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国师夫人凶悍无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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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净川说要让她学礼，绝不只是说说，就连学习强度都比以往高了不止一点点。
学完了‘立容’和‘坐容’紧接着还要学‘礼容’。
这‘礼容’之中又包括‘作揖礼’‘揖礼’‘正规拜礼’‘一般拜礼’和‘致意’等礼节，直接让她觉得平时行的那些礼简直不能更敷衍。
大伯一家不日便要启程回老家了，近日方氏有意让罗姨娘散心，便让她着手采办货物，好让大伯一家带回去。
邱玉珂趁机躲在罗姨娘身边，以逃避明净川的‘魔鬼训练’。
罗姨娘也想替方氏分忧，但走到哪里，都少不了有人明里暗里嚼舌头。
更有甚者还当着她的面啐她一口，说她勾引男人不知检点。
邱家已经澄清了事情的真相，说抓的是个小贼。
但旁人却不这么认为：“怎么这贼不往主家屋里偷，偏偏往一个不受宠的姨娘房里偷？”
“说是偷东西，还不是偷人！”
“一个妾，还整天故作清高，瞧她出门一趟带的这些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大门大户出来的正妻呢。”
“不然呢？邱夫人虽出身好，但却不是养在京里的，没娘家做靠山，这个贱蹄子就指着这一点有恃无恐呢！”
胭脂铺子女人多，三五一伙偷偷打量着进门的人，这一字一句悉数传进罗姨娘的耳朵里，莫说她听着剜心，就是邱玉珂听了也扎心。
反倒是大伯家随行的两个女儿不以为意，邱玉叶是看热闹，邱玉荣则是全然不懂。
“娘，我们一会再过来吧……”邱瑛挽着罗姨娘的臂膀，低声劝她：“别听着这些人口吐腌臜。”
罗氏笑着摇头：“我们只能管好自己的嘴，管不了别人的，若总是活在别人的嘴里，那岂不是要累死？”
邱玉珂暗地里给罗姨娘的豪迈点了个赞，她看着柔弱，但却自有一段大家闺秀的傲骨。
大伯家的姐妹俩挑选胭脂，京中货色琳琅满目看的她们目不暇接，掌柜请罗姨娘一边喝茶一边等候。
三姑娘左右无事，也跟着那两姐妹看胭脂，她对东洋港舶来的香水十分感兴趣，这东西不似熏香微呛，沾上少许就能持久留香。
薛浩在外停好了马车，一进门就似钻进了脂粉堆，被呛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里头怎么这么香！”
话音落，满铺子的姑娘媳妇都看着他，臊的他满脸通红，赶紧靠向里间喝茶的罗姨娘。
“薛公子没事吧？”邱瑛从袖中掏出帕子给他。
后者接了囫囵擦擦鼻子，似乎觉得有点脏，遂揣在自己的袖中：“等我洗干净还给二姐。”
“无妨，我自己洗也是可以的。”
平时胭脂铺子就算有爷们来，也都是些附庸风雅的风流少年郎，少有他这样身强体健的大小伙，看的人不免也多了起来。
“瞧着不像是京都人。”
“长得峻拔，穿的富贵，又不像是杂役，莫非……”
“那也不好说，有什么娘就有什么闺女，这种不知羞耻的庶女，哪家敢要？亏的邱夫人还给她相中了一位世家嫡出的公子。”
薛浩听风声不对，扭头向说话的人看去，那几位夫人又急急避开他的眸子，假装看胭脂。
谁知他刚转过头，这几人又开始嘀咕了：“这当娘的不要脸，当闺女的也耐不住寂寞啊。”
邱瑛听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浑身微颤，已然十分屈辱。
薛浩气上心头，管不了别的，刚要上前理论，就被邱玉珂抓住了胳膊。
“三妹妹你松手！我倒要问问她们红口白牙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不通的话！”
几位夫人冷哼一声，冷眼睇了过来：“你要问什么！京中众人皆知的事，还怕你问不成？”
“你们都在胡说八道！”薛浩干脆撕破了脸：“整日里无所事事就会扯些东家长西家短！好事被你们说成坏事！喜事被你们败坏成丧事！”
“哎呦，又没说给你听，谁让你非要听呢！”
邱瑛也过来拉薛浩：“薛公子别和她们理论，说不清的……”
“是啊，消消气，消消气，”邱玉珂拍着薛浩的铁臂劝他：“生气也是白搭，不如打她们一顿。”
“……”
胭脂铺子里鸦雀无声，不知谁手上的铜镜掉在地上一声当啷，众人才如梦初醒。
“好！我正有此意！”薛浩直接撸袖子了。
邱玉珂看热闹不嫌事大：“掌柜的，关门！我要放南郡小狼狗了！”
后者还十分配合的一顿龇牙咧嘴，吓的那几个妇人花容失色。
