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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社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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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着早饭看着报纸,郭邑丰看到上面的头条,忍不住点评:“十句里面有八句半都是在胡说八道。什么貌美如花,什么飞贼这么嚣张让人看清脸?”


 楚鱼喝了一口豆浆,也在看报纸,“我看好几份权威报纸说死者咎由自取,他真的是卖/国/贼?”


 “对列强妥协就是卖国,更何况这种人还从列强手里拿回扣。这么跟你说吧,在这种人看来公家的东西是可以随便卖的,卖了必须给他们好处,这就倒了一手,用公家的东西发自己的财。不管大众的死活,只看自己的利益,这种败类人人得而诛之,说他是咎由自取是客气的了,就该说他是活该。”说完把报纸放下,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死了就死了,但是这件事我要给总部打报告,烦死了,少不了让上头在电话线里骂。”


 说完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粥,“我今天早点去,好歹弄点消息让金陵那边知道。你今天什么安排?”


 “我要去应聘,我就不信我背了一部词典还不能成功。”


 两个人匆匆分别,而一家电影公司二楼的服装库房里,几个女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她们把送来的衣服熨烫好了挂起来,因为红玉认字,她负责登记服装。


 昨晚发生的大案也让她们有了谈资,其中一个就说:“我邻居在巡捕房当差,说是那家人看清了凶手背着一张琵琶,哎呀,好奇怪啊,为什么要背着琵琶呢。”


 红玉写字的手停顿了一下,她回忆今天早上在望远镜里看到的,妹妹在安安稳稳的吃她的早餐。心里才放心了下来,接着写字。放松了一下心情问:“洪嫂,那件月白底红色牡丹花的旗袍在哪里?”


 一个正在熨衣服的女人听了赶快把熨斗放在一边,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哎呀忘记告诉侬了,胡小姐拍电影需要一件月白底旗袍,她的助理今天一早领走了,侬当时不在,他签字了。”说完过来帮忙找签字的字条。


 法租界的巡捕房,雷探长不耐烦的看着眼前的小矮子,“这是我们巡捕房的案子,你既不是死者家属,也不是巡捕房的人,知道那么多干嘛?”说完狐疑的看了看这个矮个子东洋人,“这事儿不会是你们下的手吧?是不是贼喊抓贼?既然不是,你们干嘛这么关心。”


 “死者是我们的朋友,他的家属托我们全权跟进此事,这是委托书,另外我们和你们的希尔先生打过招呼,可以过问此事。”


 雷探长都没看委托书,斜着眼看了一下小矮子,心里冷哼一声,这件事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昨日的女飞贼弄死了这群东洋人新策反的傀儡,这群人急了。


 雷探长有心搪塞:“既然是家属托你来的,我也告诉你,目前巡捕房对这件事束手无策。尸体你们带走了,现场你们辨认了,我们无能为力,这件案子就转交给你们了。来呀,把卷宗给他们。”


 这就是一出悬案,有志士杀国贼,没听到上海滩都在拍手叫好吗,就算刺客漏了马脚,这些巡捕房的华人探员们也要把线索抹去,更别说帮着找凶手了。死的又不是法国人,法国人更不管那么多。东洋人想折腾让他们折腾去,他们想在法租界查案是不行的。


 这个东洋人气的瞪眼,“雷先生,死者家属明明提供了线索,说凶手裹着一件紫色的纱巾或者是披肩。这就是线索啊,您应该调查法租界中卖纱巾的商店,找出款式一样的,从这些顾客里找出符合形体的,然后再上门确认她们晚上在哪里?有无人证!”


 “纱巾?你上嘴片碰下嘴皮这么轻松,你知道法租界有多少卖纱巾的吗?就说个紫色的,是今年的紫色还是去年的紫色?是绸子的还是洋纺的?是浅紫的还是酱紫的?也有可能是天色太黑,就一眼把蓝的看成紫的,这么大的工作量,这么一个不确定的线索,我们要是去追查,其他的案件怎么办?谁来保护租界里的街坊?更何况你连个纱巾的碎片都没有,你说是纱巾就是纱巾了吗!人呢,卷宗给他,送客。”


 东洋人气的骂骂咧咧的走了,他们在法租界内没有执法权,只能催着巡捕房办案,但是巡捕房就是无动于衷。


 这个东洋人到了一家咖啡馆里,对着宇佐美惠子说:“惠子小姐,这群人太懒了,这么明显的线索他们就是无动于衷。”


 惠子看着窗外的人群,“凶手未必在法租界,昨天事发之后,死者家养的狗闻着味去了公共租界。”


 “您的意思,是魔鬼在公共租界?”


