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三人成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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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茨州还要吃更多的苦，你若现在回京，还来得及。”
“我不！”三姑娘表示不同意：“我已经娇生惯养那么多年了，是时候让我吃吃苦了！”
大斉国师觉得新鲜，第一次听到有人想吃苦的。
楼下小二送了早饭上来，两个简单的小菜，并当地常吃的炸糖糕、三鲜包和一只小砂锅。
砂锅里装着五谷粥，熬的喷香酥烂。
随身的侍女试过了早点无事，便乖乖退下。
“原来国师大人出门在外吃的东西也是这般简陋啊。”
“若不是你来了，此刻只怕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三姑娘嘿嘿一顿乐，咬了一口糖糕又送进他嘴里：“太甜了，你吃。”
后者乖乖吃了媳妇剩下的，看她喜欢吃那凉拌鸡丝，索性就不吃了，只让她吃。
“先生，其实也不用这般照顾我，如果着急，咱们就快点赶路，屁股上的……那地方的疼痛，我完全可以克服！”
她目光炯炯，为了吃苦，不能更果决。
“无妨，慢点走顺带多了解一些事情，你吃了饭先睡一会，待晌午过后我们再出发。”
知道自己确实拖后腿了，三姑娘便果断不给他再添麻烦，让睡觉就睡觉，休息好了才能赶路。
这一觉却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待她醒来，明净川正坐在窗下打盹，垂落在下的手上甚至还握着一卷书册。
那一截露出衣袖的手腕劲瘦却有力，让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三姑娘看了一会才打了个呵欠，男人警惕的睁开眸子：“醒了？”
“嗯……你，你怎么不到床上来睡？”
“不困。”
最是嘴硬明净川……
她醒的时间尚早，还没到出发的时候，男人让她再睡会，她却有些睡不着了，凭窗看向外面的街道，虽不如京都宽阔，但天广云高，屋舍低矮，却又另有一番感悟。
伸手将她要探出窗外的身子拉了拉：“坐好，别掉下去。”
回头又窝回男人怀中，脑袋抵着他的下巴，三姑娘又打了个呵欠：“先生，将来我们有时间去周游名山大川吧？”
“好。”
“先生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年少之时曾随师父游历各地。”
“看得出老国师在培养你的路上也是不遗余力啊。”
“嗯……”
师父待他如再生父母，这一点他不可否认。
但也如很多长大的孩子一样，他也逐渐生出了和父母分道扬镳的想法。
他要重新有个家，按自己的喜好来布置，也要重新去看这个世界，按自己的想法来做评判。
二人又稍稍打了个盹，楼下已经逐渐热闹起来，似是到了饭点。
“吃了饭赶路吧……”邱玉珂依旧犯困，却还是往身后的人身上蹭了蹭：“我不想给你拖后腿。”
男人低下头来，在她颈侧落下一吻：“好。”
小镇子上的晌午饭也是清淡，二人简单用了，又让厨房带上些许干粮，便洗漱穿戴，下楼和暗卫汇合。
虽是镇子唯一一家酒楼，却也没多少顾客，堂中就餐的也多是赶路的商贾。
楼下的人本来还在嗡嗡嗡的交谈，看到楼上下来一对璧人，俱是愣了一愣。
他们也算是走南闯北有过许多见识，还从未见过这样明眸善睐娇态可人的姑娘。
更遑论姑娘身边的男人，气质高华难自攀，唯恐下凡是谪仙。
有胆子大的高声打趣：“这两位客官若非凑成一对，那这世上就无人可以与你们匹配了！”
众人纷纷附和，邱玉珂虽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大方受了：“承蒙赞誉，愧不敢当。”
“姑娘和小郎君可是要往京城去的？”
“不，我们才从京中出来。”
柜台后面的掌柜哎呦一声：“不会是要往茨州去的吧？那地方才历经大灾，道路阻塞可不好走啊！我这店里许多人都是因为这个被耽误了脚程。”
明净川道：“放心，朝廷已经派兵去疏通道路了。”
吃客中有人叫好：“如此，便好了！赶在立冬之前，我还能运一次枇杷入京！”
“派了兵却也不知几天能通路，我可听说了，那茨州受灾严重，山石滑坡，多少人能搬走一座山啊？你还是安心在这住下吧！”
掌柜也道：“应是不假，我也听说了！地动那日，我还在店里，脚下就晃起来了，吓的我赶紧叫人出去躲避，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不然还不知会怎样！”
说着无奈摇头，依旧心有余悸。
“这里也能感觉到？”邱玉珂印象中，茨州应该挺远的啊……
“能感觉！怎么不能！”掌柜道：“桌上酒壶都晃倒了！”
其中一位商客道：“我在京中，还听到门窗一阵哆嗦！”
