白宇神色立刻紧张得不行。听到陌杉说她要生了，夜白宇的心瞬间就抖了一下，立刻把准备了多时的人都给叫了过来。
穆同的存在其实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给陌杉接生的还是产婆，而这次，宁玉也陪在陌杉身边。
已经是第二胎了，相对来说要顺利很多。当身在宁王府的宁则和宁远接到消息，还没赶到陌将军府的时候，陌杉已经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了。
陌杉看了一眼孩子，很快疲惫地睡了过去。而夜白宇对于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也就看了两眼，然后就心疼地看着陌杉，心中在想，一儿一女足够了，以后他再不让陌杉这么辛苦了……
小名儿叫做小贝，大名叫做夜清歌的小姑娘是深夜时分出生的，第二天一早，整个锦云城都传遍了喜讯，他们天元皇朝的小公主平安降世了！
很多人都在想，他们皇上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皇后娘娘是姿容绝世的天定凤女，他们小公主的容貌一定是倾国倾城举世无双的。当然了，这个想法是错不了的，因为父母的优秀基因在那里摆着，夜清歌不管是像夜白宇还是像陌杉，容貌都绝对无人能及。
而夜清歌出生之后，陌杉看到女儿的容貌其实是有一点点郁闷的，虽然只有一点点……因为夜九辰不像她就算了，夜清歌也不像……客观来说，夜清歌小姑娘只有眼睛酷似陌杉，很漂亮的大眼睛，但是五官其他的部位都更像夜白宇一些，或者说更像她的姑姑夜安然，因为夜白宇和夜安然兄妹俩的五官很相似。
夜白宇心心念念想要一个长得像陌杉的小女儿，可是最后女儿更像他……当然了，这并不妨碍夜白宇无条件宠爱他的宝贝女儿，因为他觉得他家小女儿越看越好看，尤其是眼睛，真的是太漂亮了，世间最璀璨的宝石都及不上万分之一……
夜安然看到夜清歌的时候，直接喜极而泣了。因为木苍顾忌着夜安然的身体，所以其实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圆房，而夜安然很清楚，就算圆了房，她也没有可能当一个真正的母亲了。而夜安然一向把夜九辰当眼珠子来疼的，感觉夜九辰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如今她的哥哥嫂嫂又生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儿，而且跟她长得好像，夜安然看一眼夜清歌，只感觉心都要融化了……
夜九辰原本对于陌杉肚子里的小妹妹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热情，只是当夜清歌小姑娘出生之后，夜九辰立刻就不矜持了，天天一睁开眼就要找妹妹。因为妹妹的小名儿是他取的，妹妹跟他长得还很像，这对夜九辰来说真的是一件很神奇很有趣的事情……
木清小姑娘看到夜清歌的时候，眼睛亮晶晶地对陌杉说：“姐姐，我本来以为小贝会跟我长得很像呢。”陌杉像宁玉，木清也像宁玉，可偏偏夜清歌并不是那么像陌杉……
夜清歌出生几天之后，这天夜九辰趴在妹妹的摇篮边儿上，伸手戳了戳妹妹软软嫩嫩的小脸蛋，突然故作老成地叹了一口气。
陌杉刚刚喝完殷玥专门给她倾情制作的月子汤，就听到了儿子的叹气声，觉得好笑，就开口问道：“九九，你为什么叹气啊？”坐月子的生活还是很无聊的，夜白宇寸步不离地守着陌杉，跟夜白宇长得一模一样的夜九辰天天也不出去玩儿了，就在陌杉跟前晃荡，夜安然也是天天一大早过来报到，还有刚出生的夜清歌小姑娘……陌杉想了想，她天天看到这些个姓夜的，深深感觉到了基因复制粘贴的神奇之处，因为他们都长得好像啊……
“不知道宁皓什么时候回来，”夜九辰皱着小眉头说，“他还跟我争，说要先看妹妹，我们还打架了。”
陌杉微微愣了一下，看着夜九辰说：“九九放心，皓儿会回来的。”
“嗯，我知道。”夜九辰认真地点了点头，“等宁皓回来了，我可以让他抱抱小贝的。”在夜九辰心里，这个可爱的小团子是自家小妹，是他的所有物，别的孩子想要抱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好。”陌杉微微点头。
陌杉平安生下了孩子，在坐月子，而夜白宇依旧没有去上朝。百官早就习以为常了，都十分淡定地接受了上朝时候皇上总是不在这种事情。其实有些官员觉得这未尝不好，夜白宇气场太强大，他在的时候他们总是很拘谨，如今在苏老丞相的主持之下，夜白宇缺席的早朝俨然已经成了百官畅所欲言的茶话会，气氛还是相当不错的，效果也是非常好的……
幽冥城。
