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能动手就别吵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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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回来了！”
小丫头快跑两步打着帘子，众人迎出前厅外，就见邱夫人方氏竟直接骑着高头大马进了前院。
马儿打了个鼾，惊的白姨娘连拍胸口：“咱们家也就只有您有这个气派！”
“可不是，我和国师大人进府都得下马呢！”大少爷抱怨归抱怨，老老实实上前给老娘牵马。
方氏利落的翻身下马，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这几天哪儿疯玩去了？都不着家！”
“……”
“娘！”大少爷不依，就差撒娇耍赖打滚了：“我考试去了啊！您到底是不是我亲娘！”
方氏顿了顿，一把将儿子捞怀里用力拍了拍：“我这不是跟你说笑吗！我看你们一个个都不太高兴，是不是没考好？没关系，听说你弟弟比你有出息，想开点，以后走投无路可以去弟弟家蹭吃蹭喝嘛！”
众人纷纷表示，您回家之前我们都还挺高兴的。
邱玉嘉有点难受，以前不觉得，经三妹几番灵魂拷问后，他也深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
天暖和了，白姨娘又摇上了她那把造型华丽的羽扇：“娘俩都刚进门，别在外头站着了，快进屋吧！”
方氏边走边解手腕上的臂缚，她今天是穿着一身劲装出去的，丝毫没有宅门贵妇的做派，来去匆匆，估计大路边上的人都来不及吃瓜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但白姨娘却永远走在八卦的最前沿：“夫人，什么人比武呢？您大老远的跑去看热闹？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何门何派？输赢如何？出人命了吗？”
方氏倒也惯着她，有问必答：“最近我发现京都的江湖人士突然多了起来，我还以为要在这儿开武林大会，结果我去了码头才发现是要比武，还是一场双方力量悬殊的比武！”
“呦？怎么个悬殊法？”
“一位武功高强，看似是名门正派，一位却只擅长用阴招暗器，结果不是明摆着吗。”
白姨娘道：“名门正派的赢了？”
“哪能呢！那名门正派正在比划，刚自报师门放下狠话，就被对方一梭子飞镖打成了筛子！”
“呦！”女眷们听不得这个，都吓的肝颤儿。
“跟他同行的师兄弟不服啊，说对方暗箭伤人，要理论，刚上去，就被人几根银针封住了四肢。”
“嗨！”
“后边的人就知道了，不能废话，直接动手最好！结果和对方一个擦肩，裤子就掉地上了！”
“呀！”小丫头们捂住了眼睛。
邱玉嘉不耐烦的看老娘在众人中间编故事，说好的众星捧月呢？说好让他讲考试见闻呢？现在这叫什么事？
被老娘抢了风头简直十分不爽：“娘，我先出去了啊！”
“哪去？”
“有日子没见梁妹妹了，我找她去！”
白姨娘急急唤道：“我说大少爷，马上要成亲的人了，避着点！”
“知道知道！”不耐烦的应了，邱玉嘉迈着大长腿出去，直接牵走了老娘的马。
大少爷委屈，但他不说，要说也找媳妇说！
才出考场的举子有如邱玉嘉一般自信满满回家报喜的，也有懊悔不已当街大哭的，更多则是三五成群欢庆解放的。
鲜公楼首当其冲，又迎来了一波举子们聚餐的小高峰，志得意满的更是将自己考场上的文章写在了鲜公楼的策论墙上。
一边喝的醉醺醺的一边慷慨陈词：等我高中了状元！记得把我这篇策论镶个金框挂在你们鲜公楼最高的地方！
大掌柜自是不敢多说，连连应是。
邱玉嘉本是要去找梁初的，结果刚出门就被一群狐朋狗友拐走，挤在鲜公楼里勾肩搭不分彼此。
几杯忘忧物下肚已没了那么诸多的避讳，说起话来嘴上最是没个把门的。
不知谁先提了句太子要凉，风向突变，从庆贺考完试的话题转到了国家大事上头。
平头百姓不得议政，但这些天下学子却可各抒己见。
对自己答卷比较满意的学子津津乐道：“今年会试皆由承王负责，若我高中，岂不是承王门生？这说出去未免小家子气！”
“只听过天子门生的，我还第一次听说承王门生！”
“哈哈哈！”
“承王怎么了？陛下赐此封号，便有承天之志！承君之位的期盼在里头！做承王门生，还美不死你！”
二楼不少学子听闻也都开门出去看，趴在栏杆上回了一嘴：“封了承王又如何？没有封地，还不是困居京都！”
“有封地才是封王，没封地，率土之滨皆可称帝！”
“你这是要造反啊！太子殿下可还高坐明堂呢！再者说来，太子妃乃当朝重臣之女，手握大权，陛下却只给承王匹配了一个家势渐衰的郡主，明白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牵制承王！”
