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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再有冤案


 那铁钉拔出后,足有3寸长,在场的人无不惊讶。


 再验吴氏尸身,只见其面色灰黑,剖开腹腔,五脏俱黑又剖开胃脏,里边还有未消化完的烟渣和木鳖子残渣,于是仵作禀报:“死者是食用烟渣和木鳖子中毒致死。”


 第二天上午,许仲元升堂,命带上乐氏,乐氏被两个差役押上大堂。


 许大人一拍惊堂木,怒喝:“恶妇乐氏,昨日验尸,阿猫系铁钉穿脑而死,你还有何话说?”


 “小媚猪”仍装作无辜状,说:“民女自公爹拷打阿猫后,与阿猫再无往来,是谁下的毒手,民女委实不知。”


 “传车夫刘振堂!”许仲元喝道。刘振堂在堂上说;“那天夜里小人闹肚子,起来上茅厕,刚蹲下,忽听阿猫一声惨叫,小人提起裤子一看,见乐氏从阿猫屋里溜出来。”


 许大人喝问:“恶妇,还有话说吗?”


 乐氏仍狡辩:“民女决无此事,刘振堂诬陷民女,请大人作主啊!”


 许仲元并不理会她,而是问道“恶妇,吴氏是烟渣加木鳖子中毒而死,你如何下毒的,快快从实招来!”


 “民女不食旱烟,何来烟渣?更不知木鳖子是何物,实在是冤枉啊!”


 “还敢狡辩,传吴祥上堂。”


 吴祥上堂说:“小人走遍了县城药铺,在一家叫一生堂的药店里找到一份流水账,上面写着:某年某月某日,陈府乐氏购烟渣三钱,木鳖子一钱,时间正好在吴氏死亡之前。”


 此时,“小媚猪”在人证物证面前,竟撒起泼来。


 许仲元大怒,命上大刑,几个衙役如狼似虎般地围上来,“小媚猪”傻了眼,有气无力地连呼:“我招,我全招。”


 这样,一场因家族“内乱”引起的疑案,终于真相大白了。


 乐氏和陈涌金等一班恶人落得了罪有应得的下常一时间,慈洛阳街头巷尾无不议论纷纷,人们对“小媚猪”这个恶毒的女人恨之入骨,都说,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人家,皆因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弄得家破人亡。


 贪欲吃人,世人真应引以为戒啊!


 “这个案子洛阳县令宁宏有没有受到朝廷的责罚,但是犯在我的手里,这一次洛阳县令宁宏必死在我手中。”


 郅正自信一笑。


 “大人,请看这份卷宗。”


 林一子又拿出一份卷宗给郅正看。


 “好。”


 郅正接过低头看着卷宗上的案情:


 两年前元狩年间,洛阳福清县鲤尾乡,有一大户人家,主人叫俞世富,妻子早丧,身边只有一女,名叫桂香。


 桂香模样秀丽,自幼与东张首富杨必昌儿子奕清订亲。


 如今年已十八,杨家定下吉期迎娶。


 俞世富急忙筹办妆奁,请福州三元店金匠嫩俤到家中制作金银首饰。


 嫩俤技艺娴熟,很快就替俞家打造了36件金银首饰,巧制了一支“龙凤金耳扒”。


 这支“龙凤金耳扒”盘龙附凤,玲珑细巧,光彩夺目,令人见了,赞不绝口。


 嫁期到了,这一日,俞世富的胞姐带了儿子陈明亮一清早就赶来贺喜。


 她对世富说道:“弟弟,桂香出嫁,阿姐家贫,无甚馈赠,只有阿亮手上戴着一只祖传的血蛙玉镯,是我过去陪嫁之物,今日送给桂香,聊表心意。”


 当下陈明亮取下玉镯,给了表妹。桂香又高兴又感激,便上前向姑母、表兄施礼道谢。


 结婚这天,杨家悬灯结彩,大办筵席,迎接宾客。


 午牌时分,在鼓乐声中,一顶花轿缓缓进了东张,花轿后面,跟着一长串的妆奁,足足有半里路长。


 看热闹的人山人海,夸赞之声不绝于耳。


 就在这人群之中,有个名叫史文龙的,洛阳海口人,是个惯盗,他听人夸说嫁妆里有36件金银首饰和“龙凤金耳扒”,就垂涎三尺。


 花轿抬进杨家,史文龙也尾随到杨家门外。


 当他听说杨家宴请宾客,不论亲疏乡邻,只要备份薄礼,皆可入席,便心生一计,走到贺仪房里,向账房先生说道:“有劳先生,贺礼在此,烦请收下。”


 账房先生打量了一下史文龙,觉得并不相识,疑惑地问道:“敢问客官,不知与杨家是何缘分?”