自从见到墨凉之后，宁清扬很快发现他跟宁皓的生活条件有了一些改善。见到墨凉的当天，墨凉就让人送过来了更厚的新棉被，而之后哑奴再送过来的饭菜，明显比他们先前那段时间吃的要精致丰盛很多，而且还有了这个季节比较少见的水果。甚至几天之后哑奴还送过来了两身厚厚的新衣服，不过这是专门给宁皓做的，没有宁清扬的份儿。宁清扬当然不会在意，而且很感激，心中也生出了希望，因为他感觉，墨凉的到来，对他们父子来说很可能是个转机……
墨凉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宁皓，不过坐一会儿就走了，基本不跟宁清扬说话，宁清扬也没再问过墨凉什么。
宁皓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每天都会问宁清扬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然后有一天的时候突然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
“皓儿怎么了？”宁清扬抱着宁皓问道。
“爹爹，舅舅跟我说过，小妹妹就是这几天要出生的。”宁皓窝在宁清扬怀中声音闷闷地说，“不知道小妹妹长得像不像杉杉姑姑？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我想娘亲了，我想九九弟弟，我好想抱抱小妹妹……”
宁皓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宁清扬心中一揪，给宁皓擦着眼泪，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宁皓……事实上，宁皓到现在都很少哭闹，表现得已经很懂事了，但宁皓越是懂事，越是让宁清扬心疼……
宁清扬在想，他是不是应该再求求墨凉，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因为他的身体真的越来越差，他的腿如今正常走路都有些困难了……
只是没等宁清扬跟墨凉说什么，他就见到了这座山洞如今的主人，也是把他和宁皓抓来这里的人，墨凉的祖母，沈芊芊……
这是一天傍晚，宁清扬和宁皓已经吃过了哑奴送过来的饭菜，石门突然开了，而且打开之前哑奴没有在外面敲门。
宁清扬以为是墨凉过来了，谁知转头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走了进来，正在床上玩着一个墨凉送过来的九连环的宁皓也好奇地看着来人，不知道她是谁……
宁清扬眼神戒备地站了起来，把宁皓挡在了身后，隔绝了来人看向宁皓的眼神，看着来人问：“你是谁？”
来人是沈芊芊，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妆容也很清淡，举止优雅大方，看起来倒像是哪个世家贵族的夫人一般。
看到宁清扬眼中的戒备，沈芊芊微微一笑说：“宁太子，久仰了，你可以叫我一声沈夫人。”
听到对方称呼自己为宁太子，宁清扬眉头皱了起来：“沈夫人？你究竟是谁？”
“是本夫人把宁太子父子两个请过来做客的。”沈芊芊微微一笑，已经坐了下来。
宁清扬神色微变，当时把他和宁皓抓过来的是一个老头，而他完全没看出来那个老头跟眼前的女子有任何相似之处，但这并不代表这女人说的话是假的，因为眼睛看到的东西未必是真实的，就连宁清扬自己，曾经都有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替身……
“不要叫我宁太子。”宁清扬看着沈芊芊冷声说。如果这女人真的是把他们抓过来的那个老头，宁清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在没搞清楚这个女人的意图之前，他必须保持冷静……
“呵呵，”沈芊芊轻笑一声，看着宁清扬的目光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你就真的甘心失去一切，对夜白宇俯首称臣吗？”
“与你无关。”或许从前的宁清扬听到这样的话会受刺激，但是如今完全不会了。他心里很平静，原本想说宁氏一族和夜氏一族就是一家人，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因为他不傻，知道抓他们的人很可能就是想用他们威胁夜白宇和陌杉……
“本夫人倒也无意深究宁太……宁王殿下的心情。”沈芊芊神色淡淡地说，“不过如今有一件事情，希望宁王殿下帮个忙。”
宁清扬眼神戒备地看着沈芊芊：“什么事？”