马上有人反驳，说他这就有点夸张了，京中既然都能感觉到了，国师大人应该早就可以预料到，一定是离的太远，国师大人也没法预料，这才导致如此灾祸！
众人表示赞同，也为茨州感到惋惜。
邱玉珂和明净川正要出门，却又听到有人高声说道：“谁说国师大人没预警？国师大人派人去了！只不过，他早有所查，却故意让人晚去了一天！骑的还是顶慢的军马！”
掌柜没好气道：“你什么人！敢在这里编排国师大人！若想吃饭就别说话，若想说话，我这小店不欢迎你！”
邱玉珂停下脚步，往那说话的人看去。
只见是个中年壮汉，穿着短打，瞧着像个樵夫，但身边一没有打柴的工具，二没有柴火。
若是走南闯北的人也好辨认，风吹日晒不说，身上常穿着各地不同的衣饰，凑出不一样的时尚，若只是歇脚的，脚边还会堆着行李。
但他不是……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怕还被蒙在鼓里呢！京都人人都知道此事！当朝国师乃是敌国皇子！哄骗了老国师才入的京都，就是想找准时机刺杀陛下和皇子，让我们大斉群龙无首！好让敌国趁虚而入！”
掌柜气的拍桌子：“你这人！给我出去！我这小店不欢迎你！”
有商贾劝道：“掌柜大可不必生这么大的气，我听这大哥说的也没错！我在京都可亲眼目睹敌国刺客刺杀太子和承王的！也是亲耳听到，是受国师指使的！这没毛病！”
邱玉珂要去理论，一手却被身边的人拉住：“走吧。”
“就任凭他们造谣？”
“无关紧要之事。”
她自是咽不下这口气，奈何出门在外也实在不适合太招摇，只得顺从了他。
他们前脚刚走，小小客栈便吵的不可开交了。
樵夫信誓旦旦的表示国师就是想从内部瓦解大斉，其中的证据就是他没在地动之前示警。
掌柜一直是坚定不移的国师派，自是不信他的，还觉得他大逆不道实在找打！
偏生又有几个人是从京城来的，本来对京城的传言半信半疑，此刻有人说的这般有鼻子有眼，想听更多八卦的同时，还要拦着掌柜，防止他真去打人。
当然，更多的则是这些吃瓜群众。
吃瓜群众的好处就是可以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最精简的语言重新添油加醋的整理一番，再传播向世界。
我们不生产瓜，我们只是瓜的搬运工。
直到客栈里乱成一团，那樵夫才心满意足的从里头出来。
随手抓了把花生，哼着小曲儿边走边吃。
待路过一道无人的墙角根，他刚脱了裤子准备放水，却冷不丁的整个人向右边倒去，继而顺着墙根就要攀墙跃走。
他原本站着的地方接二连三被飞镖打中，但他身形迅疾，一排飞镖钉在墙上，人已翻墙逃脱。
身后暗卫追了上来，只听一顿打斗声，那樵夫很快被擒。
一根麻绳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肚兜，暗卫将他往马上一扔，便载着他策马离去。
直到傍晚，明净川在野外歇脚的时候，那暗卫才带着擒获的人追了上来。
天色尚浅，夕阳如血，三姑娘燃着一小堆篝火，烤着从家里带来的馒头片。
一边转着小竹竿，一边去看那被扔在地上的人，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出气。
“唔唔唔！”地上之人开始挣扎起来，嘴里的口水顺着嘴角流的满脸都是。
明净川居高临下的看他，身影被夕阳拉的细且长，愈发显得肃穆。
暗卫拔出他嘴里的肚兜，那人立时破口大骂：“姥姥的！抓老子干嘛！老子招谁惹谁了！”
“老实点！”暗卫踹他一脚：“让你多活一会！”
“你们敢！滥杀无辜百姓！官府不会放过你们的！”
“无辜百姓？”大斉国师像是听到一个笑话，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告诉本座，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有父母妻儿？以何营生？这一身的功夫又是师从何人？”
“我！我！”那人一张脸顿时憋成了猪肝色：“我凭什么告诉你！你谁啊！”
“你不说，本座也不想知道，抓你过来，不过是不想让你死在人多的地方而已。”
地上的人一个激灵，险些尿了裤子：“你敢！你不敢！如果你敢杀我！我们楼主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的名声已经臭了！你想让整个大斉都唾骂你吗！”
“你这样的人，本座不知杀过多少了，本座倒想看看你那楼主还有什么本事。”
言罢便轻轻抬起手来，后者见状，一双瞳目几乎要龇了出来。
谁知明净川却临时反悔，又将手放了下来，转身向不远处烤馒头的媳妇走去。
地上的大汉顿时松了口气，只要不杀他就行，楼主会想办法来救他！
然而明净川却冷声补了一句：“待本座走了你们处理了就是，夫人胆小。”
“是！”暗卫应了。
地上的人直接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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