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都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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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回家还意气风发的邱府大少爷，谁也没想到再回家是被抬进门的。
已是深夜，邱府前厅却灯火通明，一家之主邱文山板着张脸看向趴在长凳上的儿子，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方氏坐于一旁，脸色也十分不好。
但邱玉珂却觉得爹和娘生气的原因可能不一样，老娘可能更气自己教出来的儿子居然没把那些人都揍趴下！
十分丢人！分分钟想断绝关系！
‘砰！’的一声，邱文山拍桌子了。
“你这个逆子！你这个混账东西！觉得自己考的很好了是不是！出去吃酒！得意！得意就要生事端！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学无术的儿子！”
邱玉嘉一肚子的委屈和冤枉，奈何屁股打开了花，这会儿实在没力气分辨。
“爹……您能不能让我先回去休息休息？”
“你还想休息！你做出的混账事！还想休息！”言罢满屋找东西要打人。
方氏赶紧递上小皮鞭：“用这个！”
邱文山接过小皮鞭气的直哆嗦，最终狠狠将鞭子甩到一边去。
“爹，您先消消气，”这里没外人，邱玉珂手脚勤快的给老爹捶肩：“大哥平时不是这么不稳重的人，我听酒楼的小二说了，大哥是被牵连的，都是那杨大郎害的！”
“那他就不能离那个杨大郎远远的？”
邱玉嘉真要哭了，他倒是想离远点，是那杨大郎自己跑过来的啊！
方氏无奈叹了口气：“把他带下去吧，让大夫好好看看，别耽误明天抄书。”
“是。”邱大少院里的小厮红着眼眶将人抬回去了。
行至门口齐声见礼：“国师大人。”
明净川进到前厅来，烛火煌煌，恍如给他一身白衣镀上了金边，真如天人下凡一般。
“国师……”邱文山喘了口气，带着妻女见礼。
后者虚扶一把：“邱大人不必多礼。”
请国师落座，邱玉珂亲自去给他斟茶，又溜去给老爹捏肩，从始至终不敢看他。
今天从萧筠那回来就来爹娘这里了，还没跟他单独说话呢。
邱文山还没开口，就听方氏道：“今天我出城了，”
“夫人……没人关心你今天出城的事，”邱文山一脸疲惫：“儿子与人斗殴被抓也跟你没关系……”
明净川端起茶来，吹去上面的浮沫：“邱夫人出城有何收获？”
邱文山一惊，还真有人关心？！
“最近，我让猛虎寨的兄弟们留意了一下漕运码头，您说的没错，这一个月来，通过水路入到京都的江湖人士不在少数。京都商会名下的徐家船帮负责从中斡旋，为其伪造身份文书，这些人进到京都之后便如大海捞针，难以发现。”
“嘶——！”邱文山倒抽一口冷气，回头看向女儿：“你下手轻点啊！捏我肉了！”
赶紧把老爹的肩头肉松开，看看娘，又看看明净川：“你们什么时候一起查案了？”
邱文山却不以为意：“江湖人？江湖人进京还需要伪造身份文书吗？不能带兵器倒是真的。”
明净川道：“本座怀疑揽月楼渗入京都已久，京畿府尹排查过后并未发现漏洞，城防戍卫也没有可疑之人出入。”
“揽月楼？”还是上次打算绑架她的人，这就不奇怪为什么老娘和要为明净川办事了，甚至还动用了猛虎寨……
所以，猛虎寨是真实存在的吗！
“抓了一个，想查下底，但对方咬舌自尽了，看身手，不像是揽月楼的。”
方氏轻描淡写，邱文山却瞠目结舌：“你！你！你这是逼出人，人命了！”
后者挑眉看向自家百无一用的书生夫君：“你怕什么？大斉律法连这个都管？”
“你！”邱文山气的直哆嗦：“妇人之见！”
言罢快步行至明净川面前跪下：“国师大人！贱内自幼长于乡野，不懂律法，下官亦有失教之过，若要追责！愿一力承担！”
大斉国师微微蹙眉，伸手搀对方起来：“不必。”
“可……”
方氏没好气道：“人虽是我逼死的，但他若是好人，为什么还着急赴死？这不是心虚吗！”
邱文山怒道：“你，你怎么分不清轻重？就算是大理寺审案犯逼死人，那也是要严查的！”
明净川道：“本座允了尊夫人生杀予夺之权。”
别说邱文山了，就连邱玉珂都惊了一跳。
这什么情况？
方氏洋洋得意道：“所以啊，你们在家都乖乖听话，我让你们吃面条，就别嚷嚷着想喝粥！我让你们院里栽洋槐，就别惦记着栽海棠！保不齐我这一个不高兴啊……”
“娘亲威武！洋槐！就种洋槐！我回去就把那海棠刨了！”