“很简单。”沈芊芊唇角微勾，“天元皇朝的小公主出生了，宁王殿下去帮本夫人送一份满月贺礼吧。”
宁清扬心中微动……看样子陌杉已经平安把孩子生下来了，而这个女人竟然想让他去送贺礼，送礼自然是要去锦云城的，到时候……
“时间紧迫，宁王殿下明日一早就出发吧。”沈芊芊看着宁清扬说，没等宁清扬心中生出一丝希望，就接着说道，“宁王殿下请放心，你的孩子在这里，会被照顾得很好的。”
宁清扬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看着沈芊芊冷声说：“我不会离开皓儿的！”
沈芊芊看着宁清扬的笑容带着一丝嘲讽：“今时今日，宁王殿下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本跟本夫人讨价还价吗？”
宁清扬紧握着拳头站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他绝对不可能留宁皓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
突然，已经关上的石门再次打开，墨凉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门口，看着沈芊芊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凉儿来了。”沈芊芊看到墨凉微微一笑。
听到沈芊芊对墨凉亲昵熟稔的称呼，宁清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就看到墨凉走了进来，看着沈芊芊冷声问：“你来做什么？”
“祖母来找宁王殿下，有要事商谈，凉儿如果感兴趣的话，听听也无妨。”沈芊芊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让宁清扬知道她跟墨凉的关系，甚至话中带着一丝刻意的成分……
“凉姑姑……”宁皓从宁清扬身后探出小脑袋，神色有些不安地看向了墨凉。那个女人是谁，他一点儿都不喜欢……
“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啊。”沈芊芊话落，宁清扬感觉一阵冷风从身边拂过，一眨眼的功夫，沈芊芊已经到了床边，伸手就朝着宁皓抱了过去。
宁清扬神色大变，就想上去阻止，那边有一个人的动作比宁清扬更快。宁皓最终落入墨凉的怀抱，墨凉看着沈芊芊冷声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芊芊看着墨凉紧紧抱着宁皓的样子，神情似乎有些不悦：“凉儿，祖母跟你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吗？”看来她先前的猜测没错，墨凉的确很在乎这个孩子……
墨凉看着沈芊芊冷声说：“我也跟你说过，不要碰宁皓！”
“呵呵，”沈芊芊微微一笑说，“凉儿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祖母只是喜欢孩子，看到这孩子很可爱想要亲近一下而已，又没有做什么。”
“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能把宁皓放了？”墨凉看着沈芊芊冷声说。这些天其实墨凉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因为沈芊芊并没有把墨凉关起来，所以墨凉利用这些天的时间把这个山洞中所有的地方都摸清楚了，发现到处都有高手守着，尤其是出口的地方。
墨凉之前听说沈芊芊来了宁清扬和宁皓这里，就立刻赶过来了，怕沈芊芊对宁皓不利。刚刚看到沈芊芊要碰宁皓，墨凉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上前阻止，而她现在也完全搞不懂沈芊芊究竟打算怎么利用宁清扬和宁皓，但是当她看到宁皓脸上的惶恐不安时，就只有一个想法，尽快让宁皓离开这里，不管用什么办法……
听到墨凉的话，沈芊芊眼底阴霾一闪而逝，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看着宁皓抱着墨凉，一副十分依赖的模样，微微一笑对墨凉说：“凉儿，你是祖母唯一的孙女，你的愿望，祖母自然是不忍心拒绝的。”
“别废话。”墨凉看着沈芊芊冷声说。
沈芊芊也不生气，仿佛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个药丸，看着墨凉说：“只要凉儿把这个吃了，祖母就让人把这孩子送回家。”
