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挑战

连下了好几日的雪，太阳也是许久未露脸了。不知是不是有些怜悯渤岛，所以在今早洒下了些许阳光。

光并不如何的亮，照在身上，感受不到暖意，但好歹也是有些光芒的。满地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显得亮了，甚至有些刺眼。

就这么照耀着，过了小半个时辰，雪慢慢融化了，汇聚成小流，沿着屋檐流下。砸向地面，在满地的雪上砸下小小的坑。“啪、啪、啪”是不是传来细微的响声。

一袭白衣在廊间走着，不带起一片尘埃。也许是因为衣服比较宽大的缘故，依旧有着以前的风采，风华绝代。微弱的光似乎在白衣上度了一层光芒，好似不是人间人。

在一小屋前停住，挽起衣袖，轻轻敲着。“啪啪啪。”声音短而清脆，干净但很舒服。

云澜随即迎了出来，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师父。”认真地行了一礼，算是请了早安

“云伯伯可还好？”雨纤尘询问着，很认真。

云澜点了点头，便将雨纤尘往屋里迎，又为雨纤尘设坐。

云舒还在休息，一切动作都很轻微，害怕吵醒了这位饱经沧桑的老者。

用热毛巾蒸过手，便认真地把起脉来。手指已然十分敏感，虽然把着脉，却不会带来任何不适的感觉，雨纤尘的医术越发精进了。

云澜不肯发过雨纤尘的任何一个动作，十分认真地观察着。两年来，她学到了许多东西，医术也算小有成就。但她始终做不到让病人如此舒适，甚至没有任何感觉。

雨纤尘很安静，面色平静得像湖水一样，没有任何表情。

瞥见雨纤尘的神色，云澜暗暗松了一口气。

雨纤尘点了点头，便向外走去了。

云澜简单收拾一下，跟了出去。

“师父，没问题的吧？”云澜忍不住再次确认。

“嗯。”雨纤尘点了点头。

抬头望向明亮的太阳，云澜闭眼微笑着“师父，我们去义诊吧！今天的太阳真舒服。”

“嗯，走吧！”

二人随即往外走去，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雪已经开始消融，可以见到许多人自发地扫着街道上的雪。不一会雪便被清理干净，阳光洒下后，便慢慢变干，恢复往日的景象。

“师父，他们在扫雪耶。好像每家每户都有人参加的，以前在明京很少见的。”云澜见着眼前热闹的景象，有些兴奋。

“嗯，足见民风淳朴。”雨纤尘赞叹着，眼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那身着白裙的女子。默默想着“是怎样一位女子，能够开创这样的生活。”

“义诊、义诊。”云澜一边摆弄着，一边叫喊着，好让更多的人意识到他们药庐的存在。

众人听着这声音，也是有些好奇，都放下手边的事，走了过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用着雨纤尘二人有些听不懂的话议论着，没有止息的意思。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试试，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在这样尴尬的氛围里，雨纤尘倒是不恼，安静地坐于桌前，写着改着药房，似乎听不到议论之声。这般从容淡定，也没有谁能比了。

“啪。”又是一个纸团被云澜丢了出去，有些烦躁，随即搁笔不写了。有些生气地在一边坐着，瞧着眼前的人，有些难受。

雨纤尘瞥了瞥云澜，也不说话，改着手中的方子，没有停滞，已然独立于眼前的闹剧。

良久，云澜实在无趣，才再次拿起了笔。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白纸，脑海充斥着这些听不懂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生气。

“今日似乎静不下心来，这是怎么了？”雨纤尘沉声问道，很严肃。

“师父…”云澜有些慌张，感受到雨纤尘的不满，强忍着心头的苦闷，道“云澜知道错了。”随即认真抄写起来，虽然还是错误不断，抄了半天，也没写出一张纸来，却不敢表现出任何的急躁。

雨纤尘摇了摇头，道“他们是听得懂中原话的，之所以说这些听不懂的话，就是因为不信任我们的能力。你如此急切，岂不是会坏事？”

“嗯，道理云澜都明白，只是云澜静不下心来。”云澜无奈地辩解着。顿了顿，鼓起勇气道“师父，苗族极善医术，我们为何要义诊？”仔细看着雨纤尘的面色，生怕惹怒了他。

“苗族医术十分神秘，极其擅长解毒，这正是我们需要的。正是这样，我们才需要从最底层的病人看起，慢慢摸清苗医的方法。”雨纤尘直接表达着自己的心愿，没有半分修饰。

“师父，你是想融合两种医术？”云澜越发惊讶了，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有些不认识的人。

“嗯。”雨纤尘点了点头。

周围的议论声越发大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着雨纤尘的狂妄与无知。

二人没有理会的意思，显然他们眼下讨论的事更加震撼。这是大统一的思想，是多年来无人可以做到的事，是载入史册的大事。

“师父，这么做需要面对多少压力，你知道吗？”云澜一直相信雨纤尘，从未质疑过雨纤尘的能力。连黑绝毒云澜都相信雨纤尘可以解，但这件事不能，太过震撼。“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嗯，但为了天下饱受病痛折磨的人，我不得不这样做。”雨纤尘很坚定，眸子里闪着耀眼的光。

“朝廷抵制苗族，也会抵制苗医的。到时候我们怎么办？云莫堂怎么办？”云澜甚至觉得雨纤尘的想法有些狂妄了。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只要开始走，我们会到达的。”雨纤尘淡淡地说着，没有任何的情感，似乎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周围还有不断地议论声，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他们所做的，足以代表中原医术与苗医的矛盾。他们累了，议论声会渐渐散去，但矛盾不会，它永远停留在那。就像奔流的河水，永远不会停止，甚至会冲走改变它的轨迹的人。

“云澜相信师父，云澜会一直陪师父走下去的。”云澜咬了咬牙，同以往一样坚定。

“云澜呀！你走的路同样艰辛，甚至会比我更艰辛，你准备好了吗？”雨纤尘望向云澜，一脸痛心。

他们都是挑战历史的人，面对着无限的未知，只能不断向前走，哪怕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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