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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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茫然不解的视线中，江户川乱步微微弯腰，上下打量了一番尸体后，直起身拍拍手掌。
“啊，乱步大人明白了！”
“这家伙，虽然是委托者，但同时也是凶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杀了自己的妹妹？哈，真无法理解，居然有人会去委托侦探调查自己的杀人事件？”
啊？
……他们明明是来侦查酒吧客人心脏麻痹死亡案的，怎么突然又牵扯出了另一条命案？而且这家伙，自顾自地在说些什么呢？
负责这起案件的老警员正要发怒，却在此时接到了一则来自鉴定科的电话，暂且放过二人。
“……哈？你说什么，死者身体里没有检测出任何药物残留吗？”他狐疑地收起手机，“难道真的就是普通的心脏病猝死？”
“都说了不是普通的心脏麻痹！”乱步打断了他的话，“我都说了，他的死亡和异能力有关。这已经不是你们能负责的案件了，快点去找军警处理啦。”
“异、异能力？”警员们面面相觑。
横滨市内异能力者横行，这在他们这群警员之中也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几乎众人皆知。
但江户川乱步的态度还是惹得了众怒。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头，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乱步大人的推理可从没出过错！”
“你就看了一眼，然后就确定他杀了自己的妹妹？还有什么委托侦探调查自己？这不是在这儿放屁胡扯吗！”
北原拓也见状，上前一步站在乱步的面前，将他和那个警探隔开。
“他的话到底是否正确，你们去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哈，我们为什么要听一个小鬼的话……”
“哦，那你们随口乱判说我们酒吧涉猎粉末生意这件事，我还没提出诽谤呢。”拓也双手抱胸，眼睛眯起，一副不好惹的模样，“就算是警察也不能栽赃吧？”
“什么叫栽赃啊，那叫合理的推理……”
老警员深知自己不占理，讷讷地收回了眼神。如果正要计算起来，他也不好收场。只听见男人重重嘁声，挥手让人姑且先按照江户川乱步的说法去调查。
他又瞪了一眼北原拓也。
“至于你——最好别被我再找到把柄。”
乱步躲在拓也身后，做了个鬼脸。呸呸呸，不良警官。
见警员们的注意力被转移到新的命案以及乱步口中那个不明侦探身上，不再死咬着自己黑户的身份不放，北原拓也总算松了口气。
“干得不错，谢谢你了。”这回是真情实感地对乱步道了一声感谢。
江户川乱步的尾巴几乎要翘到天上去。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欢快不少，“那是当然咯。”
“好啦，等会儿就可以回去吃饭。乱步大人今天可是没有吃晚饭，肚子都饿瘪了。”
“嗯……不对，等一下。”北原拓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要回哪儿去。”
“那还用说，当然是拓也你家啊。”
所以说你这臭小子不要给我露出这样理直气壮的表情啊。
北原拓也手有点痒，对待柔弱的非战斗类人员，又不能真的揍。
万一揍坏了怎么办？
“拓也如果不收留我的话，我可是会死掉的。”
“……你是什么流浪小动物吗？！”
不过，看在这家伙帮我解决麻烦的份上，再收留他一晚也不是不行。
看出拓也松动的态度，乱步立刻添嘴道。
“好耶，晚上可以吃味增汤吗？”
“吃你个头，你最好不要给我得寸进尺。”
——
时间线回归到上午。
萧瑟的镭射街内，中原中也将帽子扣好，盖住了自己那头惹眼的赭红色头发。
他手中拎着的塑料袋中，都是贫民窟孩子们所要求购买的生活必需品。在中也异能操控的作用下，也只是看起来沉甸甸，实际上拎起来并不费劲。
少年还在发育期，看起来比同龄人还要矮上小半个头，又是孤身一人。
在暗中偷偷窥视的某些人不由得对视一眼，对于不是之前那个常来的身影而感到奇怪。
不过很快，他们又将疑惑重新压入心底。
如果只是一个小屁孩的话，收拾起来应该很方便吧。
或许是因为身为异能者，中原中也的五感天生灵敏，很快便注意到角落里那群窥闲伺隙、蠢蠢欲动的「老鼠」们，便停下了脚步。
“喂，别躲在角落里了，一起滚出来。”
中原中也扬声说道，微微抬起脑袋，露出小半张脸，稚嫩的脸蛋与声音令那群人更加放松警惕。
真是嚣张，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鬼，难道比那个北原拓也还能打吗？
被挑衅的人群怒火中烧，陆陆续续从躲藏的角落中钻出。
在那群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只是身上泛起了暗红色的光芒，原本平整的地面在他的脚底逐渐以蜘蛛网的形状蔓延，紧接着猛然下陷。
先发制人。
周围的碎石腾空而起，以一种非正常的状态漂浮在半空中。
如此的场面让那群人不由得一愣。不及做出反应，中原中也一抬手，在众人惊恐的扭曲面庞中，那些碎石如同子弹一般四散而开，径直飞向那群人的躯体。
很快，几乎是一瞬之间，这个看似弱小的少年就让他们重新意识到了人不可貌相这一事实。
中原中也的身影从在地上爬行挣扎、连声求饶的家伙们之中略过。恐惧于对方压倒性骇人的力量，被那双钴蓝色的瞳孔轻轻一扫，便令人毛骨悚然。
“异能……是异能力者……是怪物、怪物啊——”
他们尖叫着，试图远离恐惧的源头。
“这家伙，强得根本就不是人类！”
这句话刺中了中原中也的心脏，少年身形一顿。
他低垂着脑袋，过长的赭发挡住了脸上的神情。
自己的身上明明什么都没有，那群人却突然感觉到无比沉重，就像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死死地压制碾碎，胸口几乎无法呼吸。
无形无影的重力使得那群早已无力反抗的家伙们口鼻流血，这回可是连尖叫求饶声都发不出。
不过很快，中原中也就回过神来，立即收回了异能。而那群人也几乎失去了半条命。
……
『不是人类』
中原中也迷茫地正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复杂的情绪逐渐爬上胸口，沉闷而窒息。
爆炸、火光、漆黑一片的世界，如同无数蚊蚁般在耳边环绕的低声窃语……如同打碎的玻璃碎片，残留在大脑深处，又无法拼凑。
好在他在睁开眼睛后，遇到了北原拓也。
即便如此，他还是对自己，对「中原中也」产生了困惑。
他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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