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重逢

“父亲。”云澜叫着，向眼前佝偻的身影奔去，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云初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似乎有些陌生，许久未见，云澜又长高了，和以前不太一样。“是澜儿呀！”声音很沧桑，带着激动，一把抱住了云澜。

“妹妹。”云初也是泣不成声，颠沛流离几月，吃了无数的苦，没有什么比团圆更加使人激动。

“哥哥。”云澜也是哽咽着，很难受。

雨纤尘静静地看着云家团圆，历经大灾之后，亲情往往更加浓厚。

“是啊！自己出来也有半年了，甚至没怎么给父亲寄过信，本应该是养老的年纪，却还要接过自己的担子，为云莫堂操劳……不知道白发是不是多了，背是不是和云伯伯一样弯了。”

雨纤尘愣愣的，有些伤感，有些离愁的痛感。屋内暖暖的，白衣上的雪化了个干净，有些凉，就更加凄凉起来。

云舒三人就这么抱着，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家的感觉。不说话，留着泪，表达着想传达的一切。

良久，才缓了过来。

“纤尘也来了呀！看我们，都没招待你……”云舒也不知道说什么，为官多年，极善言辞，却被这段痛苦的时光磨去了。

“云伯伯……”雨纤尘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行礼，表达敬意。

云初连忙迎了上来，设坐，倒茶，递上热毛巾。一切都井然有序，很冷静，似乎比以前话更少了。

感受着热毛巾的热度，雨纤尘的内心也是温暖了不少。他素来与云初交往不多，只是给他换过血罢了，并没有过多的交集，不是很了解，但总觉得那里怪怪的，说不上来。

“初公子，可否让我把个脉。”雨纤尘试探着。

“嗯。”云初很木讷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任何光彩。

雨纤尘微微叹息，边挽着衣袖边走上前去，有些冰冷的手搭在了云初的腕上。

云初就那么平静地坐着，似乎一切与他都毫无关系。

云澜平复了心情之后，也是觉得有些奇怪，便安静了下来，看着雨纤尘诊脉。

雨纤尘皱着眉，如远山。又回归平静，张了张口，却没说话。背过身，慢慢走了回去。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

“纤尘，又麻烦你了，不知道初儿怎么样？”云舒也是觉得云初有些奇怪，忧虑地询问着。

“嗯，一切都好，不必担忧。云伯伯不必客气，这是应该的。云伯伯脸色不好，可是有些不舒服？”雨纤尘看着云舒，仔细观察着云舒的脸色。“不正常的黑印和疲倦，应是久病未愈。”

“无碍，无碍。”云舒笑着，笑容使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云澜看看雨纤尘，又看看云初，最后将目光移回到父亲脸上，皱皱眉头，随即又是笑了笑道

“父亲，我跟着师父学医术，已经有好几年了，不如我给您看，就当检验成果，怎么样？”云澜欢快地说着，想要打破这种奇怪的气氛。

云舒皱着眉，又是笑了笑，道“不必了，父亲相信你。”

云澜故意扮哭脸，在云舒怀里撒着娇。“父亲明明就是不相信我，不要，云澜就想给父亲看。”

云舒看着女儿撒娇，那里好拒绝，只得点点头。

雨纤尘也是笑了笑，果然自己的徒弟，还是比自己有才些。

云澜认真地为云舒把脉，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眼泪又在眼眶中打着转，要流下来的样子。

“父亲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撑着，你知不知道云澜会很伤心的。”云澜随即留下泪来。

“不哭，不哭，父亲只是瘴毒没有解干净罢了，没事的，啊，不哭。”云舒摸了摸云澜的头。

见着云澜哭，雨纤尘也由不得云伯伯不同意了，快步上前，把住了云舒的脉。

又是皱了皱眉，转而有些生气了。“云伯伯，不知云莫堂为您配的弟子……”

“哦，那个……”云舒笑了笑，接着道“你别找他麻烦，是我要他走的，我知道云莫堂战时很忙，他过去也能帮你们不是？”

雨纤尘知道这样问，是问不出什么的，也就不再问了，转而道“伯伯你虽然有药，看这手法应该是我父亲配的。但瘴气有许多种，用药十分讲究，如果身边没有大夫，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云舒点点头，微笑着看着雨纤尘“你果然是云莫堂极好的继承人，一路来还是听说了你的不少事，毒解了吧，真好，相信你能走得很远的。

只是不要太苛待自己了，别要求那么多，这样才能活得好，活得长久。至于我，我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想着能活多久，何必让那孩子在我着耽搁着呢！”说完，他拍了拍雨纤尘的肩膀，又是微微笑了。

“父亲。”云澜早已泣不成声，无法言语，一把抱住了云舒。

“好了，好了，一直以来都有人照顾你，开始是我和你的哥哥，后来是纤尘。父亲知道你是一个有梦想的人，虽然你是女子，但云家多出武将，可谓满门英烈，自是不会看轻女子。

澜儿呀，你要坚强起来，往后你还有很多路要走，总有一天父亲会不在的，你也不能跟纤尘一辈子，所以要坚强，知道吗？”

不知道为什么，云舒有很多话想说。以往他从不这样，更期待他们能够自由地生长，慢慢长大，但现在好像来不及了。

“云澜明白，云澜都懂。前段时间，云澜独自面对暑证，就觉得十分吃力，有好多次都特别想放弃，想要回家，想要见到师父。但云澜希望父亲你能好好活着，能够看到澜儿长大的样子，好不好？”云澜哀求着，希望眼前的人不要离去。

“好好，我一定会坚持的，我要看我们云澜长大的样子。”云舒安慰着。

“云伯伯，你且安心，纤尘必定尽心为您解毒。”雨纤尘在一边站着，可谓五味杂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看着云澜一天天长大，一次又一次经历打击，他都十分忧心，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又总是能见到云澜乐观的样子，不知道是真实还是虚假，不知这份乐观可以维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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