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蠢人有蠢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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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侯世子的样板书很快就在钱掌柜的一力策划下火热出炉，沉甸甸的拿在手上，扑面而来尽是纸墨香。
“不错，不错。”邱玉珂哗啦啦的翻着那书，无论是印刷排版，还是封面设计都高端大气上档次。
封面上《圣女手札》四个字还是请李想写的，不得不说，李想写春联和书名很有一套心得。
“世子的戏在番邦小国也很有名气，趁使团尚未离京，赶紧大批量印刷上市，在世通书局的所有铺面上货，噱头就是……大斉特产！”
邱玉珂的想法和钱一斌不谋而合，钱掌柜应声赶紧去办。
天色渐晚，鲜公楼迎来了一波客流量高峰，但京都第一味这个时候生意正零落，得晚饭过后才会有暗夜中的来客。
说书的女先生方芳晚上没有安排，正要收拾东西回小院去，却与楼上下来的邱玉珂撞了个正着。
“三姑娘，”她笑的清冽，因为说了太多的话，嗓子还略有些沙哑。
“嗯，”邱玉珂颌首，正要与她擦肩而过，忽又把人叫住：“给你看看世子的新书！”
佩奇将手上的样板书递给方芳，后者去拿，却没能抽动。
佩奇这才松手道：“胳膊才好，不听使唤。”
言罢松手，方芳成功拿到那本书。
稍微翻了翻，方芳面露难色：“圣女？以后要讲这个故事吗？”
“你觉得故事怎么样？”
方芳为难摇头：“三姑娘，恕我直言，我不是读书人，开篇晦涩难懂，我恐怕背都背不下来，更别提讲了。”
“果然……”邱玉珂差点泪流满面，原来看不懂的不光她一个人啊。
“那算了，这书是特产，不是用来讲的，我先回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好勒！”方芳欢喜的应了，跟苏蓉对账去了。
回去的路上，佩奇笃定道：“她会武功！”
方才二人的拉锯战，邱玉珂全看在了眼里，高手过招其实就是内力比拼。
“她内力深厚？”
“恰恰相反，她并未动用内力，想假装自己不会武功。”
邱玉珂不说话了，会武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何必还要遮遮掩掩的？
主仆二人回府，她前脚刚到渡云轩，明净川后脚也跟着回来了。
邱玉珂立马捧着本书挤到五弟和小皇子中间，假装自己废寝忘食了一天，简直十分辛苦！
明净川扫那三人一眼，径直往内室更衣，后者瞟一眼，也立马起身屁颠的跟了进去。
“先生，我来帮你更衣！”
左右侍女退下，把空间留给他二人。
今日春耕祭祀，明净川主持桑农耕种之礼，穿了繁复层叠的礼袍，白锦之上以银线勾勒山川河泽，配以星月礼冠，十分隆重。
待换上舒适宽松的宽袖束腰外裳，邱玉珂认真给他系好封腰，国师大人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的鸦发中别着两颗精致小巧的金铃。
弹了那对金铃一下，音色空灵，不似金属碰撞之音。
“今天哪去了？”
“什么哪去了？我一天都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写的字呢？给我看看。”国师大人来讨债了。
邱三姑娘满脸堆笑，将小手放在他的大手上：“我把自己给你行不行？”
言罢不忘抛个媚眼，自觉甚是迷人，她要是男人，绝对会爱上自己！也一定会原谅自己！
国师大人却一把将那小手攥了个结实：“人要，字也要！”
“我今天一天都在看书，没写字，明天补上！”
“看的哪本书？我考考你！”
言罢便要出去，邱玉珂奋不顾身的阻拦他道：“你都忙了一天了，还考我做什么？我给你捏捏肩！捶捶腿！还可以特殊服务~”
男人止步，垂眸看她，眼底藏笑：“什么特殊服务？”
“比如……”她舌尖绕着唇瓣扫了一圈，媚眼横抛：“就这么个特殊服务……”
明净川只觉得小腹窜出一股邪火，一把勾了她的腰身，将人带入怀中。
“这几日的礼则都学到哪里去了！”
“那先生再重新教我呗。”
她说着已经攀上男人的脖子，仰起雪白的颈项，去探寻她渴望的柔软。
尚未达成所愿，就听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先生，我……”
小皇子一脸震惊的看着房里的二人，脸上遍布红云，直接呆愣在当场。
邱玉珂抓紧机会吧唧一口，飞快与他分开，继而一脸严肃的对八皇子道：“那什么……你也长大了，是时候让你知道真相了，你不是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我！我本来就不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言罢脸颊通红的跑了出去，不忘嚷嚷道：“先生要是不查我的功课，我就跟博弟出去玩了！”
