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傀儡
笔下文学小说推荐阅读：
“讲道理就讲道理，哭什么呢。”
“谁哭了！”
言罢掏出自己的帕子，囫囵擦了把脸。
还别说，世子殿下生的俊秀，眼角含水带雾的模样还真多了点女子的媚态。
邱玉珂看他二人终于不再争执了，开始发挥和事佬的光和热：“世子殿下，您这本书我虽只看了点开头，但读起来却十分晦涩……”
“你！”黎茗急了：“你也不认可我？”
“但是！”她强调：“我后面还有个但是，作为话本子流通可能没有市场，但作为另类札记相信会被很多人收藏！”
黎茗这才满意的向钱掌柜挺起胸膛：“听到没有！”
钱掌柜道：“那也改变不了不赚钱的事实！”
世子看向邱玉珂，后者点头，他再次受到会心一击！
‘凭笔墨，医愚人’，在梦想面前瞬间不值一提，‘不赚钱’三个字成了压断他笔杆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我……”黎茗壮士断腕痛定思痛：“那我重新写还不行吗！”
“不必重写。”邱玉珂哭笑不得的拦住他：“好不容易写出来了，不印刷岂不浪费。”
“可你们都说不赚钱。”
“我方才想过了，这书就由商会出资印刷出售，所盈利皆存于慈善基金，以世子和商会的名义捐给需要的人。”
黎茗不是生意人，虽然没明白她的意思，但却知道自己的‘孩子’不用腰斩了，立时喜不自禁。
钱一斌也不由笑道：“那既然如此，我也不用担心赔钱了。”
继而打趣世子：“殿下这会儿高兴了吧？一个大男人都快急哭了。”
黎茗自觉羞愧，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看他。
邱玉珂道：“还烦请世子修编一下手上比较受欢迎的戏本子，咱们先把以前的戏本子合集印出来，投放市场，等世子手上这本圣女游记写完了，再写新书。”
“好！”钱掌柜表示赞同，这样也不耽误他挣钱。
世子举手道：“不叫圣女游记。”
“书名你和钱掌柜商量着来就是。”
钱掌柜乐了：“那如此，就请三姑娘跟我们一道去选纸张和用墨吧。”
“额……”邱玉珂不确定道：“这有什么好选的？”
“您是不知道，光是纸都有麻纸，宣纸，棉纸，竹纸许多种，一个麻纸又分黄麻、白麻、棉麻、沙麻多种，还因产地不同分江河麻、黔南麻、岳安麻！有色泽光滑的，有日久易脆的，有细柔，有韧强，有涂胶于表面的，也有暗纹附着的，细腻匀整的有，不易虫蛀的也有！还有……”
“打住！”邱三姑娘将其打断：“我谢谢您！您是专业的，您选吧！我分都分不清楚。”
钱掌柜拱手笑道：“既如此，那就由我全权做主吧，定不会让世子的书……世子！”
邱玉珂一惊，看向黎茗。
黎茗一脸的求知若渴靠近钱掌柜：“我竟不知一张纸有这么多讲究！”
钱掌柜干笑，将人稍微推远了点：“这里头的学问可多着呢！”
“那你能多教教我吗？”他再贴近。
“能是能，世子若记不住可不许哭鼻子。”
黎茗自讨没趣，扭头就走。
钱掌柜向邱玉珂告辞，赶紧去追他，一边好声好气的哄着，一边告饶。
两个麻烦精走了，邱玉珂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忽听外头传来钟鸣礼乐之音，她扭头向窗外看去。
对面鲜公楼上的食客也纷纷向外露头，皆看向皇宫的方向。
番邦朝天阙，宫闱宴飨开，大斉皇长孙的满月礼办的盛大而又风光。
一国之君高座明堂，大斉国师居于首位。
在这之下则是这次宴会的主角，太子赵琮和太子妃苏氏。
蟠龙金柱撑开穹顶，珍珠为幕玉为屏，尽是天家奢华。
各国来使正襟危坐，品珍馐馔玉，觥筹交错间，鸣钟击磬，舞姬翩然入殿，步生玉莲。
风起绡动，罗带纤纤，众人徜徉在京都的纸醉金迷中，只觉目不暇接。
待得酒酣耳热，席间的气氛才真正活跃起来，来使几句献媚恭迎立时让诚安帝开怀大笑。
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伴随着上菜的宫娥疾步入内，低声在承王耳边说了句什么，他便举杯向周围外宾告饶。
“对不住，对不住，本王先去更衣。”言罢对周围官员说道：“还请几位大人帮本王招呼一二。”
待他快步出了正殿，湛凉的夜风迎面吹来，吹走了浓烈的酒气，霎时让他灵台一片清明。
巍巍宫宇于夜色中如匍匐巨兽，那炽烈的灯烛就是兽的眼眸。
承王沿着墙根一路行至侧殿窗下，一位身着甲胄的侍卫正站在原地等他。
“莫统领。”
禁军外门统领莫营拱手道：“殿下！”
承王勾卸下僵硬的笑容：“找到了？”
“是，殿下的马安然无恙，拴在西城门外的林子里。”
“本王千算万算，没算到竟然有人会将马掉包！”
可恨的是他竟然毫无察觉，直到手底下的人无法控制那烈马的时候，他才惊觉，这马似乎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匹了。
