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归程
“现在明京那边已经传信过来了，我们要走了，回去，回到那个我们一直想去的地方。”雨纤尘微微笑着，缓缓诉说着。
风微微吹动着他的白衣，风采不减，还是当年那个纤尘不染，绝代风华的雨纤尘。
“嗯，一切如你所料，你已经做好了准备。”云起很肯定，雨纤尘所做的一切都证实了这一点。
“前途是未知的，我们只能祝彼此好运。”雨纤尘缓缓说着，很柔和，带着一些无奈。
“好运。”
“好运。”雨纤尘再次拍了拍云起的肩膀。
马车早就备好了，在一边等着，准备上路。
“我走了，既然你不愿意一路，那我就先走了。”云起向着雨纤尘微笑。
“没事，明京再见。”雨纤尘回以微笑。
只是这再见，似乎有了许多意味。
“好吧，我还是有些不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像离别一样，我有些伤心了。”云起苦笑着。
“这是无法避免的。”
“我们会兵戎相见吗？”
“这在于你的选择。”
“也在于你的选择。”
“好了，时间不早了，陛下应该没有时间等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再生出些变故。”雨纤尘不愿见着这有些伤感的景象，催促着。
“好。”云起放下了车帘，沉默了。
雨纤尘也沉默了，静静地看着，看着马车远去，消失在那太阳落下的方向。
远去了，远去了，渐渐没了踪影。太阳也渐渐落下，隐没在山的后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变得灰暗，陷入死寂。
“兄长，我们也要走了。”风雪见着雨纤尘没有动静，便特意过来看看。
“嗯，都收拾好了吗？”雨纤尘问着。
“嗯。”
“怎么不和云起一起走？”雨纤尘微笑着，似乎很好奇的样子。
“我……嗯，他这次回去是有事要办的，我不能叨扰。而且我在明京，有许多人认识，我不能……”风雪一脸无奈的样子，断断续续地说着，似乎有许多的委屈。
“嗯，没事，没事。会好的，相信我。”雨纤尘安慰着。
“嗯，我相信兄长。”风雪脸上的痛苦终于消散了一些，露出了一个笑脸。
远处响起了马车滚动的声音，熟悉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雨先生，准备好了，我们该走了。”风成穿着黑色的，不太显眼的车夫的衣服，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安静地等着。
“嗯，伪装成车夫，这一路要辛苦你了。对了，你们走了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吧？”雨纤尘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确认。
风成摇了摇头。
三人随即上了马车，马儿安静地缓缓地行着，像是害怕惊动了姑余的人。
路上只留下两道长长的车痕，雨纤尘来到了这个地方，然后离去，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特的事。
就这样到来，这样离去。
抬手掀开车帘，往外望去。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带着一点蒙蒙的亮光。天空似乎更加蓝了，神秘但舒服。
望着眼前的景色，雨纤尘的内心生出了一丝悲伤，一丝怅惘。短短两年，他走过了许多的地方，见过了许多的事，看过了许多病症。
对于每个地方，几乎是有些无感，最喜欢的是渤岛，但想要返回的却是明京，那个当初逃离了的地方。
许多的事，似乎都扑朔迷离，但最深的潭水，还是在明京。
看过许多的病症，最疯狂的还是人，心病最难医。
想着莫黑那些近乎疯狂的举措，雨纤尘便感到无力，无法理解，十分愤怒。
一直躲避着的，明京的那一场烂摊子，还是要回去收拾。
“是啊，总归是要回去的。”雨纤尘轻轻呢喃，感叹着。
马车走得很慢，但还是有一些颠簸。风成驾着车，并不说话。心中有些忐忑，却丝毫没有后悔的意思，十分坚定。
风雪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短短几月，苗寨培养起来的感情都渐渐消散了，只留下了尴尬和漠然。
似乎有些不认识眼前的人，这样深邃，这样冷漠。却又好像很大气的样子，盘算着全局。
“兄长。”风雪轻轻唤着。
“有事吗？”雨纤尘回着，似乎有些惊讶，微微张了嘴。
“没事，只是好奇兄长好像有些舍不得这里。”风雪疑惑着。路途遥远，总要找些事情来做，排解寂寞。
“嗯，是有些舍不得，又要走了，总是这样，还没有好好看一个地方，便要走……”雨纤尘似乎有些心酸，甚至有些无奈。
“以后还可以回来的，回来见清一道长。”风雪安慰着。
“嗯。”雨纤尘点着头，但他自己十分清楚，他没有机会回来了，应该也没有机会见清一道长了。眼前所有的事情，都像浮云一样，慢慢消散，不知所踪。
“兄长，你准备好了吗？”风雪很明白，现下的明京就像一个深渊，见不到底。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的身份，我应该怎么去处理，似乎都很奇怪。目标是明确的，只是身份有些特殊，不能说。”雨纤尘苦笑着，想着这次回去的场面，便有些难受。
“那兄长准备怎么安排我和哥哥？”其实风雪最想知道的是，她与风成的归宿，而前面的对话不过是铺垫罢了。
“嗯，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明天早上到了姑余的云莫堂，我便与你们分开了。你们要独自前往明京，我会先回去安排，一切都按计划。明白吗？”雨纤尘并没有打算过多的解释。
风雪点着头，依旧一头雾水，她本就是要问问雨纤尘的安排，没成想雨纤尘还是这般忽悠着他们。
“有些事情，不要怪我，我不能说，还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路上一定小心，我们就像踩在刀尖上，稍有不慎，便会丧命。”雨纤尘明白风雪的意思，但他没有更好地方式给予安慰，那么最好便是这般强制安排。
“好。”风雪似乎突然脱离了这几月的幸福生活，怅然若失。吞吞吐吐地答着，望向远方，姑余的方向，以往总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的地方。
没有粮食，只有看不到头的冰雪。没有熟悉的人，只有两个人可以说话。离开了才发现，曾经拥有过的是多么美好，但那样的日子都远去了，一去不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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