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坚决不做空巢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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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不进去，你去把李想哥哥叫出来！”
小厮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进去叫人，没一会的功夫，李想便由他带着，笑容满面的过来了。
她本是一肚子的怒气，但看李想面容俊秀，温润可亲，一时间怒气全化作怨气：“李想哥哥。”
“四姑娘。”
邱四不无委屈道：“李想哥哥，你当初为什么没告诉我，李大人已经辞官了！”
李想反问她道：“你告诉我，无论我是庶子还是平头百姓，都会对我不离不弃的吗？”
邱珊语塞，李想笑着上前一步，低垂着眉眼看她，于夜色中笑容有些狰狞：“还是说，因为我爹是尚书，你才对我如此殷勤？”
“我……”她辩解道：“当然是我真心悦你！若非如此，别说李大人是尚书，就是国师，我也不稀罕！”
李想负手点头，似乎很赞赏她的回答：“那，这不是很好吗，你我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可你为什么要娶我做妾？！”邱珊红了眼眶：“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情意！就因为我是庶女，所以我不配做你的正妻吗？”
李想笑容未改：“是啊。”
“什么！”
“你是庶女，我是嫡子，你只配做妾。”
邱珊听闻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般，她突然觉得自己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都变的那么可笑。
所谓的承诺，所谓的海誓山盟，却只配得上一个‘妾’！
“怎么？你不愿意？你还没过门呢，不愿意随时可以反悔。”
“我现在还有退路吗！全京上下都知道我和你！”
“你知道就好，”他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脸上笑容依旧，未有改变，只是无来由的让人不寒而栗：“你以后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在邱家是庶女，在我李家是妾，纵然你心气再高，也得给我忍着。”
“李想哥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想深深叹了口气：“一想到马上要回老家，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京都，不过没关系，做个农夫，远离朝堂纷争，也挺好，我耕地，你养蚕，何其快活？”
“我不要！我不要！”邱珊哭道：“你不可以做农夫！我不想做农妇！不想！”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反悔，随时可以。”
“你变了，李想哥哥，你变了！”
她哭着跑上马车，在回家的路上哭了一路。
这个李想已经不是她认识的李想，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甘，此时此刻，她也只能认命。
待她肿着一双眼睛回到西侧院的时候，白姨娘正在为她担心：“你又跑到哪里去了？这要是有个好歹……”
“放心，我不会让你没法跟李家交代的。”她擦擦眼睛，大步回房。
“四姐。”
邱博从白姨娘身后露出个脑袋，眼底满是怯怯的神情：“我听说四姐要嫁人了，便回来送送四姐，恭喜，恭喜四姐……”
邱珊回头，看着小弟对她又惧又怕的样子，回想起自己曾经的跋扈，平时没少欺负他。
不觉鼻头一酸：“等你长大了，还会再记得我吗……”
“四姐……”小孩子到底眼窝子浅，眼泪无法控制的宣泄而出。
邱珊到底没忍住，蹲下去抱住了他，痛哭不已：“你一定要记得我啊，我才是你的亲姐姐，以后不要不认我啊！”
“不会的四姐，你永远是我姐姐！”
看到一双儿女抱头痛哭，白姨娘也忍不住落泪，于是变成娘仨一起嚎啕大哭。
邱玉珂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看到这幅画面，一时间进退两难。
最后吩咐身后的莺儿道：“你在这等一会，等他们哭完了，再把礼物送进去。”
“是。”
留莺儿一人留在西侧院，邱玉珂踢着脚下的石子儿回渡云轩。
明净川正在水榭里和暗卫商量事情，她双手托腮坐在水榭外面的石阶上看着夜幕上的那轮圆月。
她也不知自己在看什么，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凉风吹散她额前的发丝，抚过她的裙角，让她整个人恍如和夜色融为一体。
