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各怀心事

 葛氏的算计失败后，葛壮又明里暗里来寻了她几次，把葛氏和珍姐儿唬得心惊胆战的，生怕把那件事抖落出来，却也无能为力。只因那葛壮为数不多的心机全用到自家亲戚身上了，把小衣藏得好好的，怎么都骗不出来。


 “姨娘，你快想想办法。转天葛壮真要是晾出我的小衣，我可怎么做人？”


 偏院里，珍姐儿摇着葛氏的臂膀，不住地抱怨着。


 葛姨娘最近的日子可不好过，先是为着觊觎绿枝的事体，被老爷天天训斥。后来又被娘家侄儿相逼，真真是风箱里的老鼠一般。


 她恨恨道：“都是薛氏和她那好女儿作梗，害得你小衣也拿不回来，老爷还要骂我，说我兴风作浪、吃里扒外。真是气死我了。”


 珍姐儿嘟起嘴巴：“爹爹这几日都没来我们这边，太太可要得意了。”


 葛姨娘一面用团扇扇风，一面烦躁地说：“且让她得意几日去。只要你弟弟长大，这个家早晚是我们的。如今当务之急是给你物色一门好亲，早点把终身大事定下，也不怕那死小子翻起什么风浪来。”


 正院里，明瑜仔细地服侍母亲吃完今日的补汤，又陪着说了一会儿子话，方才回了自己屋子。


 如今好不容易把绿枝保住了，爹爹也训斥了葛姨娘。母亲为此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身子也松快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薛明瑜也渐渐从离别的惆怅里摆脱出来，不再说起苏州的大表兄。那一段少女的旖思，连带着檀香扇一道，被珍重地收藏在妆匣的底层。


 明瑜坐在几案前，细细读着一封信。这信上密密的簪花小楷，是表姐莉姐儿的笔迹。


 莉姐儿在信中说起，自从薛氏一行离开后，自己非常想念明瑜，邀请明瑜有空再去小住。老太太身子已经大好，想来是姑母诚心祈福的功劳。最后又说起，大兄刘茂已经出发，前往青山书院苦读。也许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刚到那里就病了一场，让自己和母亲非常担心云云。絮絮叨叨的都是小姑娘家的体己话。


 明瑜看了信，既为表姐记挂自己感到开心，又为大表兄抱恙而感到牵肠挂肚。


 原来自己还是在乎的。明瑜不由得苦笑。


 大表兄突然远走书院，何尝不是受了花厅风波的牵连。不说男女大防，自己作为始作俑者的亲姐姐，实在是没脸过问表兄的近况，跟无论与之通信了。


 如今只盼着表兄早日康复，学业有成。


 那头，薛太太身体略有好转，就把明瑜的婚事提上了日程。珍姐儿的事体提醒了她，原来女儿已经到了可以相看亲事的年纪。


 她并不知道女儿和侄儿来往的细节，又因为上次珍姐儿闹出的事体，故而没好意思考虑与娘家结亲，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镇上其他的殷实人家。


 只是她一个平素不出门的妇道人家，又不喜交际，认识的人家终究是有限。


 这天，夫妻俩在房中歇息。


 薛太太靠在丈夫肩膀上，说起了女儿的婚事：“老爷，一眨眼瑜姐儿就该满十六了，该给她把婚事定下来了。妾身盘算来盘算去，也没个合适的人选。老爷在外头行走，可知道有何青年才俊？”


 薛老爷并不热衷，草草答道：“女儿的婚事，太太做主就是了。老爷我也没什么好人选。”


 薛太太不满地说：“终身大事，老爷这个做父亲的理当上心。”


 薛老爷敷衍着应下了。又说头疼，自顾自睡去了。


 薛太太无奈，只得耐着性子等一等。……

 


 薛太太无奈，只得耐着性子等一等。


 只是薛老爷嘴上答应，却并没有带回来一星半点儿的消息。


 薛太太只得硬着头皮和几个略相熟的夫人太太们交际一番。


 这天，薛太太从镇上马太太那里小聚回来，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关起门来和薛妈妈嘀咕了许久。


 晚点等薛老爷归家，薛太太迫不及待地把他请了去。


 原来，薛太太今日在马家有大收获。马太太知道薛氏正为了儿女亲事发愁，就向她提了一人，正是长泾镇上博古斋的少东家。


 博古斋是镇上有名的古玩字画铺子，兼营文房四宝和各类书籍。虽然是商户，却比一般生意人家多了一丝风雅。最要紧是，马太太提到的少东家是博古斋严老板的长子，年方十八，尚未娶妻。严少爷并不甘心一辈子当商户，而是励志要考科举。如今早已是童生，想来中秀才也是必然的事体。


 家境殷实，自己又上进，这样的女婿人选，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薛太太迫不及待地跟丈夫提起了此事，催着他去打听打听对方的人品作派。


 葛姨娘一直盯着正院的一举一动，自然对薛太太的举动起了疑心。


 这天她刻意打扮了一番，借着瑞哥儿的名义，把老爷请去了偏院。


 如今已是五月，日头渐渐大起来，只是早晚还是寒凉。葛姨娘却早早换上了夏衣，更显得身姿窈窕。


 薛老爷惬意地享受着小妾的小意温柔。看着眼前这个服侍了自己多年、依旧年轻美丽的女人，他不禁又想起了当初刚刚纳她进门的情形。


 薛太太是自己奉长辈之命迎娶的正妻，家世、作派自然都是好的，进门后为自己生儿育女、打理家事，确实尽到了妻子的责任。只是后来……后来自己总觉得与妻子之间少了点什么，敬重有余而爱怜不足，直到葛氏的出现。


 那天去相看妾室，青春洋溢、婀娜妩媚的葛氏一下子就激起了自己的好感。几乎是一瞬间，就决定一定要得到这个小女子。


 等纳进门后，果然她身子的每一寸都让自己沉溺流连。连葛氏刁蛮贪婪的小性子，也显得十分有情趣。


 薛老爷想到当初的那些花样，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


 葛姨娘如何不知老爷的变化，欺上身去，拖长了声音问道：“老爷，咱们家有什么喜事吗？妾身看太太这几日特别高兴……”


 薛老爷一把抓住葛姨娘的手，拉着摁在某处：“乖乖，把老爷我伺候好了，自然告诉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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