 “她对我们的怨恨太深,应该就在苏州河的对岸时时刻刻注视着我们,凡是和我有合作的,她都要清除了。而且这件事造成的后果很严重,和我们有接触的几位商会会长今天的态度都退缩了。司令部很生气,责令我们半个月内破获这起案件。魔鬼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永远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必须把她铲除了。”


 宇佐美惠子叹口气,魔鬼很可怕,因为永远预料不到她的下个目标是谁。她独来独往,所有的目的是为了复仇,既不能用机密文件引她上钩,也无法得知她的喜好。


 想要诱捕她太难了,茫茫人海里,她想躲,是找不到她的。


 “如果不能把她找出来,我有可能会被撤职,这是最好的下场了,司令部只给了我半个月的时间。”


 “我们会成功的惠子小姐。”


 “希望吧。”


 宇佐美惠子绞尽脑汁的想要查到她嘴里魔鬼的下落,带着人在公共租界内买了很多紫色的纱巾,让死者的家属们辨认。然而都没有相同的,后来在法租界买了很多,找出几条相似的,上门打听之后,店家不愿意透露,这种纱巾很贵,来买的人非富即贵,如果因此被上门问责,会影响到生意的,更何况这些人也不是巡捕房的。


 但是宇佐美惠子有办法,她让人买通了这几家商店的人员,把大概的名单拿到收了。


 接下来就是逐个排除,买纱巾的有上了年纪的,这些妇人腰身粗壮,小跑几步都要喘气,更何况翻墙跳窗呢。


 花了几天时间,她终于锁定了几个目标,有三个人,一个是在校的学生,宇佐美惠子仍然是拿钱买消息,得知这个学生事发那天的夜里住校,并且她的纱巾在家。还有一个是家庭主妇,她当时回了娘家,在娘家住着,和她一个房间的有个上年纪的奶奶,而且她娘家距离法租界太远,这个也排除了。剩下的一个是一个舞女,当天夜里在舞厅,和她跳舞的人很多,这个也排除了。


 忙了几天一事无成,甚至这个线索也断了。让宇佐美惠子心中充满了气馁。


 他的助手回头想了想,“惠子小姐,我们把相近的颜色纱巾都买回来,或许是灯光颜色导致了家属认为是紫色,我们可以现场模拟,把各个颜色的纱巾放在死者卧室的窗边,看看在同一种灯光下,哪个纱巾颜色才是所谓的紫色。”


 “好主意,就去买,现在把所有的买回来。”


 宇佐美惠子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却不知道这根本帮不上她,从一种颜色扩展为了很多颜色,工作量翻倍。别人都是把目标锁定,她反而是毫无头绪和目标,就好比在一个碗里找一滴水和在大海里找一滴水的区别。这样的筛选调查只会浪费人力物力一事无成。


 而找工作的楚鱼也有了自己的发现。


 她应聘的是一家文学翻译报,这家报纸的销售量不高,但是这家报社的资金很雄厚。


 她上班的第一天,听见坐在隔壁的同事介绍报社的时候就纳闷,一个翻译国外文学作品的报社,又不报道时事,要什么记者?不仅有记者,人员还很多,达到了三十多位。说句实话,这个报纸的销量一般,养了这么多的不必要的员工有点不正常。


 这些记者他们的采访对象是谁呢?是一些明星名人,在报纸上有个豆腐块大的位置上刊登出来。这报纸虽然一天一期,但是就豆腐块大的地方,一个人采访的工作量足够了,还用的着三十个人出去跑一天吗?


 更让楚鱼觉得这家报社资金雄厚到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些记者出去是开车,光是一天的汽油就是一个很大的消耗了,如果算一算报纸的发行量,和这些每天烧掉的汽油相比,算的上是收支不平衡。更别提这么多员工的薪水了,没错,这里的员工也很多,作为一家翻译外国文学的报社,翻译部的人就有四十多位。仍然是同样的问题,那就是人员和工作量不匹配。


 可是这群人大部分都行色匆匆,还经常开会,作为非正式的员工,楚鱼是没机会去楼上开会的。应该说,这些新招聘的员工都没有机会上楼。


 一天的工作做完,楚鱼把钢笔收了起来,她在这里上班三天了,同事都还不错,这个办公室的人都是新来的,大家相处的小心翼翼,唯恐给周围的人留下什么坏印象。


 楚鱼站起来把披肩带上,提着一个小手包就要离开,对面的女孩芸香就问:“你对象在外边等你呢?”


 楚鱼点了点头,“我先走。”


 “好啊,我把最后一段翻译完也走了。”


 就在楚鱼出门的时候,翻译部的主任,一个秃头老男人已经站在了办公室门口。


 “齐小姐,我有事儿告诉你。”


 “您说。”


 “这是一家有信念的报社,我们所有的员工都要秉持着朴素的生活做派,您的奢华做派与我们追寻的价值不符,您明天就不用来了,试工结束了。”


 楚鱼一听,老娘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就这么没了。第一反应是姓郭的那个家伙坏我好事,给我买这么好的衣服干嘛!第二反应就是,这家报社有问题,也学不到正经的记者知识,不干就不干了。


 她忍着怒气,回头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出门。


 这个秃头男人看着楚鱼离开,急匆匆的上楼,楼上主编室内一个中年女人站在窗口,看着楚鱼上了车,车子启动离开了报社门口。


 秃头男人得到允许,进门对着女人鞠躬,“社长,把人辞退了。”


 “唉,大意了,谁都没想到她是郭邑丰的女伴。多亏了特高课那里传信,要不然早晚会暴露。”


 这是一处东洋人设下的机关,他们的作用是测量绘图和收集各地民族资产详情,在这栋楼里用报社做掩护,存储了大量的数据。同时为了避免暴露,会招收一些本地人做员工,只不过这些员工不会工作太久,他们会用各种借口开除他们,为的就是避免被员工发现秘密。


 更换员工这一招用了很多年,没想到这次负责招聘的人瞎了眼,你这不是招聘啊,这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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