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洛

神像前的女子蒙着面，看不太清。一身白裙，显得很庄重。继续念着经书，也不理会雨纤尘二人。

雨纤尘也不打扰，便带着云澜去上香了。前日的田间祈福，乞求的是上天。今日见到白神，更是得好好拜拜了。

点上香，很自然地对白神三鞠躬，烟雾袅袅，带着檀木的香味。静静燃烧着，带着最诚挚的愿望。

那女子的浅浅白纱下，绽开了笑颜。雨纤尘与云澜虔诚地上过香后，那女子便将二人迎到了旁边的小屋。

朦胧而迷人的白裙，缓缓而庄重的姿态，没有掀起的面纱，一切的一切，无不彰显着此人的神秘与特殊。似乎有一种奇特的气质，宛若天上的仙人。

雨纤尘二人也是十分庄重，默契地保持着安静。

“施主果真是懂得静心之人。”冬日的茶炉冒着热气，缓缓而上，如同置身仙境。那女子缓缓斟茶，手法清奇，如同上演了一曲舞蹈。

“饮茶诵经，典雅素净，当真天上之人，不知如何称呼？”雨纤尘起身接茶，十分恭敬。眼前的人，气质不同一般，可见身份地位。

“渤岛祭司，白洛。”没有丝毫谦虚，直接报出身份，却没有丝毫自大的感觉。这是一种自信，源自自身的底气。

“原来是白祭司。”雨纤尘很欣赏这种底气，微微拱手。

云澜却是认真行了一福礼，特别安静，倾慕地看着眼见的仙人。

白洛轻轻点头，也许笑了，也许没笑，看不清。目光流转，她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个安静的碧衣女子。

“不知这位小姐，芳名为何？”白洛越发喜欢眼前这个乖巧的女子，仿佛有一股很强的力量，在联系着自己与云澜，但又说不出来。

云澜有些吃惊，张了张嘴，十分兴奋地道“我……我叫云澜。”脸上洋溢着笑容，很灿烂，就像太阳一样。

白洛有些吃惊，不曾想到，这安静的女子竟是这样活泼可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便是更加喜欢了。

满意地点点头，递过一些点心。才缓缓地道“早觉先生的气质与众不同，想必就是雨堂主了。”白洛轻轻点头，表达着敬意。

“纤尘早已退隐，白祭司不必客气。”就这么淡淡地应着，对于陌生人，雨纤尘还是这样漠然。喝着杯中的茶，看着窗外的雪，认真思索着。

“一个称呼而已，不必如此计较，这是世人对你的印象，无法改变。”白洛摇了摇头，显然不喜雨纤尘如此淡漠。

复而又道“不知雨堂主，哦，雨先生此次前来渤岛，所为何事？”

虽然隔得远，眼下明京议论最多的事，她还是知道的，毕竟要好好把握局势，才能打理好一方水土。

虽然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但白洛还是会问，知道的越多，才能把握好一切。

她再次瞥了瞥云澜，这个一直安静着的女子。皱起的眉里似乎带着忧愁感，不说话，也许不是因为乖巧，而是因为心中有许多事吧。

云澜发着呆，杯中的茶水已经完全凉了，手中的点心也一口都没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完全没有察觉到白洛的目光。

雨纤尘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自己的目的道来，不知道眼前的人值不值得信任。

便没有说话，微微笑了笑，有些尴尬。若是要欺骗白洛，那种神态，雨纤尘容易露出破绽，所以便这样尴尬地笑一笑，挺好。

白洛笑了笑，继续为雨纤尘斟茶。道“雨先生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何不多些信任。我若要害你，在这渤岛上，你们自是无处可逃。”白洛言语间，霸气外露。

“云舒大人。”雨纤尘很简练，不愿多说话。

白洛见着雨纤尘谨慎的样子，又是笑了笑。一个初来渤岛的人，本不值得她亲自接见。

不过这二人的气质，实在太引人注目了些，容貌可以修饰，但那种源自内心的气质无法改变。

“对，祭司大人，不知你可有我父亲的消息。”云澜一直被白洛温和的眼神滋润着，无形间产生了一种信任。

“云舒大人是难得的为国为民的忠臣，我自然不会亏待，已经安排在渤岛西边的梨院了。”白洛说着，很严肃，似乎是在维护着自己的威势。

“按照朝廷的条例，云大人是不能接受安置的，多谢祭司了。”雨纤尘起身，深深一礼，表达着感谢。

云澜也是跟着起身行礼，十分恭敬。眼前的白衣女子，让她更加尊敬了。

白洛的那种自信、霸气，都深深地感染着云澜，她们同为女子，所以钦佩之情更加浓烈。

白洛也是一愣，如此淡漠的雨纤尘也会这样敬重一个人，也会这样认真。

她觉得自己似乎看错了，雨纤尘身上所散发的，不是那种高高自上的傲然，而是那种冷漠，看透一切的冷漠。

又是笑了笑道“雨先生客气了。不过渤岛一向是单独治理，定期纳贡即可，明皇帝还做不了我的主。”

“多谢。”雨纤尘再次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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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先生既是要谢我，不知能否帮我个忙。”白洛又是笑了，她虽然总是笑着，却一直很冷静，拿捏着全局。

“请讲。”雨纤尘很真诚地道。

“岛上的人大多淳朴，并不知道中原的医术，听闻雨先生的事迹，我自是明白中原医术的精妙。

还请雨先生暂留几月，一则医治一些病重的人，二则培植弟子。不知道雨先生是否愿意？”

白洛试探着，她希望把雨纤尘留下来，作为一个医术奇才，必能填补渤岛的医药空白。

云澜有些慌张，不知道为什么，看了看雨纤尘，又低下头去，捏着衣角。

“治病救人是我应该做的，我自会设庐行医。纤尘才能有限，暂时不收弟子。”雨纤尘谦虚地拒绝着，却十分坚定。

云澜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庆幸雨纤尘没有答应收弟子的事。也许这是很自然的事，但云澜还是不希望是这个样子的，能够与雨纤尘独处，很快乐。

白洛何等聪明，自然能够看出其中的意思，也不好强求，便不再提了。

素手一挽，端起茶壶，满了茶。“既然如此，我便不强求了，今日雪有些大了，二位可暂留于此，我也好尽宾主之仪。”

“不必了，云澜思念父亲，我们这就告辞了。叨扰祭司已久，我们这便离去，多谢祭司。”说着，雨纤尘便带着云澜离开了。

雨纤尘二人便这样，迎着飞扬的大雪，离去了，怀着激动，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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