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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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啊，我们一不是好人家的姑娘，二怕你们瞧不上，若再耽误了你们的生意，我也担待不起。”
邱玉珂有些尴尬：“说实话，那时候我设想的很好，但是现实却给了我重重一个巴掌。”
“我想也是！谁家姑娘都跟你似的抛头露面？只要不是人牙子卖的，哪有愿意伺候人的，在家纳个鞋底，洗个衣服不也挺好。”
确实如此，以至于她虽然招了两三个，可还没过实习期就被家人给叫走了，唯一成功入职的只有方芳这个说书先生。
“三姑娘说吧，您是打算直接挑人呢？还是我给你选？”
邱玉珂摇头：“都不是，我想让姑娘们自己选。”
“哦？”景娘乐了：“您这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来接济的？”
“说白了，就是让姑娘们选择来去，别的不敢保证，若选了我的茶楼，住宿，伙食，培训就业，我全给安排了。”
“三姑娘可想好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啊！”
“怎么，景老板不舍得？”
“不舍得？”景老板似乎听到一个大笑话，在邱玉珂的手上拍了拍：“我还得谢谢三姑娘你，给我省了这些饭钱呢！”
雅间之内，二人脸上均带笑意，但却让佩奇觉得胳膊上凉飕飕的。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邱玉珂抬手，亲自给她杯中斟满茶水：“这世上总不会有人比您还傻，不求回报，只为接济这些走投无路的姑娘吧。”
景娘摇头：“三姑娘这样的人，我也见过，只不过都是些富贵公子哥儿，嘴上说要积德行善，结果转眼间卖的卖，辱的辱。三姑娘虽也是女人，但毕竟是束之高阁的千金，远不知民间疾苦，更不知女子的不易。”
“我就知道您会有此担心，那咱们就在商言商，给您吃颗定心丸。”
言罢从荷包中掏出一张拟好的契约书，小楷虽写的不好，但也不难辨认。
景娘不由疑惑的接了过去，看完之后已经一脸讶异。
邱玉珂道：“首先，我背后是整个京都商会，就业安排不成问题。其次，我也不白接济她们，她们的身契依旧在景老板你的手上，我只和她们签订契约，我可以给她们提供不同的就业岗位，但第一年的收入要全部上交作为押金，若契约期满，她们想要置地、置业、做些小营生，押金全退。”
“那你……”
“我赚什么？我可以用这笔押金周转商会，或者用作投资，稳赚不赔！”
景娘一时呆怔当场，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邱玉珂端起茶盏，与她的轻轻一碰：“若说我有大爱，景老板必定嗤之以鼻，若说我只是做生意，景老板总会信了吧？”
当天离开千丝楼的时候她就带走了三丫头，一个年龄稍大，今年二十五，据说曾是隔壁怡红阁的预备花魁，因不愿从了男客而划伤了自己的脸，结果被好一番毒打。
最后是景娘出手买下她，后来景娘想为她谋个本分的婆家，但她却不肯，想来已经对男人寒了心。
还有一个只有十四五，才进千丝楼没几天，性子也活泼。景娘的意思是，趁她来这行的时间短，旁人都不认识她，让她早早地‘改邪归正’为好。
最后一个就是余音了，最是聪明伶俐，景娘一向也疼她。
回邱府第一件事，她就招呼小丸子：“给你带来三个人，你先给她们找两身衣服换上。”
从她进渡云轩后小丸子就一直在打量那三个姑娘，虽说都穿着粗布衣裳，但这脸上的涂薄的胭脂水粉，和行走间娇柔的身段，一看就不是做粗活的人。
甚至渡云轩的门口这会儿还围着不少的丫鬟小厮打量呢，这一路来也不知收获了多少目光。
待将那三人安排进下人房，并将自己和佩奇的旧衣裳拿给她们穿，然后才回来找邱玉珂。
邱三姑娘正坐在国师大人的水榭里写写画画，小楷写的不得劲，干脆又换上了自己的炭笔。
“姑娘？”小丸子小声抱怨：“这三人是姑娘从烟花柳巷买来的吗？不是说点心作坊的人去牙行买吗？”
“对啊，”笔尖有些粗，邱玉珂拿起一旁布包的刀片削了削，抬头看小丸子正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向，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放心，她们也是手脚勤快的本分人。”
“姑娘选的，奴婢哪有不放心的……”佩奇虽是这么说的，但依旧拉长了一张脸。
佩奇见了，便从荷包里掏出一片猪肉脯来：“给你吃。”
“我不吃，”小丸子表示拒绝：“你也不拦着点……”