 史文龙一本正经地答道:“先父龙一飞,与必昌伯乃是世交。


 小侄龙文史在外经商,今日回来喜逢奕清兄燕尔佳期,特来贺喜。”


 说罢,递上贺仪一包,账房先生接过,在贺仪簿上记下:第六百六十三号龙文史。


 入夜,喜气洋洋的杨家,堂上堂下,灯火辉煌。


 酒席上杯盏交错,猜拳喝令,笑声阵阵。史文龙坐在花厅角落,那双贼眼滴溜乱转。


 几道菜后,按乡间俗例,新郎杨奕清跟在父母后面,正一桌一桌在向宾客敬酒。


 史文龙不免心惊,在杨必昌夫妇来到之前,他假托解手,悄悄地离桌而去。


 此刻,洞房里只有新娘桂香一人闷坐床沿。


 她本想掀开大红头盖,看看洞房里的摆设,但想到乡间风俗,只有新郎才能揭开新娘的头盖,便忍住了。


 就在这时,她仿佛觉得有一个人影上了楼,她想掀盖看看,又觉不便,想喊,又觉得不好意思开口,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


 过了许久,酒席才散。


 新郎杨奕清满面春风,走进洞房,正要揭开新娘的头盖,只听新娘羞怯地问道:“官人,楼上可有住人?”杨奕清缩回欲要揭盖的手答道:“楼上堆放杂物,并无人祝”桂香陡起恐惧,说:“刚才仿佛有人上楼。”


 杨奕清“哦”了一声,就秉烛寻上楼去。


 桂香正忐忑不安地坐着,忽然听见楼上“哎”了一声,许久不见动静。


 一会儿,新郎又秉烛下楼,桂香惊慌地问道:“刚才为何‘哎’了一声?”新郎支吾道:“这……楼矮椽低,头碰到瓦椽,因此‘哎’了一声。”


 桂香信以为真,没有再问。于是新郎替她揭开头盖,便就寝了。


 新婚之夜,儿女情长,自不必说


 鸡鸣头遍,新郎爬了起来。


 桂香体贴地问他什么地方不舒服?新郎故意吞吞吐吐,装着难开口的样子,说母亲过于多心,担心媳妇将贵重的妆奁收藏不妥……桂香是个聪明女子,听话知音,她就把一个装有36件金银首饰和“龙凤金耳扒”的红箱子递给新郎,说道:“婆婆意思,媳妇明白,也理应如此。”


 新郎喜出望外地说:“天色已明,我就送交母亲保藏。”说完,走出门去。


 第二天是庙见之期,眼看日出高墙,还不见儿、媳前来拜见,杨必昌夫妇就亲自来到洞房,问桂香,奕清是否还没起来。


 桂香施礼答道:“他早已出去拜见双亲了。”杨必昌说:“没见过啊!”桂香又接着说:“他还带了金银首饰和龙凤耳扒,交给母亲代为保存哩。”


 杨必昌夫妇一听此言,叫声:“不好!”赶紧派人四下寻找,直到晌午,还杳无踪迹,弄得一家上下,人心惶惶,新娘桂香格外惊慌。


 午饭前,忽听楼上惊叫一声,随即有个人滚将下来,一看,原来是邻居阿九。


 阿九这几天都在杨家帮忙,此时上楼取物,发现新郎杨奕清死在血泊之中,吓得惊恐万状。


 杨必昌夫妇听了早已魂飞魄散,冲上楼去,抱尸痛哭。哭了一会儿,杨必昌夫妇忽然抬头见到脸如死色的桂香,就盘问她昨夜与新郎可否同房?知道不知道新郎被人杀死?桂香心里暗忖,昨夜与自己同房的,肯定不是新郎了,但这样的事怎么说得出口?因此,只是哀哀地啼哭。


 杨必昌心中怀疑,一再追问,桂香总是吞吞吐吐。


 这样,杨必昌就认定桂香串通奸夫,盗财害命无疑,要拉她去见官,桂香只喊着冤枉,却说不出冤枉到底在哪里。


 杨必昌把案告到洛阳县衙。


 洛阳县令宁宏听说出了命案,不敢怠慢,立即升堂。


 杨必昌一口咬定,桂香串通奸夫,谋财害命。张孝派仵作前往东张验尸之后,证实新郎确系被杀,便喝令桂香从实招来。


 桂香哭道:“官人被杀,奴委实一点不知,望大人高悬明镜,洞察秋毫。”


 洛阳县令宁宏连声冷笑道:“洞房之夜你可曾见过丈夫?金银首饰和‘龙凤金耳扒’可是你亲手交给他,又是亲自送他出门的?”桂香点头承认。


 洛阳县令宁宏接着说道:“既见过丈夫,又给了金银首饰,并送他出洞房,那为何新郎却被杀死楼上?”