墨凉看着沈芊芊的眼神很冷：“你当我是傻子吗？”吃了那颗不知道是什么效果的药丸，她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有可能被沈芊芊控制心智，也有可能武功被废，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沈芊芊摆布，而沈芊芊说她会把宁皓送回去，墨凉根本无法相信。
“凉儿，其实你可以试着相信祖母。”沈芊芊看着墨凉说，话落似乎改主意了，又把那颗药丸收了起来，看着墨凉说，“也罢，想让这个孩子回家，其实不是不可以，只要……”
沈芊芊的目光又转向了宁清扬：“只要宁王殿下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之后我可以放了你的儿子。”
“我不会离开皓儿的。”宁清扬看着沈芊芊冷声说。事关宁皓的安危，他无法相信这个女人，甚至对墨凉，都没办法全然相信……
“由不得你。”沈芊芊看着宁清扬冷笑一声说，“你最好认清现实，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了，不说废话了。”沈芊芊的耐心似乎用尽了，突然站了起来说，“明日一早，宁清扬去锦云城送礼，宁皓留下，凉儿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带在自己身边，就这样。”话落直接拂袖离去……
听到石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宁清扬身子一晃，颓然地跌坐在了床上。宁皓眼神担忧地看着宁清扬叫了一声：“爹爹……”
宁清扬神色愧疚地看了一眼宁皓，目光转移到了墨凉身上，已经带上了哀求。
墨凉面无表情地看着宁清扬说：“我自己一个人，没有办法带着皓儿离开这里，会伤到皓儿。”墨凉当然考虑过带着宁皓逃走的可能性，只是最终还是放弃了。不说到处守着的高手，就沈芊芊一个人，就足以让墨凉不敢轻举妄动。她自己一个人还好，就算受伤也无所谓，但是如果带着宁皓的话，到时候容易伤到他……
“我……”宁清扬心乱如麻，真的感觉好无力。正如沈芊芊所说，他根本没有跟她讨价还价的余地，沈芊芊让他明日离开这里去锦云城，他根本无法反抗，因为沈芊芊肯定不会让他一个人走，定然有高手跟随，而他如今的功力，就连一般的高手都打不过……但是要让宁清扬把宁皓一个人留在这里，宁清扬觉得自己还不如去死……
墨凉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你先走，我会保护好皓儿的，如果有机会，我会带着他离开这里。”
“凉姑姑，我不要离开爹爹。”宁皓说着，眼泪已经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皓儿……”宁清扬看到宁皓哭，心中抽疼得厉害，强装镇定地把宁皓抱了过来说，“跟凉姑姑在一起，等着爹爹来接你回家好不好？”宁清扬如今除了相信墨凉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呜呜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离开爹爹……”宁皓抱着宁清扬，哭得好不伤心。
墨凉看着眼前的父子俩，突然转身走了出去。
山洞最深处的小宫殿中，沈芊芊正在怡然自得地喝茶，看到墨凉过来，神色平静地招呼墨凉坐下，还给墨凉倒了一杯茶。
“你让宁清扬去锦云城做什么？”墨凉没有坐，就站在那里，看着沈芊芊冷声问。墨凉算着时间，也知道陌杉的女儿应该已经出生了。但是沈芊芊竟然让宁清扬去送礼？这太诡异了。
“送贺礼啊。”沈芊芊微微一笑说，“祖母精心为新出生的小公主准备的贺礼。”话落又神色怅惘地看着墨凉说，“凉儿，如果没有那些人的话，你才是最尊贵的公主。”
墨凉看着沈芊芊，明知不管她问什么，沈芊芊都不会跟她说实话，索性也不再问了，看着沈芊芊说：“你让宁清扬做什么我不管，明日我会把宁皓带在身边，如果你敢动他的话，我跟你拼命！”话落转身大步离开了。
沈芊芊看着墨凉的背影突然笑了：这个性子，真是不知道随了谁啊。看着很冷漠，心却不够狠，这样真的不好……
第二天一早，宁皓睁开眼就紧紧地抱着宁清扬不肯松开，宁清扬也没起，直到听到石门打开的声音……
“宁王殿下，该上路了。”进来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个高手。
