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收徒
明日便是离开云府的日子，云初的伤势已经调养完毕，自己体内的毒也算是抑制住了。
从今往后，便算是真正踏上了乱世之路，不求做出一番大事业，但求尽到自己的一份力。
雨纤尘轻拂古琴，弹奏着熟悉的曲子，想着云莫堂的管理事宜。想着如何重建谍报网，使其发挥最大的效用。
但世界总归不是自己想像的样子。比如收徒，好像也不是自己想不收便可以不收的。
屋外，还是那明丽的声音。
“先生，云澜知道先生明日便走了，多日来虽十分想再来求求先生收我为徒，但怕叨扰先生休息。
但今日是我最后的机会，云澜在此恳求先生收下云澜。
云澜不怕吃苦，亦知求学艰难，更不会把自己当做云家小姐看待，不知先生能否给云澜一个机会？”
片刻沉默之后，雨纤尘有些冷冷地说“我不会收你为徒的，云小姐不必在这浪费时间了，你走吧！”
虽然打击不小，但云澜还是坚韧地想要再试试。她决然地在屋外跪下，说道“先生如果不答应云澜，云澜便长跪不起。”
雨纤尘内心可谓十分纠结，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便回忆着父亲的教导。
世间之事多有牵绊，每做出一次选择，便有不同的影响产生，有好有坏。
但若过分比较好坏，必将心有所牵，畏首畏尾，错过许多。
万事随心便好。所有的选择都无绝对对错，有时看似错误的选择却蕴含妙处。
所以随心而动，自己应该收云澜为徒。
“云小姐，我知你诚意，便问你几个问题。”雨纤尘决定一试。
“先生，云澜必定如实回答。您问吧！”
“你如何看待这个世界？”
“爹爹常说这是乱世，是不好的时代。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避体。
但我认为时代没有好坏之分，重要的是人心的善恶。
如果人心为善，与人为善，那么这世界便充满温情，那么乱世终将不是乱世。
所以云澜始终坚守内心与人为善之心，希望将温暖传遍世界。”
“学医繁杂无趣，你能坚持吗？”
“云澜明白自己所追寻的东西，想要抵达彼岸，怎能空用兴趣支撑。即使在艰难，云澜亦会坚持。”
“云莫堂淡泊名利，不从军，不从政。看似顿入红尘，实则超然于世外。虽入乱世，避无可避，但依然坚守医者准则，你能做到吗？”
“能”云澜坚决地回到道。
“那好，今日我雨纤尘便收云澜为徒，你需谨记云莫堂行事准则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雨纤尘说完便向着云莫谷的方向拜了三拜，云澜亦对着雨纤尘拜了三拜。
拜师的仪式看似简陋，实则十分庄重。
第二日雨纤尘便带着他新收的徒弟云澜前往云莫庄。
云莫庄在明国都城明京的郊外，可谓举国最美的庄园。
云莫堂毕竟存在了一百多年，又名声极好。建庄时全，国有名的建筑师、风水师、园艺师……都来相助。庄园虽不华丽，但精巧美丽而怡人。
下了马车，从一处不太显眼的泉水旁入山，行一段时间后，忽觉地势开阔，那百里透着粉的是樱花，时抱时散，错落有致。
行走其间，时而便有几座亭子散布其间，取名为樱花原。每年樱花盛开的时节，樱瓣随风飘飞，分外美丽。
再往里走走山势渐高，开作梯田，种着各种药材、水果、蔬菜。一条小路蜿蜒而上，小路一侧种植着各色山茶，一侧为山间小河，顺势而下。
沿着小路往上走一段，地势再次变缓，向内延伸，呈谷状。山间种植翠竹，云莫庄便坐落其间，宛若人间仙境。
进入庄园大门，可见池塘、假山……七座房屋有序排列，与天上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居于北极星位置的，便是云莫堂堂主的住所。
“师父，云莫庄真漂亮，云澜可以永远住在这里吗？”云澜兴奋地到处奔跑，恨不能将美景尽收眼底。
“当然可以，云莫庄永远有你的房间。”
雨纤尘看着这从未来过的云莫庄，觉得十分惊喜。云莫谷确实漂亮，但比起云莫庄而言就显得不太雅致、精妙了。此时又有纯然的云澜作伴，正可谓良辰美景。
等到将一应事宜安排完毕，雨纤尘来到山涧边盘膝而坐，轻拂古琴，陷入沉思。
“师父，你在做什么？到处都找不到你，这是我摘的果子，已经洗干净了，您尝尝。”
云澜四处玩耍，头发已经变得凌乱。本就纯然的她在这山谷更能释放天性了，那笑容如此灿烂，更显纯真。
“云澜，你学过古琴吗？或者其他乐器？”雨纤尘接过云澜手中的果子，一点一点吃着，嘴角竟有难得一见的笑意。
“回师父，云澜没学过古琴，但学过古筝。师父你喜欢听古琴还是古筝呢？”云澜兴奋地说道。
“古琴悦己，古筝悦人。师父每每弹奏古琴，都觉内心宁静，不再烦躁。
一曲终了，便静坐沉思。
回忆以前，冥想以后。只有不断内观，想清楚自己有无行差走错的地方，才能做好自己，为外观做好准备。
世间人有千万种，一个个去看是看不完的。但是如果把每种行为的内在原因分析清楚，便不再难观了。
而内观自己便可清楚地分析到大部分原因了。”
云澜点点头，随即想起了一个想了已久而不得解的问题，便大胆向雨纤尘请教道
“师父，你说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吗？”
雨纤尘展开扇子，轻轻扇动，回答道
“云澜啦！世间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但有善念与恶念。
每个人都有善念与恶念。
如果按照善念行事，便做了好事，可称好人。
如果按照恶念行事，便做了坏事，便是我们所说的坏人了。
每个人都有恶念，但恶念可以抑制，所以做不做坏人可以选择。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内心深处生出善念，去做好事，所以不是所有人都可为善者。
你那日回答我的希望将善念传递下去，我希望你可以永保初心。”
云澜向雨纤尘郑重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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