“三姑娘！您也消消气，就当是卖我一个面子吧！”掌柜的慌忙劝架：“就算不是为我，看在咱们老板萧姑娘的份上，您也一定要消消气啊！”
这胭脂铺子背后的老板也是萧筠，只不过因着明净川的缘故，她将更多的心思花在了饴味斋上头，也不怎么管这里的生意。
邱玉珂一声冷哼：“我讲道理，我给你这个面子，可是有些人不讲道理，相信萧老板也不希望个别老鼠屎，坏了整个店的生意吧。”
“三姑娘说的是！”掌柜赶快上前请那几位妇人离开：“对不住了诸位夫人，还请诸位行个方便，让小店清静清静吧！”
有人不服，反唇相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哥哥是宫中秉笔！”
“你哥哥净身入宫当了太监，换你一家荣华富贵便是让你来仗势欺人的？”邱玉珂指着罗姨娘道：“你知道她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那女人咕嘟咽了口唾沫，暗自忖度，莫不是真如外界所言，罗氏出身大户？
罗氏乃是罪臣之后，偷生至此，身份自然是不能泄露，听闻也有些担忧。
邱玉珂却话锋一转：“日后我成婚，国师都得叫她一声姨娘！你给她提鞋都不配！还在这里叫嚣！”
众人皆是一惊：“你，你就是国师大人的……”
“厨神？”
“那个三姑娘？”
邱玉珂微抬了下巴：“现在可以滚了吗？”
“还不快滚！”薛浩怒斥。
几个女人灰溜溜的往外走，邱玉珂临了又补充了一句：“你们记住了，谁敢在背后议论我们家的是非，我亲自上门打！”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国师夫人凶悍无匹的名号不胫而走，不少人暗中为国师婚后的生活默默捏了把汗。
买完了胭脂水粉已近晌午，众人寻了市坊街上新开张的一家面食铺子吃饭。
铺子里汇集南北面食，宽窄粗细，各色浇头小菜应有尽有。
离家多日，大伯家里的两位姑娘想念家乡美食，点了杨柳细面并鳝鱼和酥肉的浇头。
薛浩则对京中美食意犹未尽，跟着她们点了京中的特色面点。
但这顿饭吃的他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看看邱瑛，倒把邱瑛看的有些赧然，双颊微微泛红，只闷头吃面。
邱玉叶边吃边道：“这次回去还不知什么时候再来呢，大哥成婚肯定是来不了了。”
邱玉荣快嘴道：“二姐成婚的时候可以来啊！实在不行，三姐和国师成婚的时候！”
薛浩的耳朵动了动：“所以……就这么定了吗？”
罗姨娘似乎知道他在问什么，颌首而笑：“应该**不离十了，方公子的父亲乃是大理寺寺正，方公子虽是庶出，但嫡出只有两个已婚嫁的姐姐。”
邱玉珂并不认识这个方公子，经苏蓉提醒才隐约想起来，常跟在杨大郎身后混的世家公子中，似乎有这么一位。
单论不起眼的话，他和二姐倒是登对。
“那……既无嫡出兄弟，日子应当好过。”薛浩挑着面条怔怔出神。
罗姨娘看在眼里却不说破，只道：“夫人思虑周全，方公子挺好的，我也不求她能大富大贵，只要一生无虞即可。”
“二妹，你喜欢那个方公子吗？”邱玉叶全然没有京中姑娘的矜持做派：“我以为你会喜欢那个什么世子呢！”
邱瑛仓惶道：“这，这婚嫁当然要听从父母之命，世子才高八斗，我只是仰慕，仰慕。”
“没意思，嫁人当然要嫁自己喜欢的！”
邱玉珂听她们说话，自己默默吃面，虽然这不是她的亲二姐，但她还是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
可好归宿又是什么呢？古往今来的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力促成的，父亲母亲如是，她和国师如是。
这就如同闭着眼睛抽签，抽到上上签，如她和明净川这般两心相悦，抽到下下签就不好说了，幸福总是千篇一律不幸却都各有不同。
“我听人说，富家公子要么喜欢吃喝嫖赌，要么喜欢留恋风尘。”
薛浩突然开口，把一桌子女眷吓了一跳。
邱玉珂哭笑不得：“你听谁说的？”
“都这么说。”
“那你觉得大哥是这样的人吗？”邱玉叶问他：“大哥不也是富家公子？”
薛浩摇摇头，继续吃面。
忽又冷不丁说道：“若二姐被那方公子欺负了，谁会为二姐出头？听说做官的人家，想和离都难！”
“我说你有完没完？二姐还没嫁人呢，你就盘算着和离了？”邱玉珂没好气的睨他。
今天是吃错药了？净拣不好听的说。
薛浩惭愧的低头吃面，罗姨娘却不以为杵：“薛公子也是一片关怀之意。”
邱玉叶却忍不住打趣了这个表弟几句，待吃完了面众人又往胡商聚集的西市坊逛了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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