墨凉很快出现，把抹着眼泪的宁皓给抱了过去，看了宁清扬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宁皓走了。直到看不到宁皓的身影，宁清扬才艰难地收回了视线，看了一眼过来叫他的中年男子：“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在下陈乾，是负责护送宁王殿下去锦云城的。”自称陈乾的男人拱手对宁清扬说。
“贺礼在哪里？”宁清扬看着陈乾问。既然沈芊芊说是让他去送礼的，总要有礼物的吧。
“在这里，宁王殿下请过目。”陈乾说着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在宁清扬面前打开，露出里面一个憨态可掬的玉娃娃。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般交好人家会送给新生儿的礼物。
“我需要做什么？”宁清扬状似不经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不用做什么，宁王殿下只需要把这份贺礼送到即可，别的在下会提醒宁王殿下的。”陈乾看着宁清扬说。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山洞的石门打开，里面走出了一高一矮两个人。高个子的男人容貌普通，衣着单薄，看起来像是个文弱书生。而矮个子的男人，赫然就是刚刚去找宁清扬的陈乾。那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事实上就是被易容过的宁清扬，而他如今的容貌跟原本的容貌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出了山洞，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宁清扬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看着面前白雪皑皑的天地，目光有些悲凉。
他现在终于出了身后这个囚笼，可是并没有天真地以为自己已经获得了自由。他根本不是陈乾的对手，而且去锦云城做什么，事实上他也不是很清楚，他清楚的一点是，他现在就是掌握在陈乾手中的一个木偶，陈乾让他做什么，他都不得不照做，因为他的儿子，还在沈芊芊的手中……
“宁王殿下，走吧。”陈乾看到宁清扬站在山洞外面发呆，就开口提醒了一句，对宁清扬的态度倒是一直很客气。
纷纷扬扬的大雪还在下，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有半米深了，想要尽快离开幽冥城，只能用轻功。而宁清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有些发颤的双腿，他现在走路都疼得要死，用武功更是雪上加霜，他都有些怀疑，他究竟能不能撑到锦云城……
最终宁清扬还是强撑着飞身而起，速度并不快地朝着幽冥城之外而去。当他飞出一段距离之后回头看，大雪遮挡了他的视线，他甚至都看不清楚困着宁皓的那个山洞在哪里了……
苦意在心中蔓延开来，宁清扬猛然回头，继续朝着幽冥城外而去了。而陈乾配合着宁清扬的速度，两人一起离开了幽冥城。到了奈何城之后，或许是考虑到宁清扬的身体，陈乾雇了一辆马车，让宁清扬坐在里面，而他自己骑着马，一起用最快的速度朝着锦云城的方向而去了……
幽冥城。
山洞中墨凉的房间，她怎么哄都没有办法让宁皓不再哭，最后无奈地看着宁皓哭累了睡着了，才微微叹了一口气。想到宁皓醒过来之后还是会哭着要找宁清扬，墨凉就有些头疼。趁着宁皓睡着了，墨凉出了她住的房间，想去宁清扬住过的那个房间里把宁皓的小玩具拿过来。
墨凉走到门口的时候，哑奴对着墨凉嗯嗯啊啊地行了个大礼，墨凉没有理会哑奴，打开石门进去，把宁皓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正准备走的时候，就看到哑奴对着她比了一个手势……
墨凉脚步微顿，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哑奴，问了一句：“你是谁？”墨凉喜欢孩子，喜欢跟孩子们在一起，而陌将军府里有一个大孩子，那就是陌杉的弟弟木城。木城不会说话，所以陌杉身边的不少人都因此学会了手语，包括墨凉在内。刚刚哑奴对墨凉比划的手势，他或许以为墨凉看不懂，但是墨凉看懂了，他在说“保重”……
哑奴没想到墨凉会跟他说话，看着墨凉，苍老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激动，嗯嗯啊啊地又对着墨凉比划了好几个手势。
墨凉秀眉微蹙：“你是说，那个女人离开这里了？”哑奴的手势墨凉看懂了，他在说，沈芊芊并不在这个山洞里面……
