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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津岛修治看着蜷缩在床铺上的另一个 “津岛修治”,眼神闪了闪,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的皮肤,下一秒就被北原拓也伸手拽住。


 “你可不能碰它。”


 北原拓也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你碰到就消失了。”


 那个「津岛修治」的自己一样,面色惨白,只有腹部微微起伏。如果不靠近去看,几乎无法分辨死活。


 津岛修治差异于那张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脸,微微瞪大眼,迟疑地询问道身边的拓也。


 “这是……异能力?”


 异能力?似乎在哪里听说过。那个见多识广的光头男人和拓也提过,所谓有关异能力的神秘都市传说,其实是真实存在的。


 “嗯,大概算是吧。”


 拓也含糊着敷衍道。毕竟这东西只是他从系统那边交易过来的。


 经过刚刚的测试,北原拓也发现系统所开放的用于辅助的交易功能,实际上操作权限很大。


 ——只要他付出的代价足够。


 之前药物和传送的代价,让北原拓也现在感觉身体异常疲惫。


 再加上这个只有12小时的仿真人偶……


 真够黑心。


 北原拓也在心中轻哼一声。


 津岛修治并不知道有关系统的事情,他只能当做这是对方的异能力,乖巧地收回了手,却没有多问为什么。


 这小鬼知道自己的特殊性。


 这个想法在北原拓也的心中闪过一瞬。结合刚刚的话和反应,看来他也是传说中的异能力者了。


 “他的能力是「人间失格」,能够消除一切异能力。”


 系统冷不丁地说道。


 “津岛修治在这个异能力世界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这也是我让你来矫正世界线的原因。”


 系统管不了北原拓也的行为,声音严肃。


 “他不能离开津岛家。”


 “那么,如果世界线偏移了会发生什么事?”北原拓也反问道。


 回答他的,只有系统沙沙的沉默。


 果然有问题。


 “你在隐瞒我,还是说你根本也不知道?”


 良久,系统才幽幽地回复。


 “是的,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一个系统,我的任务只是监督你将世界线带回正规。”


 而它却如此倒霉,遇到了这样一个不受拘束的宿主。


 听到这个答案,北原拓也忍不住勾起唇角笑起来。


 “那不就得了。未来的事情,交给未来的人去烦恼吧。”


 “——我可一直信奉着要活在当下。”


 “你真的要放弃这个任务了吗?”系统认真地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它开始后悔和对方绑定了。


 “拓也,你明明想找回失去的记忆。但现在的情况是,你不但无法找回记忆,还付出了那么多代价。”


 “这不对等。”


 “真的值得吗?”


 按照它的逻辑推算,这根本不合理。


 人类的想法可真复杂。


 北原拓也没有回答系统的问题。


 面前的津岛修治注意到他走神的时间有些长,还以为对方身体不舒服,小心翼翼地伸手,试图触碰拓也的脸颊。


 “摸什么摸。”


 拓也很快就回过神,嫌弃地拍开了他的手。


 “走吧。”


 北原拓也将被子拉上,盖住床上那个「津岛修治」,率先弯下了腰,伸手拉起坐在榻榻米上的男孩。


 “我现在可没力气背你。”


 津岛修治搭上对方伸过来的手,借力站起身,因为眩晕身体摇摇晃晃。


 北原拓也深呼吸一口气,咬牙迈开步子。而津岛修治紧紧攥着他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拓也早就摸清楚津岛家守卫的交班时间,巡逻路线如同一张地图在脑海内展开。


 他们一边绕开守备,一边躲藏,走走停停也花了不少时间。


 拓也带着津岛修治躲在院落的拐角,听着脚步声淡淡远去,正准备行动,却被身边的津岛修治拽住。


 “再等等。”


 少年蹭在北原拓也的耳边,轻声说道。温热吐息撩在耳廓,拓也觉得有些发痒,稍稍偏开了脸颊。


 正如津岛修治所预料,另一侧的视觉盲区处缓缓走过来两个穿着灰色和服的女性,应该是主院过来的仆人。


 拓也挑眉看了眼少年,后者对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做出了口型。


 「我也背下来了哦,地图。」


 二人无声地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而那两个女仆大概以为这儿没有人,凑近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夫人这次狠狠地罚了那个私生子,可能挺不过今晚了?”


 “真的假的,虽然是私生子,但也是老爷的血脉啊。”


 “哎呀,什么血不血脉,夫人可是又怀孕了,而且听说会是个男孩。”


 “这还能看出来吗?”


 “不知道呀,反正夫人很坚信的样子。”


 二人小声聊着,拉开和式拉门,踱步走入,嘴上还在碎碎念着。


 “噗噗,那可真是倒霉。老爷知道会生气吗?”


 “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诶~我倒是听说,那个私生子长得很漂亮呢。还想着……”


 “别想啦。反正明天老爷回来,应该会派人去看看吧。”


 提到有人会去院子里查看,津岛修治的手骤然抓紧。拓也斜过眼看了看他,随后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手心,示意对方无妨。


 按照系统的原话,仿真人偶和正常人类没有任何区别,更何况处于「昏迷」状态,拖延应付一下津岛家的人应该没问题。


 但只有12小时。


 要抓紧时间。


 待到两位女仆的声音彻底消失后,拓也拉着津岛修治,一路快走,绕开守卫的视线,去到平时经常翻墙出去的地方。


 这儿原本应该不会有人路过。可能是因为之前在这里抓到过拓也翻墙回来,这次居然多了两个人巡逻。


 穿着和服的身影措不及防地出现时,津岛修治的后背微微绷紧。


 然而身边的北原拓也直接照着对方的后脑勺来了一拳。没有来得及发出惨叫,对方就直接被打昏过去。


 另外一个守卫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同伴已经昏死过去,下意识要转身,结果也跟着被拓也放倒。


 “果然还是暴力好使。”


 北原拓也淡定地甩了甩自己的手腕,说道。


 修治斜过眼,用脚轻轻碰了碰地上两个人。


 “就这么放着,不会被发现吗?”


 “没事,明早之前醒不过来。而且醒过来他们也能猜到是我做的。”


 那么,第一反应应该是去确定津岛修治还在不在。


 然后去院子里找人,这样的话那个仿真人偶就能拖一会儿。


 拓也想了一下时间到了之后仿真人偶消失时那群人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嗤笑。


 “别管了,我们走吧。”


 天亮之前,他们还需要去找人买离开青森的车票。


 北原拓也又要扛着他出去了。


 像是他第一次带自己出去那样。


 “拓也。”


 津岛修治那双鸢色的眸子在月夜下,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


 他微微张嘴,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和语气才对北原拓也说出了这句话。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过带我一起离开的?”


 北原拓也眼神闪了闪。


 他伸手捞起少年,往自己的肩上一丢,轻描淡写地回答。


 “不记得了。”


 他只是多做了一种可能的准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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