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炮灰舅妈

 因为阿锦没什么大事的缘故, 诊所里的医生连药都没开，叮嘱了一句让她好好休息，便让他们回去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 还收了五毛钱的诊费。


 让于母心疼了好一路, 一个劲的念叨, 医生只看了一眼, 既没开药也没擦药, 在他诊所里不过躺了半个小时, 咋还能收钱呢？什么黑心医生。


 为此, 她看吴慧芳这个外孙女更不顺眼了，她可没忘记, 刚才这个死丫头可是冲着自己来的，要不是成才眼疾手快, 拉了她一把的话, 自己绝对会被这死丫头给撞倒，自己可不比媳妇年轻, 这要一跌倒，这一把老骨头，怕是就要碎了。


 如今更还让自己破了财，真真的是个赔钱货。


 气不顺的于母立刻朝吴慧芳瞪了一眼。


 吴慧芳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


 看的于母更生气了, 尤其是吴慧芳的这双眼睛, 和她那个负心汉的爸，嗯, 她已经从女儿的话里知道, 于青荷跟着对象吴志刚下乡后，先开始确实过了几年不错的日子，两人更是结了婚, 有了女儿吴慧芳。


 形势越来越严，下乡的知青越来越多，每年回去的知青名额，一个公社，也就只有一两名，迟迟看不到回乡的希望，乡下的生活也是真的艰苦。于青荷是个柔弱的，生女儿的时候，还难产，伤了身子。


 而吴志刚做为一个读书人，并不是什么身强体壮的人，他先前确实是抱着一腔热血响应国家的号召，下乡去建设，可却没想到，这下乡的日子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压根就没那么美好，反倒是艰苦的很，还常常吃不饱。


 没多久就生了怯意，不过下乡容易，想要回来就困难了。


 吴志刚家里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父母虽然有工作，但家里孩子也不少，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想下乡去拼搏一份事业了。


 和于青荷结了婚后，更不用说，他所挣的工分养活自己都困难，更遑论让妻女过得好，于青荷又是个相对柔弱的性子，生下孩子后，身子也不大好，需要好好养着，这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难。


 两人开始有了矛盾，吴志刚也生了外心，后来更不知道如何搭上了县城里的□□小队长的女儿，对方只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吴志刚答应入赘。


 自然的，也就抛弃了于青荷母女，任凭于青荷如何哭天抢地都没用。


 那两年于青荷带着女儿过得那叫一个苦，于青荷实在受不住，也低了头，给家里写了信求助，说想要回来，可惜那个时候于家自顾不暇，哪还有能力去帮她？不过于母到底还是心疼女儿，即便是在家里骂了不知道于青荷多少回？话说的又有多难听，到最后还是把自己从牙缝里抠唆出来的几块钱的私房钱寄了回去。


 也正是这几块钱，叫于青荷带着女儿，度过了那段最难的日子。


 于母虽然恼恨大女儿私自和人下乡的事，不过自家的孩子总是好的，更不用说于青荷也就做了那么一件出格的事，对于母来说，自然更恼恨吴志刚，觉得是他诱拐了自家女儿。更不用说后来吴志刚还抛弃了于青荷。


 于母知道后，自然是恨上了吴志刚这个负心汉，也就是彼时形势严峻，于家也艰难，儿子和小女儿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家里本来就穷，若是在坏了名声，就更不好找对象。不然的话，于母一准要到吴家门前去骂娘。


 恨屋及乌，于母对吴慧芳这个姓吴的外孙女自然没什么好感，更不用说，吴慧芳刚才还想要和于母动手了。


 这让她的心里更添三分厌恶，果然姓吴的就没什么好人。


 “娘。”


 很快，到了家门口，于青荷泪眼婆娑的看这于母，哀求喊道。


 于母已经骂过，心里的火气发了大半，再听于青荷哀求，态度自然也就软下几分，不过指望她直接开口说原谅，也不可能，先瞪了于青荷一眼，不过却没说话，只冷哼了一声，就进去了。


 “大姐，先进屋再说吧。”于成才何等了解于母，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看向于青荷说道。


 于青荷一听这话，哭的已经有些红肿的眼睛，也露出了几分笑意，眉头也松了一些，低低的应了一声，便拉着似有些不情愿的女儿也进了屋。


 于母早就在客厅的椅子上等着，但在看到于青荷母女后，还是讽刺道：“倒是个厚脸皮的，没人请，自己就进来了。”


 于青荷当年违逆父母，也要跟着吴志刚一起下乡，却落个被抛弃的结果，心里早就后悔的不行，也知道于母的心里还是有气，自然不敢反驳。


 吴慧芳就不同，因为记事起她就没有爸爸，叫她没少受人的欺负，养成了牙尖嘴利的性子，心思也较之同龄人成熟，也更敏感，再加上以往时候于青荷就没少和女儿说外婆家的事，自然的，说的都是于母如何好？


 这叫小小的吴慧芳想了许多，不免也对于母有了几分期待。


 但期待多大，这落差也就多大，外婆和妈妈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她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和妈妈，对她们是又打又骂。


 叫她的心里既是委屈又难过，也更不愿意认输。


 听到于母的话，立刻就反驳回去：“你才厚脸皮，是舅舅让我们进来的。”


 于母一噎。


 “慧芳，不许乱说。”于青荷是生怕被赶出去，连忙拉住女儿，“……还不快点给外婆道歉。”