墨凉一直关注着沈芊芊的一举一动，今日沈芊芊并没有出来走动过，只有宁清扬和一个中年男人离开了……
墨凉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这让哑奴神情更加激动了，他伸手指着一个方向，然后又打了一串手势。
“你可以带我们出去？”墨凉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守着这边的高手都撤了，距离最近的高手也在十米开外，根本没有人在意哑奴跟她在说什么……而哑奴竟然说，他可以带墨凉和宁皓离开这里。
哑奴对着墨凉连连点头，墨凉又问了一下最初问的那个问题：“你是谁？”她本以为这个年迈的哑巴是沈芊芊抓来伺候的下人，但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哑奴又神情激动地比划了一下，墨凉看懂了。他说他曾经是沈芊芊在江湖上的仇家，是被沈芊芊抓来这里的，沈芊芊杀了他的全家，废了他的武功，割了他的舌头，所以他才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他只希望帮助墨凉出去之后，墨凉能够带他回家，让他去祭奠一下他的妻儿……
墨凉深深地看了哑奴一眼，然后从荷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哑奴。哑奴愣了一下，接过来之后连连点头。而那东西是云翊从姚谦那里搜刮来送给墨凉玩的迷药……
哑奴在这个山洞里面主要负责的就是送饭，并不仅仅是宁清扬和宁皓的饭菜和清水，还有其他大部分人的饭菜，都是这个哑奴负责送的。墨凉把迷药给了哑奴之后，抬脚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东西发现宁皓还在睡，就又出门，朝着山洞最深处走去。
沈芊芊住的小宫殿如今关着门，门口还守着八个高手，看到墨凉过来，立刻有高手上前阻拦：“小姐，尊主在闭关修炼，任何人不得打扰。”
闭关修炼？墨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紧闭的石门，然后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沈芊芊究竟是在闭关修炼，还是如哑奴所说悄悄离开了，这都不重要。墨凉决定试一下带着宁皓离开这里，因为在宁清扬走之后，墨凉总觉得有些不安，因为她觉得沈芊芊让宁清扬去锦云城，定然有大阴谋，而她最好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带着宁皓尽快摆脱沈芊芊的控制……
那些迷药，墨凉已经计划多天了，一直都没有用，是因为她知道沈芊芊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想要下药并不容易。那个哑奴，墨凉并没有全然相信，只是哑奴的提议正好跟墨凉的计划重合了，墨凉觉得这也算是一个机会。
墨凉再次回到自己房间里的时候，宁皓已经醒了，自己坐在床上，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小模样看起来别提多可怜了。
“凉姑姑……”宁皓小脸委屈地看着墨凉。
“皓儿乖。”墨凉走过来抱住宁皓，“你爹已经回家去了，凉姑姑很快也带你回家去。”不管沈芊芊有什么阴谋，只要宁清扬到了锦云城，有陌杉和夜白宇在，总归不会那么被动了，还是有机会摆脱沈芊芊的。而墨凉不想再等下去了，不管沈芊芊在闭关还是离开了，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真的吗？”宁皓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嗯，是真的。”墨凉拿过旁边厚厚的外衣，给宁皓穿上，然后又给他披上了一个带兜帽的小披风，平视着宁皓的眼睛说，“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皓儿都不用害怕，凉姑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知道吗？”
“嗯。”宁皓重重地点了点头。
很快又到了吃饭的时间，墨凉看着哑奴送过来的饭菜，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芒，没有动筷子，也没有让宁皓吃，喂宁皓吃了一点之前剩下的点心。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墨凉听到了哑奴在外面的敲门声，直接抱着宁皓站了起来，揉了揉宁皓的小脑袋，把帽子给他戴好，脚步坚定地朝着门外走去……
