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梧心篇 初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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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师华宸那“付出与暗杀目标身死后所引发的影响价值等同的东西”一句，言钧律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属实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买凶者要支付出代价，而这代价必须要足够抹平暗杀目标身死所带来的影响。”
师华宸附了一句解释，言钧律却仍是不太能够理解其中涵义。但师华宸却是暗自凛然，这等行事做派，还真算得上是，顺应天道……
“那么又到底该如何去拘捕了这些间影的贼人呢？我早已提醒众朝官谨慎安危，却仍是抵不住有朝官连连身亡，但凡见到了暗杀者的，都是命丧当场。他们，从未失手。”
“间影中人都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高手，不然又如何有资格说能够刺杀任何人？不失手，乃是平常，但若是失手……”
师华宸没有再说下去，言钧律也慨然喟叹：“若真是如此，那倒确实是防不住的……”
“言大人以为，间影既已连续刺杀了七位朝官，是否到了该停手的时候了？”
“此事……下官不敢妄言。”
“那，若是间影再次行动，朝殿上下，谁处境最危？”
言钧律闻言微怔，沉默不语。
“或者说，少司货之后，像言大人这样的诸位六监首官往上，该轮到了谁。”
“殿下此言未免武断，”至此，言钧律即刻出声质疑，“虽然身亡的朝官职位的确越来越高，但这并不能说明，间影下次的目标便是更高职位的人。”
“言大人行事严谨，这自然是好事。”师华宸淡瞥了他一眼，“但试问，以刑法监目前的人手与势力，可有足够的把握保证众朝官个个安然无恙？”
听得此言，言钧律瞬间明白了师华宸的想法：“殿下是想专注人手守住某个朝官，守株待兔？”
“不错。”
言钧律苦笑着摇头，并不认为这样的方法有什么效用。
“且先不说人手问题，就算此事真的可行，又该守哪一株？而这其中的人选，又该如何判断？”
“人手问题言大人不必担心，我知刑法监没有合适的武力，这个交给我安排便好。至于间影的下一个目标……我们，不妨去拜访一下紫瞵君。”
霎时看向了师华宸，见他那淡漠的面色不似作假，言钧律暗自惊悚：“殿下觉得间影的下一个目标是紫瞵君？”
“未必。也有可能，只是作一场戏……”
言钧律瞠目，竟隐隐有些琢磨出了师华宸话中的未尽之意。
…………
紫瞵君府中，尊贵英挺的紫瞵君似笑非笑地看着不期而至的师华宸和言钧律，不由有些感到意外。
“哦，祭朝监是说，间影有可能将本君，作为下一个暗杀对象？”
师华宸没有说话，反倒是言钧律忍不住暗自瞥了紫瞵君一眼。
紫瞵君对师华宸的称呼，竟是直呼他的官职。这足以见其对师华宸这个侄儿并不认同，或者说，不愿承认他作为帝君嫡子的身份……
“哼，不过是一帮宵小之徒罢了，本君自会留意的，就不劳烦祭朝监与大司寇操心了。或许，六监其他的各位大人们才更需要保护才是。”
见紫瞵君推拒，言钧律心中微疑，他既已随着师华宸来此，也就决定了要助他一把，于是便出声帮腔道：“王公子有所不知，那些暗杀之人乃是出身间影的亡命之徒，俱是些技艺高强的武林高手，实非等闲可以对付的。您身份尊崇，免不得多上些保护。况且，此乃刑法监的安排，还请您配合刑法监，以求早日除恶，还朝殿百官一个安宁。”
这话听着是带着些讽意和威胁的，紫瞵君微不可觉地皱了眉，定定地看向一派威肃谨严的言钧律。知道他一向是个自诩清流的刚直之官，不肯与人合污，远避党争，以防有染了自身操守。
心底不禁冷笑一声，紫瞵君对他这样的想法素来不以为然，此刻见他竟在自己面前逞威，自是不会退让，摆出了作为紫瞵君的架势：“那还真是有劳了司寇大人对本君如此关怀，本君从未想到，我这儿的安危，竟是与朝殿百官休戚相关的。既如此，本君又怎好拂了大司寇的好意？怎敢置百官的性命于不顾？本君接受便是了。大司寇，那么就劳烦您现在便去安排人手，好好地守住了我这紫瞵府了！”
这话里话外的反讽委实锐利得刺人，即便言钧律还记得师华宸先前说过不需刑法监的人手守备，但他还是怒哼一声，起身离开了。
用言语将言钧律逼走，紫瞵君似是冷笑了一下，转而看向师华宸的目光却又变得温睦祥和：“宸儿初归帝都，这么快便就开始经手这朝堂事务了，如此勤恳，不愧是帝君嫡子。”
将“嫡子”两字咬得重了一分，紫瞵君投向师华宸的视线显得有些飘忽，却见他面上表情分毫未动，冷淡得胜过深秋的寒霜。
“说来宗叔我本还想先去拜会一下，却怎料你昨日竟未临朝，只道可惜。却不曾想，今日，你反倒先登了宗叔的门。呵呵，这实在是……以后有空，可记得多来宗叔这做做客啊……”
“紫瞵君不必如此客气，我之所以归都，也只是应了大宗祭的请求，不会在帝都待得太久的。”
师华宸连眉都未抬，却是将紫瞵君听得一顿，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莫名的精光。
“哈哈哈，你是帝君嫡子，既然回来了，怎么不会在帝都待得太久了？恐怕，应该是以后都没什么机会离都才是。”
紫瞵君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师华宸，一瞬不逝，似是想要看出他心底最隐秘的想法。
但师华宸却只是站起了身，口中致起了告别之辞，不欲再与之多言：“既然紫瞵君已是知晓了安排，那我就先不叨扰了。这几日，紫瞵君对自身的安危可得仔细些。”
说罢，他便已是转身离去，如风卷雪烟般消散在了紫瞵君的视线之中。
久久地望着师华宸身影逝去的那个地方，紫瞵君嘴角浮上了一抹讥诮。
“好小子，本君没先找你麻烦，你倒先给本君来了个下马威？哼，你既然这么托大，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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