“会不会是太子对殿下的计划早有察觉，偷偷让人换了马，想置殿下于死地？”
赵瑄摇头，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虽是太子，却太过仁德，跟他的母后是两个极端。
如果皇后尚在人世，他会怀疑是皇后命人暗中动了手脚。
“他若知道本王想以此引起父皇对他的猜忌，莫说是调换马匹，直接杀这马，岂不是一了百了？”
莫营蹙眉，确实，何必还弄到城外去，好好的拴在树林子里。
“那马呢？”
“王爷放心，已经处理了。”
“查！从马场到御马监，连带本王的府上，都仔仔细细的查！若本王重伤，那这人就好一招一箭双雕！”
莫营犹豫了一下拱手道：“下午便一直在查，暂时还没有任何线索，城中守备也不曾看到有人骑王爷的马出城，不知是做了伪装，还是……”
“废物东西。”承王冷冷瞥他一眼：“本王九死一生，你却说查不出刺客？”
莫营欲言又止一顿吞吞吐吐，最终化为四个字：“属下无能。”
“你想说什么？”赵瑄负手向他走近，黑暗中，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禁军统领：“你是不是想说，如此手段，莫不是国师所为？”
莫营头垂的更低了，他不敢说。
“你觉得国师更倾向于太子？”承王言辞讥诮：“怎么，若国师倾向于太子，你便要另择明主了吗？”
“王爷提携之恩没齿难忘，属下说过，日后只做王爷的一条狗！”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本王和太子，谁都入不了国师的法眼。”
莫营略有些纳闷：“除此之外还有谁？八殿下虽是国师大人的学生，但年纪尚小，并无才干。”
“除了我们，父皇的儿子可多的是呢。”
赵瑄极目远眺，在那看不见的森森宫闱中，还有的是女人在乐此不疲的邀宠，谁知他们的肚皮底下日后不会生出一个一国之君呢？
一如父皇当年，兄弟阋墙，父子反目，好一番自相残杀后，他这位‘天选之子’被当年的国师一手送上了皇位。
国师想要的，从来不是治世明君，他想要的，只是一个能攥在手心里随意捏扁搓圆的傀儡。
傀儡？
明净川把玩着手上的玉雕小人，雕工精湛，就连眉目发丝都刻画的栩栩如生。
雕的是个稚子幼|童，穿着异族的薄衫，弧度轻柔，恍有微风习习。
这让明净川忍不住往珠帘之外进献的人看了一眼，是新夷国的使臣。
“这玉俑身上穿的，不是你们新夷的衣裳？”
使臣抬起头来，因酒酣耳热的缘故，他满面绯红一片，举止还有些摇晃。
“国师大人何意？是，是外臣衣着有差？”
“让他看看。”
李公公闻言上前，撩开珠帘的一侧道：“使臣请靠近些。”
来使受宠若惊，整冠弹衣，膝行两步上前却不敢直面大斉国师，只顺着明净川八卦暗纹袍的一角向上看去，看到一只白净的手正把玩着一尊通体碧绿的玉雕娃娃。
“送本座玉俑何意？”
来使登时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一张脸由红变白，整个人僵在了当场。
明净川微微蹙眉，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那使者随即五体投地拜倒在他脚下：“回，回国师大人的话，此玉雕娃娃虽是个摆件，但却有送子纳福的美意，听闻国师大人已被天子赐婚，我国陛下特意将此玉俑进献国师讨个彩头。”
明净川随手一抛，将那玉俑丢进一旁的木雕匣子里。
偌大的一个匣子，雕着新夷国常见的凤采花，花瓣如凤凰尾羽缠绕在锦盒之上。
“身为使臣，国礼被偷，都毫无察觉。无能至此还能活到现在，全靠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吗？”
谎言被拆穿，来使抖如筛糠：“国师大人，外臣，外臣真的，一无所知啊！外臣进宫之前还检查过一遍，里头装的确实是我国陛下赠予国师大人的龙涎香！”
殿内依旧歌舞升平热闹非凡，就连诚安帝都挺着大肚子从主位走了下去，正和几位老臣把酒言欢。
他跟前的这段小插曲无人注意，只是这偌大的殿中，总会有若有若无的眼神向这个方向瞥来，不知是在审度他，还是在审度这个使臣。
“你起来，这玉俑，本座收下了。”
(https://www.xbxxs.com/novel/4AMLfcc7-4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xxs.com。笔下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s://m.xbx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