 桂香被问得瞠目结舌,答不上来。


 洛阳县令宁宏怒道:“洞房之内并无外人,新郎被杀死楼上,必定是你与奸夫同谋,不然又作何解释?”


 随即喝令拶指———将桂香的手指用五根小木棍夹紧,痛得她浑身冒汗,摔倒堂上,戴在手上的血蛙玉镯也跌落在地。


 洛阳县令宁家瞧见,问道:“这是何物?”桂香有气无力地回答:“血蛙玉镯。”


 “为何只有一只?


 ”“这一只是表兄所赠。”


 洛阳县令宁宏又问她表兄姓名,家住何处?


 俞桂香只得一一回答。


 谁知洛阳县令宁宏听后奸笑一声,立即派皂役拘拿桂香表兄陈明亮。


 表兄陈明亮家住福清西门街,不一会,皂役就把他拘到堂上。


 洛阳县令宁宏劈头喝道:“大胆陈明亮,竟敢与表妹俞桂香通奸,盗去金银首饰和‘龙凤金耳扒’,又杀死杨奕清,狗胆包天,快快从实招来!”


 陈明亮愕然半晌,不知所措,随即大喊冤枉,说明决无此事。


 洛阳县令宁宏冷笑道:“赃证在此,还敢狡辩!”随即拿出血蛙玉镯给他辨认。


 陈明亮说道:“这是家母给表妹添箱之物,怎算是通奸罪证?”


 洛阳县令宁宏道:“桂香说是你所赠,你说是母亲所赠,前言不对后语,看来不动大刑,你是不会招的。”


 说罢喝令将陈明亮重打四十大板。


 陈明亮被打得皮开肉绽,疼痛难当,只好胡乱招认,桂香也被强拉着画了口供。


 这飞来横祸,俞世富姐弟连做梦也不会想到,急得他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经与族人商量之后,决定一齐奔赴长安上告。


 可是长安令李俊为人昏庸,看了洛阳县审理的案卷,认为洛阳县审得有道理,便驳回状词。


 俞、陈两家不服,又向按司上诉。


 按司杨尚显邀来中大夫、上大夫,进行三堂“会审”,还请长安令李竣洛阳县令宁宏、闽县知县王绍兰等一些官员在旁“观审”。


 公堂威严肃杀,一声吆喝,皂役如狼似虎,把桂香与她表兄陈明亮带了上来。


 过去的衙门有条规矩,喊冤者要先受酷刑。


 陈明亮喊一声冤,按司立即喝令将他拖下杖责。


 一会儿,陈明亮浑身鲜血,皮开肉绽,被拖上堂来。


 桂香见表兄这等模样,早吓得魂飞魄散,她想,招供成死罪,翻供也会毙于杖下,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屈招,免得皮肉受苦。


 于是,当按司审过陈明亮,又来问她时,竟哭哭啼啼地供认了。


 陈明亮一听,感到很意外,便大骂桂香。


 按司并不理睬,叫桂香画了供,仍依原判,吩咐将犯人带下,待部文下来,依律论斩。


 这时,观审的长安令、洛阳县令县官员如释重负,按司也觉得此案审得顺遂,但他又故意动问会审各官还有何高见,那些官员只唯唯诺诺,一意奉迎。


 只有闽县王绍兰一直在旁默默沉思,此时见按司发问,便提出三点质疑:一,金银首饰与“龙凤金耳扒”真赃未获,怎能就断他们盗财?


 二,俞、陈两人既系通奸同谋,为何两人不是当场被捉?俞桂香为何又坐以待擒?


 三,再细看两人外貌举止,一个是文弱书生,一个是闺门弱秀,岂是行凶之人?


 因此,原判显系滥刑取供,草菅人命。


 王绍兰几句话,说得长安令李竣福洛阳县令宁宏瞠目结舌,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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