直到身后站了一人，她才觉得坐久了屁股有点凉。
她往后一仰，看着低头看她的人：“先生。”
明净川弯着身子，黑发垂下肩背，眸光清冷一如那月色。
但她却能从这人眼底探寻到关怀的意味：“我看你在商量事情，便在这坐坐。”
“起来吧，”伸手将人拉起来，大斉国师道：“时候不早了，回房歇息。”
邱玉珂点头，似乎有话要说，但到了嘴边却又给咽了下去。
莺儿已经回来了，正收拾被褥。
“虽然邱珊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但我还是觉得她挺可怜的。”她拉着男人的手坐在榻上，拨弄着男人的指尖。
“可怜什么？可怜她做妾？”
“做妾也不一定可怜，你看白姨娘不就乐在其中吗？我爹疼她，我娘又不会为难她，我是可怜邱珊嫁的人不喜欢她。”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歪头冲国师大人笑道：“哪像你啊，还没见过我，就非我不娶了！见我的第一面是不是就一见钟情了？”
“胡说！”
“没有吗？”她细细回忆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秋高气爽，湖映云影。
芙蓉玉树的绒花打着璇儿落在男人的白衣黑发之上，她邱玉珂远远坐着，一边撸串，一边盘算着怎么才能把他收入囊中。
“早知道咱俩有婚约，我当时就应该再主动点！你当天回去是不是对我念念不忘？辗转反侧？做梦都梦到跟我做羞羞的事情！”
明净川瞪她：“那是你吧？”
“被你发现了……”她扭捏起来，简直十分害羞。
“……”
没好气的在她鼻尖上捏了一把：“既然如此，咱们的婚事也该早些办了才好，省的你这小女子害了相思之疾！”
“先生，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三姑娘趴在他怀里眨着大眼睛卖萌：“咱们的婚事再缓缓吧，这才多长时间啊，算上佩奇，我家都嫁出去三个人了，我爹娘年纪也大了……”
看到明净川蹙紧的眉心，她乖巧闭嘴。
“这和你成亲有什么关系？”
“有啊，我爹娘一股脑把女儿都嫁出去了，肯定不舍得！你想想，如果是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儿女拉扯大了，还没和儿女享受欢聚时光就突然变成空巢老人！这也太惨了吧，简直闻者伤悲，听者落泪。”
看国师大人似乎有所动容，邱玉珂觉得有戏。
正要再接再厉，国师大人又脱口说道：“那我们以后不要儿女，未曾得到，便不会失去。”
“啊？”
“况且……”国师大人瞧着有些难以启齿：“我也不会做父亲。”
“这个……其实大多数人都不会，你不用觉得自卑。”
“本座不是大多数。”
邱玉珂重重点点头，国师大人无所不能，为了不暴露不会做父亲这一短板，果然还是不要孩子比较好！
空巢老人什么的，最不喜欢了呢！
待邱四出嫁当日，阖府上下虽然喜庆隆重，但却都心照不宣的松了口气。
家中没了难伺候的四姑娘，以后日子都好过些。
邱文山最近嫁女儿都快嫁吐了，不管是亲生的还是收养的，府上的大红绸子都不用拆了，女儿排着队嫁人。
不过就算如此，看到最小的女儿出嫁，他多少还是有些不舍得。
李想亲自来接亲，给足了妾室的脸面，一路吹吹打打的带回李家。
待忙活完了邱珊的事情，方氏便盯上了自己的女儿。
邱玉珂只觉得一个激灵，赶紧冲着邱博招手：“五弟！五弟！咱们什么时候走？”
小少年正在安慰白姨娘，白姨娘才嫁了女儿，正有些伤心，猛然想到了什么，推着儿子道：“该回宫了，在家里耽误了这两日，功课该落下了。”
邱博点点头，乖巧的走到邱玉珂身边。
“那，爹，娘，我先和国师大人送五弟进宫，姨娘也不要太伤心，待日后李公子考取功名入京为官，总有再相见的时候！”
白姨娘点头道：“这都是她自找的，日后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我也不说什么了。”
“嗯。”
带着邱博从堂屋出来，外头小厮正在打扫送亲队伍留下的残红。
明净川已经等在门口了，大哥正站在他身边听他说话，二人神色皆有些严肃。
待走的近了，正听到大哥一声愤慨：“不是下官激进！实在是残害手足，无人能容！”
“你又是从何处得知？”
“我！”邱玉嘉似要争辩，最终生生克制：“大人无所不知，还请大人示下。”
“本座说的，你就能信？”
“这是自然！”
“若本座说，七皇子之疾，与他兄弟二人无关呢？”
邱玉嘉楞了一愣：“怎么可能？大人的意思是说，还有另一股势力参与了皇储之争？可除了太子和承王，哪还有皇子有这样的竞争优势！”
明净川淡淡的看他一眼正要开口，邱玉珂赶紧上前打断：“先生！大哥！我们准备好了！走吧！走吧！”
说着便挽着国师大人的胳膊，赶紧拉他出门上车。
“你这么蠢是怎么考上进士的？”
到底还是说出来了啊！
邱玉珂默默同情了一把大哥：对不起，都怪我来的太晚！
邱玉嘉楞在了当场：“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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