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恨，只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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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晚经过这么久，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其实一直有听苏婉说话，几年不见，曾经软绵绵的人现在竟练出这样一副不要脸面的姿态，她除了讽刺已然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面对。
她放开小米粒，一步步走过来，用一对澄清的眼睛看着苏婉，手在比划，“您敢对天发誓，您没有对孩子做出任何伤害行为吗？”
旁边，迟谨言小声地翻译出来。
苏婉听着这话，脸顿时白得不成样子，她想否认，但林夏晚那双澄清的眼落在自己身上，让她无处遁形！
她莫名有种已经被揭得体无完肤的感觉。
“放肆！”这样的凝视让她羞愧又羞怒，苏婉用力朝林夏晚甩来一巴掌，“一个佣人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主子说话，谁给你的胆量！”
她这一巴掌用了全力，林夏晚脸上立刻浮起了明显的指印。
这一掌下去，最疼的是迟谨言。
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儿，何曾舍得被人这样打？
“阿姨！”他终是忍不住，跑过去扶住林夏晚。
背后，季楚瑜的眉头蹙了起来。
“你是个坏奶奶。”
床上，小米粒再次哭起来。
亲眼看到苏婉打自己的母亲，她很难受，那一巴掌打在林夏晚脸上，却扇在她的心尖。
“明明是奶奶要掐我脖子，阿姨为了救我才打的她！”
小米粒这话一出，苏婉的脸再次惨白，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你这个小孩子，怎么也跟着大人说谎！”她慌乱无比地开口，“我刚刚明明只是想给你盖被子，小孩子这么小就说谎害人，长大可怎么办？”
“可我脖子上明明有你的掐痕！”小米粒把脖子放开。
果然，那儿有一道青色的印子。
“如果不是阿姨赶来，我就被您掐死了。”小米粒委屈不已。
季楚瑜的眸子狠狠盯在了那道掐痕上，脸亦变了色。
苏婉接受不了这样的揭穿，哭着朝季楚瑜再次扑了过去，“天地良心，我真没有动小米粒，她肯定是受了这个女人的蛊惑，一起诬陷我来了。”
“够了。”季楚瑜摆了手，“我先送您回去吧。”
苏婉哭哭啼啼地跟着季楚瑜走出来，到了外头还不忘来拉季楚瑜的衣角，“楚瑜，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干这种事。”
季楚瑜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母亲，唇角已浮出讽刺，“要找警察过来验验小米粒脖子上的指纹吗？”
“这……”
苏婉脖子一缩，再不能说一个字。
“您该清楚，小米粒对我意味着什么，您今天这么做，是想我与您为敌吗？”
季楚瑜从来没有对自己母亲说过这样重的话，但此时，他忍不住了。
早在小米粒道出真相的时候起，他就已经知道，这件事问题在于自己的母亲。他没有在室内发作，只是想留给她最后的尊严。
被季楚瑜揭穿，苏婉已经脸上无光，如今他还要警告自己，苏婉受不住地抖起了身子，“那个孩子根本就跟你毫无关系，为什么要为了她这么付出？楚瑜，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啊，想要孩子，完全可以和依柔生啊，你若不喜欢依柔还有旁的女人，为什么要捡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孩子如此惩罚自己？”
“你这么做就从来没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是你的母亲，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为了无关人员把自己的肝捐出去？”
“她不是无关人员，她叫小米粒，是我的女儿！”季楚瑜加重语气，一字一字地道。
“小米粒早就死了，当初那些人将她抛下山底，还对着她开了枪。你们将她的尸体找回来的时候还从她身上取了子弹，这些事难道你都忘了吗？”
“不，她没有死！”季楚瑜低吼着，脸绷得极紧，极紧。
“她要没死，你要真有那么笃定，为什么不敢再去做一次鉴定？其实你内心里也在害怕，怕她不是真正的小米粒对不对？”
苏婉这一吼逼得季楚瑜失了形。
这些日子来，他同样反复想过曾经的那些事。当初虽然找上来的尸体已经腐烂，但尸体上的子弹却丝毫不差。
如今小米粒突然回来，他还真怕是一场梦。
所以，他宁愿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去求证，只要这个孩子留在这里就好。
苏婉一步一步走近季楚瑜，“阿瑜，妈妈知道你心里苦，也知道你觉得对不起林夏晚和小米粒，可人死不能复生，小米粒不可能活过来了，你倾注再多的情感在别人身上，也不是小米粒本人呀，她感受不到的。”
“妈不求别的，只求你能清醒一点，认识到现在这个小孩不是小米粒，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孩子去牺牲。”
“我自有安排。”季楚瑜没有多向苏婉透露心事，让司机将她送回家。
转身时，他看到迟谨言站在后头。
“你真的不打算管小米粒了？”迟谨言脸上的表情比平常严肃了许多，目色沉沉。
“不，我会管她。”季楚瑜笃定地开口，“肝脏移植手术正常进行。”
听他这么说，迟谨言方才松了一口气。
“把刚刚病房里的监控拿过来给我。”季楚瑜转脸对尹七吩咐。
“不用了，我看过了。”迟谨言快一步道，“事情很清楚，阿姨的确想掐死小米粒，小晚为了救小米粒才动的手。这不是什么好事，我替你删了。”
他根本不敢让季楚瑜看那个视频。视频里，林夏晚做了口型，称小米粒是自己的孩子。她的所有表现都那么疯狂，歇斯底里，分明就是在护犊。就算季楚瑜注意不到那个口型也会起疑的。
“对了，你还那么恨林夏晚吗？”他问。
季楚瑜听到这话，任由苦笑蔓延，“不，我爱。”
“什么？”迟谨言狠狠一挫，定在那儿。
他听得季楚瑜在说，“我对林夏晚从来没有恨，只有爱，很爱很爱。”
这明明是个好消息，但冰意还是浸袭了他全身。
季楚瑜越是爱林夏晚，他越没办法把林夏晚的身份揭开，他害怕，害怕还未得到林夏晚，季楚瑜就把她抢走了。
最后，他只低低地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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