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冷战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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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看到新端上桌的豆腐脑，邱玉珂险些吐出一口胃液来。
“拿走拿走！”小丸子一声令下，桌上的东西被撤了个干净。
邱玉珂面如菜色，披着条胡毯坐在榻上，蓬头垢面双目涣散，一副骨架子都要散了的模样。
“姑娘，要不要奴婢再去给您煮一碗醒酒汤？”
醒酒汤已经灌了一大碗了，除了撑得慌，完全不顶用好吗。
“不用了……我缓缓……”
佩奇十分耿直：“姑娘已经缓了一个时辰了。”
缓了一个时辰的人为什么还觉得头重脚轻？
她费力的抬了抬眼皮去看她俩，一个在晃悠，一个分成了三个人。
“昨天喝的酒里有毒吧……”思及此处，她又大胆的猜测：“不会是国师看我不搭理他，给我下毒了吧？”
小丸子急道：“姑娘不要乱想，国师大人只需要用诅咒即可，何须下毒？”
佩奇赞同点头。
“……”
所以，是被诅咒了吗？
外头方氏还没进门就问：“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郎中过来看看？”
“夫人……”小丸子和佩奇退至一旁，将一脸生无可恋的邱玉珂暴露在方氏眼皮子底下。
方氏先是纳闷，随即噗嗤一声笑道：“真没用，喝点酒就醉成这样。”
“……”
这不是怼你闺女的时候了，麻烦叫郎中来好吗？你闺女都快不行了啊……
方氏无视她颤巍巍伸出来的手，自自顾自道：“醒醒就好了，有的人喝酒跟喝水一样，有的人沾酒就醉，酒后不舒坦也是正常的。”
“好吧……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方氏又道：“少喝些无伤大雅。”
喝酒一时爽，醉酒火葬场啊……
邱玉珂歪在榻上不想动弹，她需要再睡一觉，睡醒了说不定就好了。
“可惜今日宫中年祭，你也没法凑那个热闹了，左右外头都是人，不去就不去吧。”
“年祭……”
迷迷糊糊的，似乎觉得忘了什么事……
无所谓了，还有什么事能比身体更重要啊。
她不知方氏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次醒来她是被饿醒的，脑袋也不重了，身子也不酸了，就是精神头有些疲劳。
明媚的阳光正从西窗筛进室内，圆桌上头盖着的瓷碗折射出一片灿烂。
她已经被佩奇抱上了床，身上盖着两床软被，屋里还烧着热炭，暖烘烘的让人容易困倦。
她又打了个呵欠，从床上坐起。
“小丸子，佩奇？”
“姑娘？”
外间守着的二人进来，一个来伺候她更衣洗漱，一个快速跑出去传饭，猜想她一定是饿了。
吃饭的空档她还在琢磨自己到底忘了什么，直到听到外头传来暮鼓轰隆，惊的冬日里觅食的麻雀乌压压腾空。
她亦被吓了一跳：“什么声音？”
“占星台正行祭祀仪式，宫门前的鼓声。”小丸子边解释边给她披上夹棉的外氅，马上天就要黑了，到时候还是得脱了睡觉，索性就不穿那些繁重的衣衫了。
“糟了……”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围着床榻四周好一番寻找，摸出自己随身带着的荷包，从里头翻出明净川给的那枚玉珏。
“他让我去占星台找他！”
放了国师大人的鸽子会被杀头吗……大斉律法有没有这条啊。
“祭祀仪式什么时候结束？”
小丸子看看外头天色道：“应该快了吧。”
所以，现在……举家外逃还来得及吗？
“怎么办……”她哭丧着脸生无可恋：“他给了我通行证，我却去都没去……”
小丸子十分担忧：“国师大人会生气吧……”
佩奇却十分淡定：“不会，姑娘昨晚不是说要以茶楼为重吗，让国师大人先候着，想必大人明白。”
小丸子：！
邱玉珂：！
佩奇：“姑娘还说，得空了会去临幸国师大人。”
小丸子：“奴，奴婢先，出去，冷静冷静……”
结果没走两步便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邱玉珂干脆白眼一翻，假装昏死过去，权且做个鹌鹑吧！
佩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国师大人会因此生气？”
“不会……”
“那就好！”
邱三姑娘有气无力道：“会因此杀人……”
挑战国师的底线和尊严，她敢说，整个大斉没第二个人了。
真刺激……
现在唯一期盼的便是某国师能看在她醉酒胡言的份上，就当童言无忌吧……
晚霞收起最后一抹余晖后，这黑夜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整个天地。
期间春晓来渡云轩探望了一次，方氏问她三姑娘好些了吗，春晓答：看上去不太好，不过小丸子和佩奇瞧着更没精神。
