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山海皆可填
笔下文学小说推荐阅读：
邱玉珂怔怔然看向自家老娘，心头没来由的一慌，却依旧兀自镇定的扯着嘴角笑：“没您说的那么严重，还斩首示众……谁敢啊！”
方氏没说话，只给了她一个‘要不咱俩赌一把？’的眼神。
赶紧摇头：“我都已经是他的人了，无论他选哪条路我都会陪着他。”
三姑娘意志坚定着呢，除了明净川她谁也不要。
“可你们还没成婚，一切尚有挽回的余地。”
“但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就是……”三姑娘眼珠子乱看：“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了，你懂吗？”
“你！”虽然早就猜到这个可能，但方氏还是一个没忍住，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她一手捂着胸口，步履蹒跚的向大门口走去：“算了算了，当我没你这个女儿，没你这个女儿……”
忍俊不禁的跟上去扶住自家老娘：“娘，京中近来可能生变，你一定要嘱咐爹和大哥，于朝中多加小心，以免被有心人划分派系……”
方氏平时看上去虽大大咧咧的，但关系到自家夫君和儿女，心思又比谁都细腻，点头说道：“行了，放心吧，我会跟他们说。”
二人说话间已行至国师府门外，国师府门前并非主街，又因国师大人神威震慑，一整天也未必能看到一个闲杂人等路过。
今日也不知怎么了，门前竟多了些行人，还偷偷往府内打量，看到有人出来了，又都装的没事人一样，一脸此处风景甚好。
门房牵来方氏的马，老娘潇洒利落的翻身上马，整理了一下缰绳，略有些遗憾：“要是哪天能骑马进国师府，那我就死而无憾了！”
“……”
这恐怕是天底下最不让人省心的娘了，别以为她听不出这弦外之意！
“您想都别想，我是不会去求国师大人的！”
方氏更加遗憾：“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言罢又从马上探下身子，去扯女儿的耳朵。
“疼疼疼！”
“若事态有变，我让你大哥来接你回府，你可不许推三阻四的！”
言罢将那耳朵松开，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邱玉珂揉揉耳朵，虽然心里知道老娘是为她好，若明净川真走了那两条路，她也能及时抽身止损。
但不行……
她摇头：“娘，我没他不行，若我与他隔山海，山海亦可填！”
方氏蹙眉看她，只觉得女儿那双眸子虽是清澈，但却历遍沧桑一般。
自知无法再劝，只调转马头，喝一声‘驾’，策马而去。
邱三姑娘的耳朵还兀自红着，她扫一眼周遭假装路过，实则是在探看的路人，吩咐门房小厮：“大开府门，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看看他们到底想看什么！”
“是！”
待过了晌午，天上响雷滚滚，浓云翻覆，本是一个大晴天，却不曾想，竟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沿街商户开始拾掇门口的商品和旌旗，一边招呼着伙计把窗户关好。
突如其来一阵大风，卷起地面沙石飞叶，将正午的炎热吹了个一干二净，竟让人觉得凉津津的，行人不禁加快脚步，想在大雨落下之前赶回家中。
诚安帝站在御书房里，看着这窗外逐渐席卷天际的黑云。
压抑的恍如随时都要坠下来，原本被日光照的有些刺目的殿宇瓦砾，此刻都因浓云而变的如同置身黑夜。
“陛下，起风了。”内监上前要给他关窗，却被他伸手阻止。
“国师，还在占星台吗？”
“是……”
那内监看看外头天色，微微笑道：“国师大人若行占星之术，非天黑才能得见，如今正好。”
“这云头厚，哪能看的着星星，他要卜算什么，也不一定非得占星。”
比如要卜算自己的身世……
不过说起来，他真的卜算过自己的身世吗？
正兀自纳闷，外头已有内监急急禀道：“陛下！司天监监丞萧大人有急事求见陛下！”
一国之君蹙紧眉头，萧修要见他，应当是给国师传话来了。
“传！”
萧修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进来的，明明外头已经变天起风，他却还是跑出了一身的汗，一见到诚安帝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请陛下速派近卫往西南方向河田郡！国师示警，河田郡将有地动之祸，若能及时疏散避祸，方是大善，若不能，则会死伤无数！”
“什么！”诚安帝被他吓的险些跌倒，多亏内监力气大扶了他一把。
“陛下！事不宜迟！”萧修急的眼眶都红了：“人命关天啊陛下！”
一国之君却扶着龙椅急剧喘息，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恍如谁在擂鼓！
萧修以为他没听清楚，正要说第二遍，便见其抬手阻止。
“此事，可真？”
“千真万确！国师大人亲口所言，下官哪敢耽误分毫！”
答完之后萧修才顾得上反思：陛下这是在质疑国师大人？
“好了，朕知道了，你退下。”
