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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上窥天道


 到种玉堂的时候,大皇子赵瑄正在与上茶的侍女说话。


 国师府的人脾性随主,寡言少语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却架不住此人一张巧嘴能说会道,笑容灿烂一如暖阳。


 更何况,说话的人不仅长相俊美,还是皇亲国戚。


 哪怕是国师府的侍女也不由浮想联翩,忍不住往他身边靠靠。


 说的是些无关紧要的家常,什么姑娘瞧着年岁不大,像本王的三妹,在国师大人身边伺候务必要尽心,怎么,府中很少来客?太子和八殿下都是大人的学生,没有来请安的吗?


 “咳咳!”李公公干咳一声提醒他国师来了。


 赵瑄忙放下茶盏,端正了身姿,起身行礼道:“国师大人。”


 明净川的年纪跟他差不多,但却凭空带着一副长者的威压,拱手回礼道:“承王。”


 种玉堂内空旷,为了招待客人临时搬来了两组圈椅,待二人坐下又重新冲泡新茶。


 赵瑄笑起来的时候略有些赧然:“昨日国师辛劳,本王本不该这么早就来叨扰,奈何心中忐忑,寤寐难安,特地前来求国师解惑。”


 他带着十二分的诚意来的,未着锦衣华服,没带贴身随扈,只身一人进府,素衣素面,昨日祭祀的疲态清晰可见。


 明净川也不拐弯抹角:“王爷直说吧。”


 “这是本王第一次主持年祭,为此私下里在司天监和礼部没少请教各位长者,自认从‘迎神’始,至行‘终献礼’不敢有任何差池,为何在焚烧《告昊天上帝书》时狂风骤起,烬灰不灭,红光大盛?”


 昨日无风,却在这位主祭人焚烧帛书的时候来了一阵大风,吹的鼎中帛书翻腾,卷着火星四散开去。


 离的近的不免哗然,离的远的却浑然不知,因为这阵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并未掀起太大波澜。


 “王爷以为呢?”


 “本王不敢揣测上意,恐是自己出了差池,亦或者身份不正,不配主祭,因此惹怒了上天?”


 “王爷多虑了,此乃大吉之兆,寓意国祚绵长,君正民和,想来也是上天,对王爷的一种认可。”


 昨日祭祀结束后,原本站位太子的官员也因这阵风对承王改变了看法,承王才应该继承大统?这莫不是上天的旨意?


 众人背地里的私语他不可能不知道,一大早来问,不过是想听这位对皇位最有决定权的国师大人亲口承认罢了。


 承王听了,果然松了口气:“那就再好不过,不过认可不敢当,太子将来必是明君,本王恐怕连贤臣都算不上,只求偏安一隅,安心享乐即可!”


 就你还安心享乐?


 虽然媳妇说了,不要拆穿此人的‘腹黑’,但他还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你来就是想向本座表明忠君之心?”


 “不是的,”承王笑着起身,拱手道:“恐父皇会问起昨日之事,既是吉兆本王便放心了,但还是想求大人不要提及本王,这都是国师上德,父皇贤明。”


 有意思,他不提,就没人在陛下面前提了吗?


 恐怕他不让提的风声,亦会‘不小心’传到陛下耳朵里。


 “本座知道了。”


 承王起身道:“如此,本王便先告辞,不敢再叨扰大人。”


 后者点头,赵瑄行礼告退。


 他静坐于种玉堂内,微垂了细密的眼睫,看着茶盏之内沉浮的嫩叶。


 今日暖阳正好,筛过窗棂洒进室内被切割成小块。


 “时移世易,”他忽然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觉得,谁更适合继承大统?”


 李公公一颤,左右看了一圈,室内只剩他一人伺候,便赶紧答道:“老奴不懂国家大事,国师大人慧眼,定会选定能者居之。”


 “能者居之?”自古以来的帝王都是能者吗?


 这大斉虽姓赵,但这姓赵的连自己的江山都不知该传给谁。


 是夜,夜凉如水。


 空旷的占星台上,二十八星宿旗围绕着四象八卦阵迎风招展,每隔一旗便有一枝形铜灯矗立于前,幽蓝色的火苗风中晃动,让盯着看的人半天忘记眨眼。


 直到眼皮酸涩,眼睑干涸,诚安帝才抬手揉了揉眼睛,继而又麻木的放下,空洞的双眸继续看向那些烛火。


 在被烛火包围的正中,男子白袍之上的金线暗纹在幽冷的烛光中舞动。


 他眸如点漆,深如夜色,表情肃穆如他,正专注的看向面前折射着天际的星盘。


 十指结印,点于水镜星盘之上,本沉于水中的星子骤然升空,由他指尖向四周扩散开去,无边无际,蔓延整个京都。


 诚安帝猛然起身,仓皇无措之下忘记下跪,还是身边内监提醒,才敛了龙袍跪于阶前。


 大斉国师明净川手如冷玉,挥袖间将面前悬浮的星子拨离,恍如剥开了整片星空,寻找着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有星辰陨落,有星辰升起。


 直到找到他想要的,方手腕一转,五指一收,占星台一片漆黑,就连那幽蓝的烛光亦尽数熄灭。


 诚安帝这才抬头看向台上,又由内监扶起。


 明净川拾级而下,象征着至高权威的国师锦袍旖旎在冰冷的石阶之上。


 “国师?”诚安帝一开口喷出一口白雾,纵然穿的多,也架不住等了这半晌已冻的有些瑟瑟发抖。


 “陛下,”明净川唇色略有些惨白,微微颌首,算是回应。


 “国师昨日才祭祀祈福,今日又开坛占卜,可有何不妥之处?”