方氏摆摆手无所谓道：她们三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用管。
最后一道暮鼓之音从皇宫的方向传来，夜色降临，星辰有列。
一盏巨大的荷灯由占星台的方向冉冉升起，恍如坠入凡间的星子，正缓缓回归天际。
京中男女老少翘首祈盼，盼着来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邱玉珂披衣走出门外，看着那遥远的荷灯，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明净川的身影来。
此时此刻他是否长身玉立于占星台上，一脸肃穆？
他该穿什么样的礼服？该行什么样的礼节？
这些，她本来今天都能看到的。
“姑娘，许个愿吧！”小丸子打起精神，亦双手握拳抵在唇边：“愿国师大人开恩，原谅我家姑娘……”
佩奇有样学样：“也原谅奴婢没有拦着姑娘！”
邱玉珂却觉得她俩有点浪费愿望，可此时看着这深蓝夜幕，启明星亮，夜风如水，浸入骨髓。
她一时又没了主意，曾经所有的豪言壮语在此刻都变成空白一片，未来无数的期许皆化为乌有。
“愿你此刻能出现在我眼前……”
她睁大眼睛看向渡云轩的墙头，她希望像以前一样，看到一位白衣黑发，迎风而立如冰似雪般的儿郎。
但没有……一切不过是她的臆想罢了……
更何况，三番五次放人家鸽子，又有什么脸面要求人家马上就出现在她眼前呢？
如是想着，便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意去给他道歉去！
“小丸子，烧烤炉，我要做点心！”
小丸子楞了一愣，看自家姑娘已经开始挽袖子了，忙应了一声去烧炉子。
这个时候灶膛早已熄火了，今日做的半成品正摆在架子上，就待明早加工后送往饴味斋了。
说做就做，这次的点心她可是十分用心了，直到忙活到深夜方睡下。
天不亮又起来好一番忙活，终于在天光大亮后，她提着食盒出现在国师府门口了。
“大人昨夜宿在宫中未回。”国师府的门房亦是冷冰冰的，像他的主人。
“什么时候回来？”
“小的不知。”
没有见到人，三姑娘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有点开始明白自己让他等着的心情了。
放下点心盒，决定先回茶楼，等晌午的时候再来问问。
她前脚刚走，门房便拎着点心盒飞快的送往内院。
李公公正带着一行侍女伺候在度生阁外头，一瞧见那食盒就明白了一切。
门房道：“按公公吩咐的，只说大人没有回府。”
“退下吧。”
接了那食盒，李公公刚要拿下去，就听阁内传来明净川的声音：“进来。”
不敢怠慢，推门而入，引着侍女们进去伺候主子洗漱。
刚睡醒的大斉国师双目尚不清明，坐在榻上的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一改往日清冷疏离，在听到侍女放下铜盆的声音后又微微蹙眉，一如既往的自持衿贵。
那侍女咕嘟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退。
在这个府邸，敢笑的人只有李公公。
“大人，三姑娘一早送来了亲手做的点心，老奴都闻到香味了！”
“哼！”国师大人表示一点也不想听这个。
李公公讪讪放下那食盒，一招手，侍女们上前。
轻手轻脚的伺候更衣，却不敢触碰他的身体，偶有大胆的偷瞄一眼这神祇一般的国师大人，却惊骇的发现他过于完美的脸上竟多了两个黑眼圈！
昨夜回来的晚，按理今天该多睡一会，可瞧眼下的模样，昨夜似乎也没睡好。
明净川起身的同时又往食盒的方向瞄了一眼，坐于一旁，让人梳头。
李公公又趁机说道：“大人，早膳就用三姑娘做的点心吧，放久了味道就变了。”
“不吃。”
“那……老奴先拿下去了。”
结果刚提起来，又听到一声冷斥：“放下！”
讪讪放下，李公公表示不太明白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李公公？”外头又传来门房的通报：“有人求见大人。”
“不是说了吗！就跟三姑娘说，大人还没回来。”
明净川冷冷瞥了那李公公一眼，明明这话是他传达的，不知为何，看到底下人履行的这么一丝不苟，他竟有点不高兴。
“公公，是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李公公看向明净川。
后者没有表态，他便也不敢问，外头的门房也只能等着。
半晌之后，待发髻梳好，簪了根通体清澈的琉璃簪，他慢慢说道：“就说本座尚未起身，他愿等便进来，不愿等就回去。”
门房传话去了，这虽是个选择题，但显然人人都会选前者。
“传膳。”
李公公楞了一愣，方清醒过来，赶紧着人传膳。
这边明净川又瞧了食盒一眼，冷冷吩咐道：“多此一举，既送来了，便摆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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