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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放不下,是因痛得不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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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思右想,顾寒还是决定去询问池月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好解清心中的疑虑。


 可回想到池月将玉佩交还给他,他便深怕听到的是肯定的答复,若她果真又将他的宝马送给了旁人,他又该作如何反应?


 最终,他还是派了剪影前去。


 剪影到池家作坊,顺利见到了正在书房里忙碌着整理帐本的池月。


 “剪侍卫,你怎的自己来这儿,是不是荣王有话要你托给我?”池月请剪影落座,又给他倒了杯清茶。


 剪影跟随顾寒同池月来往惯了,也算得熟悉,于是毫不客气地落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方才道:“王爷今日有要紧事,便派我来问询你一件事。韩小姐说王爷的马正在她的手上,还道那马是你送给你堂哥,叫他拿去马场卖了换钱应急用的,她便是由你堂哥手里将马给买了去。不知她所言可否属实,那马果真是你送给你表哥的吗?”


 剪影目不转睛地盯住池月,似要看清她面上的表情,捕捉到上面流露的所有的情绪。


 池月一惊,继而恍然有悟。


 原来池渊并非丢马,而是将那马给卖了?


 怪不得,原本该身无分文、穷困落魄的他,蓦地又起死回生,吃香喝辣起来,这钱的来源,便是在这儿了。


 不知怎的,池月这次对池渊并没有生出太大的憎恶来,反而得知那宝马去了韩琪的手中,反而舒了口气。


 那宝马并非她该拥有的,若是顾寒送给韩琪,反而是众望所归,再合情合理不过。


 见池月若有所思的样子,剪影试探地问:“池姑娘,难道这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旋即,他一拍大腿,“我就说嘛,池姑娘你重情重义,怎肯将荣王的宝贝轻易送给旁人?定是你那堂哥窃取了你的马去,而后悄无声息地偷偷卖给了马场,对不对?若是如此,你也别担心,我立即便知会闻大人一声,携带衙门之人前去,严惩那个贼人!”


 池水微微蹙眉。


 她并非不想严惩池渊,只是严惩他一次,便导致秀秀和她腹中的孩儿落得濒临魂断的情形,若再给他们家来一次沉重的打击,那么池渊指定要家破人亡,甚至人生就此一蹶不振,就此沉落于痛苦的深渊。


 她的心还未狠辣到致人于绝境的地步。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仅是周氏时常教导她的,也是她如履薄冰的人生信条。


 且这不正是同顾寒就此划清界限的机会么?


 她何不利用此时机……


 想到此处,她的心隐隐的有些疼。


 可她深知剪不断理还乱,不如釜底抽薪、快刀斩乱麻,来得爽快,也为以后避免了许多的后患无穷。


 狠了狠心,她启口道:“不,不是的。韩小姐她……说得没错,的确是我见嫂子命在旦夕,将那马送给了我堂哥,叫它卖些钱财来应急用,想来他定是卖了不少的银钱吧。”


 她说得淡然而刻板,无丝毫的感情,仿若在陈述别人家的事。


 剪影放下茶杯,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吧?池姑娘,难道你不知那马是荣王视作掌上明珠的宝贝,价值连城吗?怎能说送人就送人呢?难道你,不该事先询问一下主人的意见吗?”


 言语中,带了丝隐隐的怨怼。


 顾寒的马,可是他一手喂养大的,且是他常常替白驹清洗打理毛发,同它的感情甚至比顾寒还要深厚几分。面对对它视如草芥,不加珍视之人,他自然有理由忿忿。


 池月故作不屑,冷笑一声道:“荣王不是说过,将那马送予我了吗?既是我的,我便有权决定它的去留,你们又来搀和这么许多做什么?”


 鼓足了气说了这么一句,她便抖了抖唇,再也说不下去。


 剪影怔怔望着池月,不敢相信这话是由她口中道出。


 这还是从前那个池月吗?从前的池月,行事做人颇有分寸,待人温文有礼,绝不会对相与之人说话如此刻薄,不留情面。


 “池姑娘,你果真是如此作想的吗?”剪影冷声问。


 池月点点头,又不耐烦地道:“早知道接受荣王的礼物,还有这么些个麻烦事儿,我便无论如何也不肯将这礼收下了。现下既然知晓,荣王的礼我也不敢再收半分办毫,这玉佩,也劳烦剪侍卫替我交还给荣王吧。”


 说着,池月由抽屉里取出顾寒给她的麒麟玉佩来,直接扔给了剪影。


 剪影想不到池月会将这脆弱之物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扔过来,顺手接过之时,忍不住又对她生出了气恼。


 “这珍贵之物,池姑娘何以说扔就扔?难道荣王的赠礼,由你得这般暴殄天物,不加珍视么?池姑娘,你究竟是轻视这礼物,还是轻视了荣王呢?”