哑奴等在门外，看到墨凉抱着宁皓出来，神色有些激动地比划了两下。墨凉朝着四周看了过去，就看到原本守着不远处的高手都已经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哑奴小跑着往出口的方向走，边走边回头看着墨凉。墨凉跟在哑奴身后，眼神警惕地看着四周。宁皓抱着墨凉的脖子，听墨凉的话闭着眼睛什么都不看。
一直到出了山洞，都没有惊动任何人。寒风夹杂着雪花吹了过来，墨凉把宁皓的小脸按在自己怀中，不让他冻着，呼吸了一口冷空气，一手提起哑奴，就准备飞身而起离开幽冥城……
只是墨凉刚刚离开那座山洞没多久，异变突生！原本安安分分地被她提在手中的哑奴，眼眸微闪，出掌就朝着墨凉的后背打了过来！
墨凉在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把手中提着的哑奴给扔了下去，抱着宁皓猛然侧身躲开了哑奴那一掌，落在了一块被积雪覆盖的大石头上面……
只见原本毫无功力的哑奴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看着墨凉神色诡异地说：“凉儿，你太让祖母失望了。”赫然正是沈芊芊的声音，而她话音未落，一群高手突然从天而降，把她们给团团围在了中间。墨凉眼神冷漠地扫过离她最近的那个高手，她记得，这个男人明明刚刚还在山洞中昏迷着……
都到了这会儿了，墨凉自然意识到她中了沈芊芊的圈套。沈芊芊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她把自己伪装成了哑奴，墨凉根本没发现，而沈芊芊还假意帮助墨凉逃走，假装给山洞里的高手都下了药，事实上，不过是在骗墨凉。只是墨凉不太明白，沈芊芊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伪装成哑奴的沈芊芊并没有换回原本容貌的打算，就顶着一张苍老的男人脸庞看着墨凉说：“我不过是想试验一下，你究竟会不会背叛我，如今看来，答案是肯定的。”
墨凉沉默，她跟沈芊芊这样的老女人比起来还是嫩了点儿，不过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从山洞里面出来了，墨凉就不打算再回去……
“祖母不是要求你无情，但是你的感情，用错了地方。”沈芊芊的目光落在了墨凉怀中的宁皓身上，带着蚀骨的冷意，“这次，就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忤逆我的下场。”
沈芊芊话落，身影如幻朝着墨凉逼了过来，而且目标不是墨凉，而是墨凉怀中的宁皓……
包围着墨凉的高手并没有动，沈芊芊一掌打了过来，墨凉抱着宁皓飞速后退，刚刚闪避过去，沈芊芊又一掌已经到了跟前。
墨凉一咬牙，不再躲闪，生生挨了沈芊芊的一掌，然后借着掌力飞速朝着远处而去。
沈芊芊冷眼看着墨凉的背影，猛然抬手：“弓箭！”
很快有人递上了弓箭，沈芊芊搭弓上箭，瞄准墨凉的后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射了出去！
墨凉已经受了内伤，身形本就有些不稳，明知危险到了跟前，却根本没时间躲过去了，身子微动，那支利箭避开要害，直接贯穿了墨凉的肩胛骨……
“尊主？”看着墨凉中箭之后依旧没有停下远去的脚步，有个属下小心翼翼地开口叫了沈芊芊一声，不知道现在要不要追上去。
沈芊芊沉默地看着墨凉在她视线中变成一个黑点，又很快消失不见，并没有立刻追上去的打算。
墨凉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后代，从墨凉出生之后，沈芊芊就没有抚养过墨凉，因为她一直在追求更高深的功力。但这不代表墨凉可以忤逆她的意思，她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孙女，绝对不允许墨凉的背叛。
这次沈芊芊设计，目的就是为了给墨凉一个教训，要让墨凉知道，背叛她的下场……虽然墨凉现在带着宁皓逃走了，但是沈芊芊一点儿都不担心找不到墨凉，因为她刚刚射向墨凉的那支箭里面，下了她特制的千里追魂香……她不会让墨凉死的，墨凉也别妄想能够逃出她的手掌心。她要墨凉好好体会一下她给予的惩罚，现在，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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