邱玉珂纳闷：“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的吗？他真知道自己怎么来的？”
国师反问：“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我当然知道！”邱三姑娘洋洋得意：“要不要教教国师大人啊？”
“巧了，本座也知道！”
随即，不等她发问，率先出了内室。
外头两个小家伙正头碰头的在一起瞎嘀咕，看到二人出来了，小皇子的脸又涨的通红一片。
“殿下不舒服吗？”邱博问他：“热吗？”
“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邱玉珂忍俊不禁，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也是小孩子！”
邱博偷着乐，恭恭敬敬的把今日写的字交给明净川，又送上一篇策论道：“大哥出门办事去了，写了篇策论让大人指摘一二。”
“嗯。”明净川随意翻了翻，正要说话，忽然耳廓一动：“近处说话。”
话音落，一身着劲装的国师府护卫从房檐下翻身入内。
两个小的被吓了一跳，好在邱玉珂已经习惯暗卫出入了，此时可以用十分鄙弃的眼神嘲笑他二人。
“大人，属下并无收获，唯一接触过这个锦盒的除了新夷使臣，就只有车夫，四方馆主薄，入宫盘查的禁卫，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这些人都查过了吗？”
护卫将手上捧着的锦盒放在明净川的桌案上：“查过了，除了伺候来使的一位宫女失足落水，皆没有可疑之处，就连这个宫女的死因也都毫无破绽。”
明净川微微蹙眉，打开那凤尾锦盒，里头一尊玉雕小人，莹润可爱。
邱玉珂接手道：“这雕工真好，别人送你的？”
“嗯。”
“怎么不送个新的？”
明净川看她一眼：“你也看出这是个旧的？”
“有年头了吧，有些纹络都模糊了。”
只听那护卫又道：“倒是遗失的龙涎香找到了，在宫中暗渠，暗渠四通八达，也不一定是在宫中流出，也有可能是有人在故意转移视线，譬如那宫女之死。”
“本座让你查的，这玉俑身上的衣着？”
“新夷国各地民风不同，却没有与此相同配饰，来使各国也都没有这样的配饰。”
八皇子却看着那小玉俑发呆，直到护卫离去，他才终于说道：“我好像见过这个东西。”
明净川眸光如电：“你见过？”
赵瑞有些怕他：“我，我若说了，先生可以放我回宫吗？”
这段时间被他掬在身边虽然没有干活，但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只能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向杨晓晓吐槽。
“不放，你说吧。”
“……”
不放？那他为什么要说啊！
好吧，事实证明，就算不能获得自由，对于国师大人的命令，他还是丝毫不敢违背。
“我见过这样的娃娃，却不是玉雕的，是布做的，也穿着这样类似的衣裳，额心吊着个小坠子。”
“在哪里见的？”
“宫中有个苦寒园先生知道吗？”
他知道，那是梅妃旧园，苦寒二字不吉，宫里各处不会以此命名，但诚安帝却许了梅妃，她当年盛宠可见一斑。
只是自四皇子殁，梅妃发疯被处决，这苦寒园就园如其名，成了宫中仅次于冷宫之地，常年封锁，不得任何人进出。
“我早先带着七哥钻了狗洞进园子，在一处偏殿捡到了一个布做的娃娃，因为跟常见的有些不同，便多看了一眼，因此记住了。”
“那娃娃呢？”
“七哥喜欢，被他带走了。”
明净川以指节轻敲桌案：“听到了吗？”
房梁上一阵劲风而过，已有暗卫飞身离去。
八皇子觉得自己派上了大用场，骄傲的挺胸抬头道：“先生日后可不许再骂我蠢了，我也是很有用处的！”
“偶尔派点用场，不影响你做个蠢人。”
‘噗！’邱玉珂一个没忍住，在看到小皇子委屈的要哭出来了，赶紧宽慰道：“不蠢不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识深闺绣花鸟呢！”
明净川冷哼：“绣了这么多年，一方帕子都绣不好。”
扎铁了！老心！
邱玉珂真恨自己多嘴！
邱博支支吾吾道：“我，我也觉得八殿下很聪明，是我学习的楷模。”
明净川继续补刀：“你比他聪明，不必学他。”
“啊！我要回宫！！”赵瑞这下彻底不干了，直接撒泼打滚了：“就让我蠢死吧！别教我了！我要回宫！要回宫！”
“不蠢不蠢！咱八殿下最聪明了！”
“殿下！殿下比我懂的多，在我心中也是最聪明的！”
姐弟俩好一番安慰，终于让小殿下不再哭闹撒泼了。
“你……”明净川刚开口，就被纤纤玉手眼疾手快的捂了个结实。
她用眼神质询：“是好话吗？”
后者用眼神回她：“是……吧？”
松手，大斉国师一本正经道：“你蠢有蠢的好处，起码可以永葆赤子之心。”
“啊——我要回宫啊——！！！”
邱玉珂赶紧捂住耳朵：果然，相信明净川不会怼人，就是相信世上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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