邱三姑娘第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上次老娘要在渡云轩新栽洋槐，她据理力争栽了海棠。
“江湖人士伪造户籍文书入京一事尚要详查，在尚未排除哪些官员与此牵扯之前，本座信不过任何人。”
邱文山又是一哆嗦：“那……那下官……”
“邱大人不必紧张，”大斉国师看了一眼邱玉珂，继而道：“都是一家人。”
一句一家人，登时抬高了邱文山的地位，受到信任的感觉几乎要让他热泪盈眶。
“本座尚不知他们目的何在，目前只有漕运码头这一条线索，京都商会的会长最好多多留意。”
“咳！”方氏重重一咳。
邱玉珂反应过来，这说她呢！
不过……京都商会的会长……这个称呼，也太见外了吧？刚才还说一家人呢。
方氏又报上今日已得的消息，并让猛虎寨的人扮作苦力随时关注码头适宜，双方这才散了。
直到目送闺女和明净川一前一后往渡云轩去了，邱文山才一脸无奈的看向方氏。
方氏知道，他心里头有气，但碍于自己的淫威，不敢发泄罢了。
最后终化为无奈的叹息：“夫人啊夫人！国师大人什么人差遣不得？你却要为此卖这个命做什么？”
“那你得先问问揽月楼为什么要盯上我们的女儿！”
方氏快步往卧房去，邱文山接了丫鬟手上的灯笼追上去，为她照亮脚下。
“那你也不该拿自己冒险，江湖险恶啊夫人！”
“就是知道江湖险恶我才不能让女儿以身犯险！”
堂堂礼部侍郎被堵的没话说了，儿子今天才被衙门打了二十大板，夫人却在外面逼死了人命，女儿又要面临危险，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一家之主一无是处！
“唉！”
重重叹了口气，邱文山闭嘴了。
方氏看了看他，语气柔和了几许：“这几日监考累不累？”
“一把老骨头了，睡在那么逼仄的房里，你说累不累？吃的也都是些冷饭冷菜，连床像样的棉被都没人给我准备，唉，命苦啊！”
方氏确实也没想到这茬，毕竟她连儿子的都没给准备。
刚要服个软，突然想到那日临走前白姨娘送了一大包的东西让他带上，里头明明就有棉被！
思及此处，狠狠踩了邱文山一脚。
后者吃痛，险些叫出声：“夫人这是何故？”
“没事，许久没踩了，练练。”
“……”
二人一并进了卧房，邱文山吩咐春晓：“打水，我伺候夫人洗脚，让厨房烧热水送到书房里，我一会泡个澡，松松筋骨。”
外头梆子敲响，已过了三更。
方氏打了个呵欠，叫住春晓：“洗澡水送到这里吧。”
“那等夫人洗完了再给我烧。”
“你洗。”
邱文山有些错愕：“在，在这洗？”
方氏从樟木柜子里翻出个枕头扔他身上：“不愿意？”
“愿意！愿意！一百个愿意！”
春晓忍俊不禁，快步往厨房通报去了。
两口子总算有了和好的势头，就盼着一直这么和和美美的才好呢！
而在渡云轩里的小两口，却又是一个天地。
邱玉珂捏着衣角站在大斉国师的跟前，时不时偷瞄他两眼，顺带打个呵欠。
奔波了一天了，她困的厉害，奈何这里还有个耍小孩脾气的看都不看她一眼。
李公公门口探了个头：“大人，三更天了，奴才伺候您歇下？”
“出去。”大斉国师捧着本书坐在灯下，头都不抬。
“是。”邱玉珂和李公公同时应了，迈着小碎步准备撤退。
“站住！”
邱三姑娘委屈巴巴的止步，一张口又没忍住打了个呵欠：“这么晚了，你要留我在这住下啊？这怎么好意思呢，我都还没准备好呢……”
国师大人长睫掀起，终是看了过来，眼底却尽是不满。
“先生~”邱三姑娘扭着腰肢缓缓靠了过去，一手捧起他的脸，一手已勾上了他的脖子，吐气如兰：“不知先生急不急？要是着急，我就不洗澡了。”
“你去了一趟千丝楼，学会的东西可真不少！”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等我呢！”从爱抚变成拧脸，邱三姑娘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你脾气可够大的啊！要不要尝尝我娘传给我的小皮鞭！”
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不由分说的力道，登时让邱三姑娘连声叫疼偃旗息鼓了。
“你娘还传给你什么了？”
“还……”邱三姑娘色厉内荏道：“我娘还说了，要是你让我不顺心，就把你休了！”
她攥着小拳头比划，但却在对方肃冷的目光中讪讪放下。
“你倒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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