“嘉兄怎么看？”同桌的人碰了一下邱玉嘉的杯子，好奇道：“国师大人可还住在你家呢，没跟嘉兄透过底？”
邱大少晃着手上的酒盅，已然微醺：“哼，这国之储君，自然是能者居之！我们只管报效朝廷就是！都是一个考场出来的同窗，何必因为胡乱猜测而划分派别？”
“好一个能者居之啊！”隔壁桌的白面书生不乐意了：“连御史台都参太子殿下无为，答案不是昭然若揭了吗？！”
‘砰’的一声，邱玉嘉一掌击在桌案上：“太子无为？御史上参的时候你亲眼所见？”
那书生忿忿不平，起身行至他桌前：“这几年太子做过什么？若非太子无为，陛下为何屡将重任托付给承王？三年前我进京赶考的时候，和承王正好有过一面之缘，当初觉得承王耽于享乐，只配做个闲散王爷，三年之后我当真要刮目相看！无论是赈灾，还是协理政务，远胜太子百倍！”
众人纷纷附和：“确实如此，承王大才，只是有太子在前，深藏不露罢了，如今也是天降大任，不得不接。”
邱玉嘉冷哼道：“且不论治国安邦要多少能人贤臣从中辅佐，就是去年赈灾一事，没有国师大人灭蝗之策，没有各地父母官通力合作！蝗虫能灭？后期灾粮和灾银的运送，户部与工部的协理！承王殿下一人能办？”
“你这话说的！那太子呢？太子还什么都没办呢！”
“哈哈哈哈！”二楼有人笑道：“干啥呢？说你他娘的是个只会读书的棒槌！你还挺委屈呗？！”
“你委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邱玉嘉虎躯一震。
“你谁啊你！”楼下沸腾了！
二楼，杨大郎剔着牙冲楼下啐了一口：“甭整这许多！小爷就是听不惯你捧承王的臭脚！今儿个来教教你怎么做人！”
言罢便带着一群小厮浩浩荡荡的下楼来，一群读书人眼中，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真.社会的蛀虫！
行至邱玉嘉的桌边，他二话不说就在邱玉嘉肩头拍了拍：“你！得劲！我告诉啊！等太子殿下这次办差回来！我让他好好奖赏奖赏你！”
“好好奖赏你！”小厮矜矜业业当复读机。
邱家大少没好气的将这人的手推开，上次在茶楼还闹的不愉快呢，这会儿实在不想跟他站在同一战线。
“我也不过就事论事，说句公道话！”
“你这公道话说的好！”杨大郎吐出嘴里的牙签，环视一圈道：“你们谁还想替承王说话？”
方才那白面书生冷哼：“都说京中各方势力结党营私，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承王为国分忧，礼贤下士，太子却在这里拉帮结派，连学子议政都要管！”
“瞅你读了两天书就嘚呵的！老子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结党营私！”
言罢一脚踹了过去，直接踹的那书生飞身撞倒了一张桌子！
众人大骇，一拥而上：“你怎么打人呢！”
“说话归说话！怎么打人！”
“我认识他！他是杨国舅的儿子！怪不得不让人说太子的不是！”
杨大郎呸了一声，抬手便招呼：“打的就是你们这些瘪犊子玩意！给我往死里打！”
身后小厮得令，冲着围上来的人就踢打开来，一众书生见状躲的躲，还手的还手，场面一度失控。
邱玉嘉见状赶紧拦着：“住手！还有没有王法！他们都是赶考的举子！不得动武！住手！”
杨大郎一把将人扯了过来：“邱少爷，您得悠着点儿！拳脚可不长眼睛！”
“快让他们住手！”邱玉嘉一把将人推开，要上去拉人，身上冷不丁挨了不知谁的一拳头。
他的那些哥们见了，如同自个儿脸被打了一般，抄起板凳就要为好兄弟报仇。
如此混乱的场面，邱玉嘉也被牵扯其中，一时间承王和太子的拥护者纷纷站队，双方打了个人仰马翻。
板凳腿与菜盘子齐飞，酒水共血水一色。
鲜公楼的小二也没闲着，那邱玉嘉谁啊！三姑娘的亲哥哥！跟他们共过事打过杂的！这跟打他们自己有何区别！
于是，帮着大少爷还手的有，奔出去叫茶楼伙计来帮忙的也有！
直到京中戍卫军前来，悉数将人抓走，这才息事宁人。
因此番聚众斗殴因涉及赶考举子，和京城高官的二代们，京畿府尹不敢擅专，直接报给了国师。
孰是孰非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往年因议论时政而闹起来的也有，只是从未像现在人数这么多，规模这么大！
明净川的意思很简单，每人二十大板，各自禁足，回去抄默《德论》和《仁政》两百遍，否则取消此次会试成绩。
外地重伤者由朝中医政署治疗，本地的则各自领回家去，若有异议，再上报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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