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余温
“好，谢谢师父，那我这就去找。”云澜听着，十分惊喜。恨不得马上飞奔出去，去追雨纤尘。
那慌张的眼神中写着渴望，无限的渴望。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个人了，现在一切都已经确定了，自己只是想要一个机会，一个亲口问问问什么的机会。
白洛又是一把抓住了这头惊慌的小鹿。安抚着“岛上的客栈太多，一家一家找，肯定是来不及了，你去北边的谷口等着。既然他要去姑余，必然要经过那里。”
云澜再也顾不得了，立刻寻了一匹马，便往北边赶了。
白洛微笑着，虽然依旧纠结着，应不应该告诉云澜。现在告诉了，又是希望她赶上，又是不希望。
“哒哒哒。”马蹄声，一阵接着一阵，很急促。雨纤尘紧紧地握着缰绳，不敢放慢速度。
前面就是北门了，是啊，出了这门，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真的是诀别了，难道没有想过再见一面吗？
雨纤尘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有些沉重的额头。“不能再想了，今天是怎么了。”
正在雨纤尘内心十分烦躁的时候，却瞥见了那一株梅花。正好长在谷口，虽然已经要凋谢了，但似乎有一种力量，能够使雨纤尘的心安静下来，变得宁静，不再想那些没用的东西。
拉住缰绳，终于让那狂奔的马停了下来。
慢慢下了马，向那株梅花走去。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走路也没有声音，这是以往的那个雨纤尘，纤尘不染，绝代风华。不过似乎又不是，似乎带着一些英气，一些豪气。
“师父，这个梅花好香呀！”
“嗯。”
“师父，哥哥也很喜欢梅花。”
“好，我们给他寄一株过去。”
“师父，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哥哥吗？”
“嗯，如果可以，希望我能陪着你。”
“师父，你会永远陪着澜儿吗？”
“嗯。”
那脑海中无法散去的身影，那甜美的声音，那澄澈的眸子。似乎都是那样难以忘怀，似乎是那样近，又是那样远。
眼前的梅花已经落了，不再有香气。只有点点残瓣，在风中飘舞。我现在就要去姑余，只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罢了。所有的永远似乎都是骗人的，不过是一瞬间的泡影罢了。
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似乎些悲伤了。终于还是这样，似乎什么都没了，赤条条而去了。
终于不再叹息了，摘下一株梅花，插在包袱中，就这样带走了。回头看看这条路，似乎一切都已经大不相同了。骑上马，似乎这片天地都变了颜色。
“哒哒哒。”
就这样离开，就这样到来。
雪上的马蹄的痕迹，是那样明显。这里就是北门了，是啊，追不上了，终究还是错过了吗？
云澜傻傻地愣住了，看着满地的马蹄的痕迹，看着这空无一人的北门。
“就这样走了吗？连最后的道别的机会都不留给我，师父你当真不要我了。甚至连这最后一面都不要了。”
“以前总是觉的这个世界很小，因为哪里都是你，去哪里都能和你一起。现在呢？这个世界为什么这样大，大到我怎么也追不上你。”
云澜默默地望着，望着那远去的地方，那一片虚无。
良久，云澜愣愣地站着，不说话。
“啪。”是大片的雪落下的声音。
云澜往那个方向望去，那被雪压弯的梅枝。总感觉这梅花有些奇怪，又有些熟悉，似乎还飘荡着某种奇特的香味。
下马，慢慢走去，迎着那树梅花，几乎站在了和雨纤尘相同的地方。
有时候不能不感叹，世事总是这样奇妙。
细细看去，有折痕，云澜慢慢抚摸那缺口。慢慢嗅着，空气中残留的味道。
似乎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从梅枝上传来的是雨纤尘留下的余温。还是那样温热，那样舒服。
云澜缓缓将头倚了上去，想要找到那种感觉。“原来你还记得，只是为什么不记得带上我呢？”
就这样立着，感受着。不说话，世界似乎都没了声音。只有那些留存在脑海中的回想，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似乎脑海中都是这些场面，反复着，带来最后的一次安慰。
梅枝上的雪被晃动着，大片大片地落了下来。落在云澜的头上，身上，一身雪白的衣服，在这雪白的天地间，慢慢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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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国各地都落了雪，往北走，雪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好走。雨纤尘选择这时北上，似乎不太明智。可惜渤岛已经不是他可以待的地方了，也许以后他再也不会回去了。
原本就隔得远，还下了雪，不好走，就更是耗费时间了。
雨纤尘在路上了行了大约一月时光，路上都是白色的，所以就像在一片白茫茫的荒原上，只有一个人，孤寂地行走。
这无疑是煎熬的，但雨纤尘似乎并不无聊。他似乎有许多事情要想，总是在马上坐着，低着头。就这样一晃便是一天，一晃便是一天。一月也就很快过去了。
冬季已经开始消退了，不再有雪落下，气温也是见渐渐暖和起来。但那累积了很久的雪，是很难一下去除干净的。
终于踏入了姑余，雨纤尘也算是短暂地松了一口气，不再那么紧张了。这里至少还有几个朋友，有几个认识的人。
周围都是白茫茫的，高高的山。因为下雪的缘故，看不太清这里的景色。但总是觉得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难道是因为这里是一切淡淡源头，所以会让人感到亲切吗？”雨纤尘喃喃自语。
再往前走走，村口有个带着斗笠的人，似乎正在地里刨着什么，双手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经常做这样的事的人。
姑余确实生活艰辛，没想到还能这样艰辛。雨纤尘的心突然痛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
“伯伯，你知道云起云县令吗？”雨纤尘试探着，他也不知道这里的语言是不是和中原一样。
那伯伯刨坑的手，却是缓缓停住了。愣住了，似乎这个世界都静止了，他缓缓起身，转了过来。望向雨纤尘，眼神中带着激动和期待。
雨纤尘见着眼前这熟悉的脸，这熟悉的轮廓。总觉得是，又不是。
“云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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