佩奇一头雾水：“为什么要拦着？”
“这些花姐儿哪做过什么重活，哪受得了别人差遣，别到时候还得我们伺候。”
邱玉珂知道她这话是说给她听呢，拎起手上的字让她看：“有契约书，她们敢不干活吗？你尽管放一百个心！再说了，但凡有别的路，哪个女人愿意卖身青楼？”
小丸子不说话了：“那好吧，奴婢明儿就先让她们在府里学做点心。”
“不用这么着急，”邱玉珂又继续修改她的契约书，时不时咬着笔杆子琢磨：“我还打算让她们去茶楼帮忙呢，看看苏姐的意思吧。其实我也只是试水，如果试水成功，以后就可以给其他女子安排活计，如今天下太平，一片盛世，但凡有手有脚也不该流落风尘，不该乞讨为生。”
“您如今做了商会的会长，也不必事事亲躬，那么多副会长是吃闲饭的不成？”
“他们都只对自家生意上心，只对商会间的互通有无上心……”话说到一半，邱玉珂眼睛随即一亮：“我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言罢便蹦起来招呼佩奇：“走，咱们再出去一趟！”
佩奇将肉脯囫囵塞嘴里：“好！促拉里（去哪里）？”
“萧府！”
她怎么就把萧筠给忘了呢，萧筠才是她的前辈啊，早在她之前就在京都做了不少生意，其中饴味斋因她常常亲自制作点心而名声大振。
而她名下的所有铺子都雇佣的女掌柜，论和女雇员打交道的时间和经验，萧筠都在她之上。
如果能说服萧筠加入，那这个计划就能完善许多。
说走就要走，小丸子怎么都拦不住：“三姑娘，不急在这一会儿，大少爷考完试就该回来了，您不在家等着？”
“等着她就能高中吗？”披上斗篷，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唯恐去的慢了路上忘了。
小丸子着急：“大少爷回来见您和夫人都不关心他考试的事，心里得多难受？”
“我娘呢？”
“夫人一早去码头了，听说那边有两个江湖人士在比武，她看热闹去了！”
“……”
不愧是娘啊！
不过既然不正，那就别怪她这个下梁歪了！走起！
刚风风火火的奔出渡云轩的圆门，便迎面撞上一人，结实的胸膛好像一堵墙，直接撞酸了她的鼻头！
“我去……”她捂着鼻子眼泪都要出来了，结果定睛一看，瞬间破涕为笑。
“先生！”
眼看着她要扑过来，明净川直接用手指撑住她的额头，阻止她进一步靠近。
“去哪了？身上这么臭？”
“有吗？”她抬起袖子闻了闻，表示并不臭好吗，今天才换的新衣裳。
然而国师大人板着脸，甚至成功抵御了小别胜新婚的激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我身上臭吗？”她问俩丫鬟。
佩奇十分耿直：“很香，不臭。”
小丸子却欲言又止：“姑娘……是，太香了……”
“本座只去了三天，你便迫不及待的往秦楼楚馆里钻？”
破案了，原来因为这！还酸上了！
“先生等我一下，”她屈膝，规规矩矩的见礼。
走到院子里，气沉丹田，双手叉腰，深呼吸。
邱三姑娘对着屋顶叫道：“打小报告的一辈子娶不到媳妇！”
屋顶上的两人瞬间咬紧了小手帕：三姑娘果然要阉了他们！
发泄完毕，邱玉珂大步流星的出去，不忘在国师大人肩头拍了拍：“我还有急事儿，等回家再跟您好好说道说道！”
言罢几乎是逃一般的带着佩奇飞奔而去，留下大斉国师站在原地傻眼了。
不是……他从贡院提前离开，还没问出个子丑寅卯，就被她给扔下了？
瞬间从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让小丸子不寒而栗：“奴，奴婢还有活没做完！”
一溜烟逃走，暗自为自家姑娘祈福：您最好真有办法降住国师大人，否则真的很有可能被国师大人这样那样！
国师大人回府没多长时间，邱府大少爷邱玉嘉也考完归来了。
一家人期待欢迎自是不必说的，在列队欢迎的人群中没有看到老娘和三妹也在意料之中。
五弟邱博缠着他问东问西：“大哥，今年的考题是什么？难吗？大哥觉得自己答的怎么样？多取自哪些书上的内容？”
白姨娘打趣：“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呢！就不能让你大哥哥歇歇！来，大公子，快喝杯水是，坐下好好松快松快，老爷一时半会不回家吧？我怎么听说考场上晕死了好几个呢？当初贡院门口那个叫陆奔的怎么样了？”
邱玉嘉已经被迎进了前厅，自觉考的不错，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一肚子考试经验和见闻趣事要说，就听外边人通报：“夫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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