 在剪影狠厉如阎罗的逼视下,难得有一个人可以云淡风轻,保持镇静。可池月偏偏波澜不惊,抿嘴一笑,“我并没轻视这礼,更不敢轻视荣王,只是我以为剪侍卫身手出神入化,必定能将任何东西接住而已。我分明是瞧得起剪侍卫你,剪侍卫你不仅不领情,还来冤枉我,这罪过我可不承认。”


 虽说池月巧辩加可人的表情,使她躲过了剪影的这一劫,使剪影不再横眉竖目地瞪视着她,可她在剪影心中纯洁无暇、温文尔雅、善良宽厚的形象,算是彻底地毁于一旦。


 池月却在想,这玉佩已然还给过顾寒一次,这第二次,想来他知她心意之坚,不该再次推拒了吧?


 趁此时机将这烫手的山芋还给顾寒,也算了却了她的一桩沉甸甸的心事。


 怕自己恍惚的表情露出破绽,池月冷冷地道:“若没有其他事情,还请剪侍卫移步他处,我作坊里的帐目还未算清楚呢,若有什么事,还请你改日再来一叙。”


 说罢,她埋头拨起算盘算起帐来。


 剪影从未认为,池月也会有翻脸不认人的一日。究竟是为什么,他实在想不通。


 对于荣王,人人都上赶着巴结,却悉数被顾寒拒之于千里之外。她可倒好,被荣王反过来讨好,这份尊荣是万千人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人人对她称羡嫉妒,她本应珍惜这份礼遇,愈发同荣王交好才是,却反过来疏离荣王,将冷水抛在荣王的头上,不是主动推拒这份尊荣跟礼遇是什么?


 池月是个聪明人,怎的这事儿办得如此糊涂?


 定定地矗立在原处,剪影等着池月反悔,请求他莫要将这些刻薄无情的话告知给顾寒。


 可等了半晌,池月只是埋头于帐本之中,对他熟视无睹,仿若不知面前有这么一个人。


 剪影到底举步回身,出了作坊。


 等到剪影轻盈如风的脚步声全然消失在门外,池月到底将身子向后面的椅背上倒去,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原本,她以为解决了这桩麻烦事,获得的该是一如既往的宁静才是,可那一颗心却偏偏不听使唤,愈发得心如绞痛起来。又仿若不知谁人在她的胸口中倾倒了一盆苦水,苦涩难言,叫她有想哭的冲动。


 她莫名其妙,慌乱无措中,准备用忙碌抵消心中的烦乱,便又继续埋头于帐本之中,却怔怔的望着帐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那一个个的数字,仿若千亿只蚂蚁,爬在她的手上,入了她的心里,不停地噬咬,噬咬……


 她索性合上帐本,起身冲了出去。


 作坊门外,四顾茫然,却哪里还有剪影的身影?


 眼泪到底哗然而下,眼前一片迷蒙。


 顾寒听罢剪影的陈述,手将那温润的玉佩攥得紧紧,“咔咔”两声,那玉佩竟瞬间裂为了碎片,洒落一地。


 他似不察觉,眸光中的冷意更甚。


 剪影忍不住提醒道:“王爷,这可是太后娘娘送你的护身符,你多年来一直佩戴在身上,如今为了那样一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将这等珍贵的物事给毁了,属下以为不值……”


 顾寒冷不丁朝他投来一记狠狠的瞪视,剪影到底不甘心地住了口。


 顾寒慢慢放落眼神,这才看见了地上一片片莹白色的碎片。


 玉石俱焚,不过如此吧。


 当日,池月回去时,恰巧穆辰来访。


 池月虽觉心中烦乱,却不得不招待这个难得来一趟的贵客,亲自为他做了几样别致的小菜,同他在凉亭中谈笑风生,天南海北无所不聊。


 池月难得多喝了几杯,到得夜深时,方才被穆辰劝阻,又被周氏同池馨搀扶到自己的房里,昏昏入睡。


 口里含混喃喃着什么,却谁也听不清。


 这一幕幕,被前来打探的剪影事无巨细地回禀给了顾寒。


 “看来池姑娘有心要同穆辰交好,不得不与王爷您……”


 “决裂”两个字,剪影却实在不忍心开口,唯恐再次伤到顾寒的心。


 他却不知,顾寒那伤痕累累的一颗心,早已不在乎任何言辞,有若一片浑浊的深潭,可以容纳任何的不幸。


 有人说,一个人不肯放下,是因痛得不够深,顾寒觉得,这痛已然足够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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