 “我不。”吴慧芳也是个倔强的，“我又没说错，为什么要道歉？”


 于青荷又劝说了几句，到最后都急了，也没能让吴慧芳道歉。


 倒是看的于母又生了气，果然是姓吴的种，不是什么好东西？


 “妈，对不起，慧芳她还小，不懂事，你不要和她计较。”于青荷劝说不了女儿，又舍不得打，便只能自己开口道歉，“…是我没教好她。”女儿日后可是要在于家讨生活，若是惹了妈的厌恶，可怎么好？


 “行了，行了，也别跟我面前演了，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你。”于母没好气的说，看这女儿如此低声下气，青荷是她和老头子的头一个孩子，那时家里的条件不错，她素来又是个乖巧懂事的，夫妻自然是疼爱非常，但如今却变成了这么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看的她的心里很是难受。


 ……


 阿锦看这于母脸上是对吴慧芳毫不客气的不喜和厌恶，吴慧芳也是一脸倔强，回瞪于母的样子，心里有点小感叹，谁能想到眼前这般针锋相对的祖孙俩，在日后却是人人都称颂的一对祖慈孙孝的祖孙俩。


 于母会把吴慧芳这个外孙女疼的和眼珠子一般，不许人说一句不好，为了她不知道多少次委屈了孙女。而吴慧芳的话，在事业有成后，也是乌鸦反哺，对于母孝顺有加。


 不过嘛嘛，这些都和她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不过想到原主的要求，阿锦轻皱了一下眉头，侧头看了一眼于成才。


 “锦玉，头还疼吗？”于成才注意到阿锦的目光，立刻语带紧张的问了一句。


 阿锦本来想说不是，不过看这眼前的场景，她可不是原身，这次，可没打算掺和于母和于青荷母女的事，便点了点头：“嗯，我去屋子里躺会。”


 “好，我扶你进去。”


 于家只有一个房间，是于母在住，阿锦和于成才在客厅打地铺，不过呢？一应褥子什么都在于母的房间，等睡觉的时候拿出来，若是白天想要小憩一下，自然只能去于母的房间。


 “好了，你不用管我，先出去吧？我看妈的火气还没消，大姐家的那个女儿也不是个忍让的，可别再吵起来了。”阿锦揉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如是的开口说道。


 于成才也担心外头的情况，不过却也放心不下妻子，问了又问，确定阿锦没事，这才走了出去。


 看到于成才走，阿锦闭上眼，思索起来。


 按照记忆里，于青荷和吴慧芳留下来是肯定的，不过眼下的政策虽然宽松了，但于青荷作为下乡的知青，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回来的，要不考上大学，要不村子里推荐，再不然就是你有了工作。


 若是什么都不占，不好意思，你还要在乡下再呆几年。


 于青荷便是都不占的那种，不过她之所以能留下来，是因为顶了阿锦的工作，当然了，最开始阿锦是不愿意的，不过于青荷苦苦哀求，说她只是想借着工作留下来，不是贪图她的工作，指天保证说，她只是想留下，工资还是归姚锦玉所有。


 姚锦玉一听就动了心，不用上班，还有工资拿，这多好。


 让于青荷写了保证书后，便也就点头答应下来。


 于青荷这才得以留下来。


 不过过后因为这一份工作，可没少闹事，当然，闹事的都是姚锦玉，因为她后来实在是后悔这么做了，不过那个时候于青荷已经在钢铁厂干了七、八年的时间，早已转正了，编制上的名字写的也是她。


 而迟迟没有找到正经工作，却又手头紧的姚锦玉，可不就又惦记上这份工作。


 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就不容易。更何况一份工作，所以，不管她怎么闹腾，都没有？全家没一个向着她，甚至还被已经上初中的吴慧芳暗暗的讽刺了一顿，更说什么这些年给她的钱，完全足够买下这份工作。还说什么，是她自己贪图利益，点头答应下来，如今想要再改回来。


 这是她想改就能改的事吗？


 想到吴慧芳振振有词的样子，阿锦就觉得一阵牙酸，简直是强词夺理，诚然当初她会答应是贪图利益，但可是说好了，于青荷所有的工资都归她，还写了保证书。如今却不算数了。


 还自觉自己有理，什么人？


 不管吴慧芳日后有多大成就，就这一点，阿锦就不喜的很。


 但眼下却不用替。


 且不说阿锦已经知道后来的事，便是她不知道，也不会答应这个提议的，她不是姚锦玉，只会耍小聪明，看人看事也只看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不会考虑长远，因为在她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可以说是典型的小市民心性。


 但阿锦可不同。


 她是个走一步看十步的人，现在的工作虽然是一份临时工不假，但每个月也有十多块钱，其他福利待遇，虽比不得厂里的正式工，但对比不少小工厂，已经不错。而且工作也不算太辛苦，再说了，她日后事有转正的机会。


 江市第一钢铁厂可是大厂，即便是十多年后，经济快速腾飞，不少厂和国营企业受到冲击，导致下岗潮来临，第一钢铁厂也没受到太大的影响。若是不求大富大贵，图个安稳的话，这份工作完全够用了。


 这辈子她的任务就是好好的养着还未出生的女儿于安安。


 其他人的话，也就是便宜老公于成才或许能让她上点心，至于其他人，包括于母，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至于于青荷若是没了她的工作，不能留下来，阿锦摊手表示，管她什么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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