“陛下？！”如今正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如果方才就派人，这会儿都该出宫了！
“退下！”
萧修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得着急退下，赶紧将此事传给其他同僚，做好地动前的准备。
而诚安帝却稍加思索，问身边内监道：“国师府还有谁进宫了？”
那内监道：“李公公，说是等国师大人回府。”
“去，叫他来！”找的就是他！
内监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着去永道尽头将李公公带了来。
李公公本是先帝身边的内监，后来被送到国师身边侍奉，十多年过去了，人也老了许多。
诚安帝免了他行礼，直接开门见山道：“国师说，西南有地动之象……”
李公公跟他一样，初听这个消息也惊了一跳：“那陛下应当早做应对才是！”
“你来时可听到坊间有什么传言？”这一国之君的眼睛虽小，但定定然盯着人看的时候，竟说不出的阴骘。
李公公忙道：“回陛下，老奴听到了关于国师大人的传言，但这些……不可尽信啊！”
“你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可有察觉到什么？”
后者摇头，实话实说：“国师大人忠心为国，为君，老奴并未看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后者靠于龙椅之上，长长叹了口气：“朕怕啊，朕怕这所谓的地动之象，是他们某种暗号，若真是如此，朕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李公公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说道：“陛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自古以来，天灾**死伤无数，相信国师大人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老奴以人头做保，国师大人于大斉，于陛下，绝无二心！”
“绝无二心？”诚安帝看向面前这位鬓发斑白的老者，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嗤：“皇后奄奄一息的时候他人在哪？”
“这……”
“且不论皇后的命他能不能救，身为国师，他竟连试都不试一下，你还说他绝无二心？”
李公公只觉得心慌的厉害，正打算再求个情，就听诚安帝高声唤来外面的禁卫道：“去！去河田郡！”
外间乌云碰撞，发出轰隆巨响。
云头翻滚，天地失色，黑夜恍如瞬间即至。
李公公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竟觉得十分悲伤。
这悲伤兴许是因为浓云惊雷，大雨即将到来，又兴许是因为天地不仁，将生灵玩弄鼓掌。
又或者，是为那占星台之上，白衣黑发之人……
他不知怎么就进了司天监所在地界，看着司天监的众位大人于占星台下焦灼而立。
眼看一场大雨将至，国师大人却依旧没有下来，不禁忧心忡忡。
直到又一道惊雷炸响，台上旗帜于狂风中翻滚，那人白袍被风鼓动，这才缓步拾级而下。
“大人！”
“国师大人！”
众人纷纷迎了上去，险些热泪盈眶，真好，不用在雨里等国师了啊……
因要登台占卜，他特意换了身衣裳，锦绣白裳封以雀翎金边，金线所绘山川地理在密布周身，在他行走间，这白衣金线便如流动的光泽，带着隐秘的纹络。
他衣袂宽大，人却并不壮硕，于狂风之中衣衫翻飞，似要随时乘风而去。
似是感受到李公公的目光，明净川扭头看了过去。
“到房内避雨。”
李公公颤声应了个是字，跟在几位大人身后|进了司天监。
说来也巧，他们前脚进门，后脚瓢泼大雨便直坠而下。
那雨声轰然，如万马奔腾，迫不及待的，使出所有的气力，狠狠的砸向屋檐和砖瓦。
司天监的几位大人暗自庆幸，还好及时进来了，否则这会儿非得被这雨砸的气都喘不上来。
“不知监丞这会儿人在哪，别再淋雨了……”
一位大人趴在窗边往外头看，此处地高，又位于楼阁之上，能看到远处空旷的广场上水流如注。
“放心，比是有挡雨的地方，只是不知陛下派的人会不会因这场雨耽搁，若不能及时将国师大人的话送到……”
后果可想而知……
李公公寻了热茶给明净川斟了，他在司天监有专门的一间小室，里头搁着祈福登台要穿的衣裳，还有日常一些文书。
此刻他人坐在室内，眸光沉冷，面色不郁。
李公公垂首于一旁，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大人，西南真有地动？”
(https://www.xbxxs.com/novel/4AMLfcc7-4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xxs.com。笔下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s://m.xbx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