 开坛占卜往往会透支大量的精气神,他又以内力催动障眼之术,复刻宏大星盘,自然是有要紧疑问急需解答。


 “本座觉察,西方白虎,有卯日拱紫微之象。”


 诚安帝大惊,脸色煞白:“紫微?说的是朕?那卯日又是……”


 明净川摇头:“紫微并非一定是帝王,可以是文坛宗师,亦或者德高望重的先长,而卯日更有许多代表。不过既然上天示警,想必此双方都是非同小可,对大斉有很大影响。”


 “不是朕,倒还好……若是朕,大斉才根基不稳啊!”他似乎没有听进去后面的话,而是先长长叹了一口气。


 “臣会留意,陛下不必忧心,眼下先回府了。”


 诚安帝忙反应过来,吩咐宫人送他出宫。


 待看到他坐上肩舆,略有些疲惫的捏捏鼻梁,那诚安帝又问了一句:“昨日祈福,不少人说,上天更看好承王为储君,国师为何一直没有表态?”


 “上天?”明净川隔着那薄纱的帘子看向那位身宽体胖的国君:“臣竟不知,他们都可上窥天道了?”


 诚安帝尴尬的笑了笑:“不过都是些人云亦云罢了,儿子们各个争气,朕也甚为宽慰。”


 肩舆上的人勾唇而笑:“陛下尚还康健,将来说不定还要从孙子辈中选储君,何必急于一时。”


 一国之君听了这话,恍如拿到了上天所赐的免死金牌。


 国师说他康健,必然已经知道他命数长久,只是碍于天机不可泄露,不能对他说罢了。


 “国师辛苦,这几日便好好歇歇吧,待大年三十,朕会在宫中设宴!好好与国师对饮一番。”


 “好。”


 明净川离去后,一国之君满心欢喜,竟觉得在冷风中等了这许久都值了。


 今年虽然过的不太平,多处有灾,皇后薨逝,但好在这不太平的一年即将过去,明年必然会否极泰来!


 年节将近,所有人都在盼着过年。


 外出的人赶着归家,种地的人盘算收成,姑娘盼着新衣,稚子想着美食。


 今年的春节对于邱府的下人来说,注定是个值得被记住的春节。


 大年三十的早上,方氏召集了全家的丫鬟,婆子,小厮,护院,连带车夫等人,齐聚在前院。


 前院里摆着数条长凳,廊下方氏和邱玉珂坐在圈椅上嗑瓜子。


 待人来的差不多了,邱玉珂道:“都坐下吧,吃瓜子。”


 众人面面相觑,在主人家面前自然是不敢坐的。


 “我让你们坐下就坐下,别这么拘束!大家都这么熟了。”


 众人还是不肯坐,反倒私下里窃窃私语叫他们来是做什么?瞧这架势竟像是要赶出府之前给颗甜枣……


 “坐下!”方氏唾了瓜子皮一声呵斥,瞬间吓萎了几人一屁股墩在了条凳上,其余众人才纷纷就坐。


 小丸子和佩奇端着簸箩,挨个儿走过,让一人抓一把瓜子磕。


 “瓜子壳扔地上就好了,开完会再扫。”


 “开会?”


 “为什么要开会?”


 “早上总管不是开过会了吗?”


 “不是真要遣人了吧?”


 私语声逐渐大了起来,方氏又呵斥道:“嚷嚷什么!听三姑娘说话!”


 邱玉珂给老娘竖了个大拇指:您真棒!


 方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找我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今天叫大家来,主要是三件事,一是总结过去,二是展望未来,三是发年终奖。”


 总结过去和展望未来他们没听明白,但众人凭借着自己的聪明头脑,马上搞清楚了三,纷纷喜上眉梢,翘首以待。


 “佩奇,把账本子给我拿……”


 话音未落,一摞半人高的账本子重重压在了邱玉珂的腿上,险些让她一口气没憋上来。


 “拿,拿,拿走!”


 佩奇又轻松抱起了账本子,邱玉珂瞧了瞧那把佩奇挡的严实的账本子,决定放弃翻看账簿的打算。


 “那我就直接说吧,天儿也怪冷的,说完了你们该领钱领钱,该置办年货置办年货,好好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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